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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宗豪

第一百一十五章 虎子

大明宗豪 小玄學 2029 2020-06-30 02:28:18

  六月盛夏,蟬鳴不斷,攪擾著丁樘不能安心寫信。

  這一封信不是寫給別人,正是寫給那位有過一面之緣的縣令大人——瞿倫。

  瞿倫在本地為官已然近十年,這十年來,天下大事不斷。各地流民叛亂風波不起,就在前年,四川才平下一場叛亂。而作為長江腰眼,分疆吳楚的分陜之地,安慶府也算不上太平。荊襄流民爆發之時,也有亂民犯界。近幾年來,更是水患旱災不斷,攪擾民生,各地府庫官倉,不說能跑耗子,蜘蛛網總是結了不少的。

  而懷寧縣作為安慶府的附廓縣,雖不說多么富庶,日子總也是能過下去的。瞿倫在任時,也不曾以朝廷的名義多征收苛捐雜稅,刑事訴訟也不算很多,所以他的官聲實際上是不錯的。

  但是這些老百姓誰能知道,害得他們家破人亡的,正是這位他們一向尊重的老父母呢?

  丁樘沾了墨,夸贊瞿倫德政的客氣話怎么也下不了筆。終于他還是跳過了那些駢四儷六的馬屁,講起了正事。

  寫這一封信,是按著胡居仁的意思去這么做的。胡居仁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他是讓丁樘打入敵人內部,從而套出有價值的證據。當然,怎么把握好度也很重要,否則別沒把他們處理了,卻把自己搭進去了。

  這方面倒是可以讓胡居仁作保,只要先寫下一份字據,讓胡居仁蓋章作證,說明從賊本意,想來屆時也不會有大問題。

  而這一封信,丁樘打算讓胡繼先去送上縣衙的。原本按著江柏元的意思,是想讓他自己直接交上去的。他還沒有反水的時候,試想通過撬動胡繼先,用以拐跑丁家家產。對官衙那里,他也一直是這么匯報與拖延的。

  時間拖了這么久,江柏元所承擔的壓力就不斷增加,若是沒有進展,只怕是會被懷疑和懲罰。

  這擔心自然不無道理,但是丁樘卻有著別樣的考慮。第一,江柏元只能是合作,而胡繼先卻值得托付,像這樣要命的事情,丁樘無疑更加信得過胡繼先。第二,胡繼先因為忠心而將江柏元的打算告訴了丁樘,這樣的邏輯怎么都比江柏元見胡繼先久不回應而直接找上丁樘靠譜。

  最最關鍵的是,這樣會給瞿倫帶來一定的壓力。通過胡繼先去送信而非江柏元,說明丁樘已經抓到背后操控的人,這樣手里的底牌更足,會讓瞿倫花心思去猜他是如何得知,從而爭取更多的空間。

  至于這樣會不會讓江柏元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倒也是有可能。但是有這三條原因足以讓丁樘這么選擇。

  說回這封信,信上的內容也很簡單直白。

  第一,胡繼先將江柏元的策動講給了我聽;第二,縣令你這么做不地道;第三,我必須要加入你們的群體而不是做工具人,條件好商量。

  這三點雖然少,但是蘊含的信息量卻十分大。第一點是給江柏元開脫,也是勸他們不要再動歪腦筋;第二點是說我知道背后的人是你,所以請打開天窗說亮話,同時也是在談判中占據先機;第三點則是占據先機,將議價權把握在手里。

  丁樘寫的很快,但是結尾署名私章都沒有加。因為這一封信,實際上只能說是一次詢盤,但是卻有可能成為把柄。若是最后撕破臉,甚至對面陷入絕境打算魚死網破的時候,這封信是有可能被用來拖自己下水的,到時候總不能說是釣魚罷了吧?

  一封信寫完,三筒就抬起兩只前爪扒在丁樘的腿上。丁樘將信收進懷里,然后就把三筒抱了起來。

  這一封信,丁樘不放心讓進寶去交給胡繼先,他打算自己去送給他并交代清楚。

  抱著三筒走出門,進寶打了一個哈欠,就把三筒接了過去,隨后問清楚了丁樘要出門,就打算合上門跟丁樘出去。

  丁樘道:“你就在家照顧好三筒吧,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進寶現在對于丁樘基本生不起什么反駁的勇氣了,丁樘說什么他就去做什么。一個人走出北門,丁樘就直往碼頭去了。

  哪怕大雨導致商行不通,胡繼先卻依舊執拗的守在碼頭倉房小樓,似乎對他來說,這已經是一種習慣了。

  丁樘到的時候,大門是開著的,丁樘進門將門合上,卻忽然聽見二樓傳來兩人討論的聲音。一個聲音是胡繼先無疑,但另一道聲音卻頗為陌生。那聲音低沉有力,但方言味道卻很濃厚,要不是丁樘在這兒待了這么久,怕都聽不明白。

  胡繼先道:“春二爺說的沒錯,少東家終究是年輕了一些。小聰明是不少的,但是遇到這樣的事情,他就顯得有些無力。”

  那聲音道:“我倒反而要收回那句話了,他小小年紀能做到這一步就不容易了。”

  “哦?春二爺怎么改口了?”胡繼先的語氣里帶了一些調笑。

  那人道:“原本以我來看,他東一榔頭西一棒槌,不懂得抽絲剝繭。但如今看來,他卻也有自己的考慮。且不說考慮的對不對,至少是要好過大多數人了。想來就是他父親,在他這么大的時候,也是不及他的。”

  胡繼先道:“春二爺這么說,是覺得這一次少東家處理的對了?”

  “自然不是。”

  “這真是把老夫弄糊涂了。”

  “雖說有他考量,卻把旁人看得太重了,也把對手看得太輕了。嫩了,太嫩了。不過等他多與那些人打打交道,自然就會明白,蟹六跪而二螯,卻終究只能寄居蛇鱔之所的道理。”

  丁樘聽著,卻是越發好奇起來。胡繼先到底是在和誰談論自己?那人又緣何如此輕易臧否自己?

  丁樘將雨傘輕輕靠在一邊,又脫下靴子拎起木屐,慢慢靠近樓梯。躡手躡腳爬上兩層,就隱隱看見桌子邊坐著的二人。胡繼先灼著熱茶,而那人卻披著斗篷,看姿勢是在喝茶,但因為是背對著自己,所以看不真切。

  見二人還在圍繞自己談論,丁樘耐下性子接著旁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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