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錮她的力道一松，她便大口呼吸了起來，面上嬌軟無力，漂亮的杏眸中卻燃起怒火，云朝的手還扶在她的腰上，她卻顧不得兩人當下的情狀，喘著氣怒道：“你做什么！”
“我從來沒想過要你離開。”云朝細細打量著她嫣紅的唇，眸色深深，“從一開始，我就沒把這一切當做是假的，也沒把你我成親當成是在做戲。”
顧夕一僵，不知為什么有些不敢看他，但又掙不開他攔在腰上的手，這時候她已經全然忘記了還有靈力這么回事，雙手撐在云朝的胸膛上極力拉開距離，但距離卻是越拉越近......
莫名的心虛讓她有些焦躁，云朝已經將她攬進懷里，她頭抵著他的胸膛，僵硬著身子，一言不發。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覺得腦中有些空白，但又隱約明白自己對云朝并不是全然無情......
她默默閉了閉眼，有些亂。
良久，云朝嘆息一聲，輕輕放開她，男子漆黑的鳳眸深深看著眼前的絕色少女，眸中情愫涌動，似是難以壓抑，但他還是默默退后一步，給了她緩解的空間和余地，只是眼神不離，不錯眼地凝著她。
“我會給你時間，會給你空間，甚至會給你愛我的理由，但我不會讓你離開我。”云朝沉沉道，像是想到什么，他自嘲一笑，“你大概覺得，我一介凡人有什么能力來威脅你，你想走的話我攔都攔不住，是嗎？”
顧夕嘴唇微動，卻什么都沒說。她雖然心中很亂，但確實沒有這么想過，一來她靈力沒有恢復，二來她不可否認的......會舍不得......
她隱在袖中的手微微攥緊，她原來也會舍不得嗎？
云朝沒有非要她一個回答，頓了頓便直接往下說：“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但我的選項中從來沒有放棄這個詞。我原本想著在圣典中找找辦法，畢竟它是從你們那兒流傳出來的，可前幾天你說，鬼也是靈物，我就想著，若真能留下你，做鬼又何妨。”
顧夕心中一酸，又有些澀澀的。
他輕笑一聲，像是感慨又像是打趣，可顧夕卻能聽出他的認真：“那可真是做鬼都不放過你了。”
云朝沒有再逼她什么，只是表示傳言的事情他會解決的，便親自送她回了鏡閣。
一路上，顧夕都有些心不在焉，只是憑著直覺默默走進鏡閣，等到云朝離開后，她便遣退了一眾眼神擔憂的嬤嬤們，獨自一人呆在房里。
她根本沒有想到云朝對她的感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原本覺得，凡人和靈物既然殊途，那她就在心底默默喜歡他好了，在他需要她的時候，她就陪在他身邊，在他不需要她了的時候，她就離開，去迎接自己的宿命，可沒想到他會這么果斷。
他就沒想過，萬一做鬼不成，他就得魂飛魄散了嗎......
顧夕望著窗外，只覺得心中沉沉的，卻又滿滿的，她無聲地苦笑。
到底還是歡喜的。
她轉念想到那個傳言，說她是妖女，還說她不知來處，而且自從她出現，就有禍事降臨，先是青木村的疫情，然后便是南山寺圣地死人，傳得言之鑿鑿，說得顧夕自己都快相信了。
她冷笑一聲，現在想來，這兩件事的幕后之人怕是同一個吧，云朝和付甜甜本就覺得這兩件事情有些莫名相像，如今看來，應該都是沖她來的。
疫情和溫泉中的尸體都只是個幌子，成功與否都沒關系，毀了她的名聲才是真正的目的吧。
她出現沒多久，也沒怎么跟人接觸，這人應該是看上了太子妃之位吧，呵，果然是個燙手山芋，偏偏她還沒發還回去。
顧夕懊惱地輕輕踹了踹椅子，半晌，唇邊卻顯出笑意。
是夜，一道黑影在太子府內閃過，閃進了書房中，一跪，“殿下。”
云朝輕輕停筆，瞇了瞇眼，“丞相府和二皇子府那里都安排好了？”
“是。”
“去請慈云大師入帝都。”
“是。”
......
黑夜能夠遮掩黑暗，而白晝卻往往能夠揭露黑暗，讓一切丑惡無所遁形。
翌日清晨，二皇子府門口被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住，卻仍然有人不斷前來，來的都是愛看熱鬧的人，大家臉上都有興奮之色，頭都往里探去，恨不得拉長脖子往里看一般。
站在內圍的人自然看得清楚，便興致勃勃地說給外邊的人聽。
云亦之覺得，這一刻是他這么多年來最屈辱的時刻。
他是被周圍的聲音吵醒的，昨夜事情太多，他便在書房休息了，沒想到今天一睜眼，他居然赤身裸體地躺在自家府邸門口任人圍觀，懷里還抱著一個同樣赤身裸體、身上滿是曖昧痕跡的女人。
他目齜欲裂，猛地將懷中的女人甩了出去，女人嬌嫩的臉露了出來，是宋丹。
宋丹被一摔，倒是嚶嚀一聲清醒了過來，等看清了情況之后，她頓時不受控制地尖叫了起來。周圍的人看向宋丹，眼神淫邪，有幾個還趁亂摸了幾把，她慌忙躲閃，卻沒有一片衣衫可供遮擋。
在眾人的起哄聲中，她終于蜷縮成一團，失控地尖叫著哭了起來。
云亦之臉色黑沉，即便他是男子，也禁不住這般一絲不掛地任人圍觀，他站起身，捂著下面便要朝二皇子府內走去。
之前他躺在地上被人圍著面容不清，現在站了起來，二皇子府門口站著的侍衛立刻便認出了他，連忙喊人就要走過來。
人群中不知哪一個人高聲笑道：“瞧咱們二皇子殿下的屁股，嘖嘖，還挺翹！”
他這么一說，周圍的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到了云亦之來不及遮住的屁股上，看得云亦之屁股火辣辣的。他眼眸通紅，似是要殺人一般，轉頭便要看看是誰在那里說話，可惜人海茫茫，什么都找不到。
又一人高聲道：“這女的好像是丞相府的嫡小姐，叫什么，宋丹來著？”
眾人又齊齊看向宋丹，宋丹早就有些崩潰得神志不清，現下被認出來了也沒什么反應，但她的臉遮擋不住，民眾的眼神雪亮，自然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