均州之戰,拖雷敗北,千騎逃還京兆,上書請罪窩闊臺汗。
時窩闊臺三路攻伐中原,本人親率雄師勁旅走中路,定三河取洛陽再攻汴梁,接到拖雷兄弟的敗報,窩闊臺十分驚訝。
“長胡子,拖雷幼弟敗了!”
窩闊臺踱步道:“金狗在均州有防備,金狗主力又從中原支援,拖雷幼弟慘敗而回,只有千騎!”
“父汗的戰略,落空了!”
成吉思汗鐵木真確實是個軍事家、戰略家,還活著的時候,給他的子孫定下了征服中土的大戰略,提出利用宋金世仇,借道伐金,形成大包圍、大迂回的戰略構想。
后來蒙古滅宋,也應此策!
老爹有多牛逼東歐的術赤是知道的,窩闊臺、察合臺、拖雷也都是知道的,按鋪好的路走,卻出了岔子!
窩闊臺心中有一種不詳的感覺。
耶律楚材臉色不好看,篝火噼啦啪啦響著,思緒已經飄的很遠。
“大汗怎么打算?”
“俺還想問長胡子怎么看。”
窩闊臺坐到耶律楚材身旁,輕輕摟著他的腰肢,沉聲道:“先敗于山東,只有董文柄那點人馬回來,數千兒郎魂歸長生天;今幼弟再敗均州,數萬人扔在三峰山,如果不反擊,汗庭里就有狐貍露出奸滑的尾巴?!?p> 長胡子握著窩闊臺粗糙的手柔聲道:“可汗是在擔心再借道一次宋人,也無濟于事?”
窩闊臺道:“金狗有了防備,均州一路暫緩;吾師孤狼進入到野狗的領地,這不是一個優秀狩獵者該做的。山東,只有搶占了山東的草場,就能從兩個方向一同狩獵!”
耶律楚材提醒道:“可汗,山東應該是頭母狼的草場?!?p> “親愛的,不要拐彎抹角,蒙古人直來直去!”窩闊臺不明覺厲。
耶律楚材道:“山東現在的那頭母狼,就是給金主提醒防備均州的狐貍,就是害的四殿下戰敗的禍首!”
窩闊臺一使勁,攥的耶律楚材嚶的一聲疼。
“草原男兒!報仇不隔夜!這頭貪婪的母狼!狡猾的狐貍!吾要征服!”
窩闊臺胯下又躁動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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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國,均州之戰后,完顏陳和尚部署好均州防務,遣兵留將撤主力大軍回中原戰場。途徑南京汴梁,金哀宗完顏守緒有詔,完顏陳和尚當即讓副將統兵,緩緩前進,馬軍壓住陣腳,自己領近百名親衛入城面君。
汴梁城池,水榭亭臺,奇花異石,早就被金兀術填了黃河。東京出名的樊樓早就老黃歷了,打入城,完顏陳和尚所見和幾年前一般無二,民生蕭條,百業凋敝,一國之都若斯,正印金國山河日下的局勢。
宮中稍待幾許,完顏守緒自太廟祭祀金兀術、粘罕歸來,完顏陳和尚見禮,賜座,君臣相談。
“愛卿,均州一戰,細細道來,為何損失這般慘重?!?p> 完顏陳和尚膀大腰圓,經久廝殺蒙古鍛煉的有良將之才,只見他一把扯開戰袍衣領,把麥黃的肌膚亮出來,多處傷疤把完顏守緒嚇了一跳。
“陛下,蒙韃均州一路具是其精銳,拖雷韃子又善用兵,三軍統帥兒郎已盡力,若非提前布置,兒郎酒足飯飽廝殺,臣真不知結果如何!”
完顏陳和尚心有余悸。
連敗速不臺、赤老溫,飄飄然狀態被捶打清醒了。
“陛下,臣聽完顏合達說…………”
“卿是問山東那個漢女?”完顏守緒道:“朕召愛卿來,就是為這個漢女的事情!”
“愛卿時間緊迫,朕長話短說,山東漢女叫周蕊徽,具查其父是我大金冊封的討海軍節度使周廣翔。此女好生了得,蒙韃數萬軍馬被她斬于沾水之陽!現在周蕊徽已領山東兩路,山東群雄皆俯首帖耳……朕的意思,冊封周蕊徽為齊候,賜婚宗室子弟,令她助陣攻打蒙韃河北地方,將軍意下如何?”
完顏陳和尚當然是同意了,三峰山之戰金軍精銳損失慘重,正是需要回口氣的時候,他麾下的忠孝軍雖然能戰,但總歸不過萬人兵馬。若能有一支強悍力量牽制蒙古軍,即便部分蒙古軍,于金軍而言都是幸事!
但完顏陳和尚作為武將,又非直腦筋武將,其中門道,尚有顧慮。
“陛下,臣知良馬傲骨,難以馴服馳騁!周蕊徽那個漢女,總歸是個漢人,要和那李全一般投了南蠻子,山東兵將或作壁上觀、或借道蒙韃,均與國朝,大為不利!”
完顏守緒聞言,舉棋不定了。
“按將軍這么一說,朕還真的是……此女若與大金為敵,山東兵馬不日可到城下啊!那……先遣使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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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大地,當北方各族百姓已經習慣戰爭的時候,南方的水鄉,依然我行我素的歌舞升平。
龐大的臨安城,宋朝的行在,實際上的國都,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無數達官貴人、富家小姐,雍容華貴的坐在車廂、轎子里,外邊奔著年紀輕輕的小廝和花枝招展的丫鬟,街邊各色手藝人唬弄把式,引來一群群看客。
臨安城里最富貴的兩處府宅,大宋官家趙昀皇宮是一處,大宋右丞相史彌遠史相公宅邸是另一處。
今個兒史彌遠府里,張燈結彩,史相公大壽,大宋官員們紛紛來賀壽,奇珍異寶堆滿了史彌遠屋子。
頭次的,史彌遠戀戀不舍把玩起一面鏡子。
周近各位官人們不動聲色接收了暗示,搜腸刮肚準備好對答預案,好得了相公青睞,從此步步高升…………
“這東西是臨安傳得沸沸揚揚的琉璃鏡?”史彌遠看著鏡子里自己精致的蒼老面孔,不覺有些英雄氣短。
他也配是英雄?
“山東周家娘子所做?”
史彌遠贊美道:“當真是心靈手巧,有此鏡,年省銅料,何止萬斤之數?!”
有官人道:“那就請官家下旨,命周氏娘子入京獻鏡…………”
史彌遠揮手斥責道:“強取豪奪,豈不害了官家仁義?”
“下官冒犯了…………”
史彌遠隨手一丟,渾不在意道:“琉璃鏡是小道,圣人之言,才是吾等為任一方官吏的大道。周氏娘子愿做這等巧奪天工的奇技淫巧之物,那便由她,牝雞司晨,終會遭天譴!”
史彌遠上臺秉政,是踩著主戰派尸骨上來的。史彌遠不倒臺,宋朝對北方金蒙之戰,不感興趣。
但換上一個相公主持秉政,宋庭是否保守,難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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