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媽進去之后,丁樘便聽到里面沒了聲音,隨即劉媽媽道:“哥兒已經在門口了,可讓哥兒進來見禮?”
顏氏還未回話,徐姨媽便連忙道:“喲,快快讓他進來,讓姨媽看看,顏家姐姐這般的人物生的什么樣的好孩兒。”
顏氏笑道:“不過一個蠢子罷了,劉媽媽,快些讓獾哥兒進來見禮吧。”
劉媽媽領命,便走了出來。丁樘聽此,便整理了一下儀容。只聽里面顏氏道:“我這孩兒大名喚作丁樘,小名作獾哥兒,獾子的‘獾’,好養(yǎng)活。”
說著,丁樘便走進了房間,只見顏氏與高氏坐在榻上左右,而顏氏邊上的圓凳之上,還坐著一個衣著華美的貴婦。那婦人應當與顏氏差不多大年紀,面相飽滿,是有福氣的樣子,只是眉尾略微上翹,顯得有些兇態(tài),嘴唇也薄削,破壞了整體的美感。
那婦人見丁樘進入,連忙招呼道:“好孩子,你不認得我吧,我是你徐姨媽,快些過來,讓姨媽看看。”
丁樘卻不理他,只行了一個禮,便坐到了高氏邊上的圓凳之上。
顏氏有些尷尬,打圓場道:“這孩子怕生,徐姨媽莫要見怪。”
徐姨媽僅僅只是一愣,便又笑道:“哪里的事,孩子嘛,都這樣。我家那個不是也怕生,沒過來見禮嗎,她一個人也不知道跑哪里瘋去了,還是女孩兒家的,好姐姐莫要笑話我就好了。”
“哪里的事,你家那姑娘我喜歡得緊呢。”
顏氏和徐姨媽聊得熱火朝天,高氏卻是懶得插嘴,見其百無聊賴,丁樘便低聲對高氏道:“嬸嬸,小叔叔如今怎么樣了?”
高氏低聲回答道:“好多了。”
“小叔叔身子既然見好了,嬸嬸就應當能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高氏又不說話了,丁樘也搞不清楚她是什么想法,只能再度打開話題道:“徐姨媽來了,嬸嬸怎么不客套客套?”
高氏道:“也沒什么好客套的。”
高氏一如既往清冷,絲毫不因為嫡親的姐姐到場而熱絡,丁樘也不好在勸說,打開話題方案二再次失敗。所幸顏氏也這一到了這邊,問高氏道:“二嬸子,往昔也不怎么聽你提起兄弟姊妹們,我竟不知你有個這般有趣的姐姐。”
高氏道:“大嫂子既然與姐姐投緣,那便多聊聊吧。時間不早了,我先去瞧瞧五爺。”說完就要起身。
顏氏一愣,連帶著徐姨媽都不樂意了,徐姨媽只道:“什么孤拐性子,怎么這般瞧不上我是怎么了?”
顏氏連忙打圓場道:“姨媽莫要見怪,二嬸子不如姨媽有福氣,到了我們家盡遭了罪,如今孩子正病著,急性些也是有的。”
徐姨媽好似被安撫下來了,道:“讓姐姐笑話了,我家這妹妹,想來讓你們操了不少心。”
“哪里哪里。”顏氏還帶說,高氏已經走到門口了,卻被什么人攔了下來,丁樘只聽外面一個清脆的聲音道:“見過姨媽。”
高氏明顯一愣,似乎認不得面前的人,徐姨媽連忙道:“姐兒,莫要杵在那了,快快過來見過大太太和你這表兄弟。”
高氏聽到徐姨媽這么說,才知道這是徐姨媽的女兒,點了點頭,就一個人出去了。
隨即,一個戴著方巾的小女孩就連蹦帶跳地進了房內,然后直直看向了丁樘。
她在打量著丁樘,丁樘也在打量著她。雖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小女孩,但其卻著的是男兒家的學子服,戴方巾,做的一派讀書人打扮。細觀其眉目,雖未長開,但是也可以看出清秀不凡。
徐姨媽見其裝扮,怒道:“你怎的又穿起了這身衣服?成何體統(tǒng)?平白讓大太太看了笑話。”說完又像高氏解釋道:“這是我們家雸姐兒,最最是沒規(guī)矩的,讓大太太看了笑話。”
說完,又對那女孩道:“還不快寫過來見禮,杵在那里像個菩薩一樣。”
那女孩趕緊走上前來,福了福身,見禮道:“太太萬福。”又對丁樘見禮道:“丁家哥哥萬福。”
丁樘自也起身叉手還禮。禮畢,丁樘便把圓凳讓給了那女孩。女孩笑得很燦爛,道:“謝過哥哥了。”然后也不推辭,大大咧咧就坐下了,看得徐姨媽眼皮子直跳。
徐姨媽怒道:“人家哥哥給你坐,你便坐了?不推讓一番?”
徐雸理所當然道:“推讓做什么,惺惺作態(tài),最后還不是要坐的?”
顏氏聽了,忍不住笑意,用袖子擋住口角輕輕笑了幾聲。徐姨媽滿臉漲紅,氣的恨不得起身去抽她,但終究顧忌丁府主人在此,便用手指著徐雸道:“竟敢與我頂嘴,待過些時候再收拾你。”
徐雸渾不在意,只問丁樘道:“丁家哥哥,你叫什么?可讀過書么?”
丁樘一愣,這話聽著怎么這么耳熟?貌似林黛玉初進賈府,賈寶玉就這么問的吧?只是……怎么自己變成了被調戲的對象?這劇本不對呀!
莫非自己要回一句:“不曾讀,只上了一年學,些須認得幾個字。”以此來應應景?
情不自禁吐槽一句,丁樘卻還是老老實實道:“妹妹只管喚我樘哥哥,或者獾哥便是。至于讀書,自是要讀的。妹妹這般問,莫不是你也讀過書?”
徐雸聽說丁樘也讀過書,瞬間高興不少,喜道:“我讀過的,非只《女則》、《女誡》、《列女傳》這些,四書五經我都看過的,還有戲本小說,我都讀過。”
“咳咳。”徐姨媽滿臉憋成醬干色,連忙制止道:“姐兒胡說些什么?!你何嘗讀過這些雜七雜八的。”說著,還一邊給徐雸使著眼色。
徐雸卻好像沒看懂那眼色,撓著腦袋疑惑道:“我和弟弟一起看的啊,母親莫非忘了?”
徐姨媽徹底受不了了,站起身怒道:“胡說八道什么?平白的讓人看笑話,速速出去,我與大太太說說話。”
顏氏實在憋不住了,捧腹大笑道:“徐姨媽你莫要罵她了,這般直率的性子,旁人求都求不來呢。”說完,又對丁樘道:“你陪妹妹去玩吧。”
丁樘本也在憋笑,但顏氏吩咐,丁樘便就領命,然后帶著徐雸出了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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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玄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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