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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本紀

第九章 鯀(禹父)治水

神本紀 似雪憶流年 3161 2020-02-15 09:44:36

  鯀是誰?鯀是堯時候封在“崇這地方的“伯”,所以又叫他做“崇伯鯀”或“有崇伯鯀”。鯀的原型卻是一匹白馬,這白馬,是黃帝的孫子。他的父親叫駱明,駱明的父親便是黃帝'我們知道黃帝既然就是天帝,鯀當然就是上界的一位顯赫的天神。

  滔天的洪水是怎樣發生的,因為下方人民不信正道,造作種種惡事,觸怒了天帝,這才特地降下洪水警告世人,正如《舊約?創世紀》說,耶和華因為看見世人作惡,便使洪水泛濫在大地上,好像要將人類毀滅一樣,

  但是不管人們造作了多少罪惡,他們遭受了洪水的災害,總是很可憐的。他們在水潦和饑餓的煎熬中,吃沒有吃的,住沒有住的,還要隨時提防毒蛇猛獸的侵害,還要用衰弱的身體與疾病斗爭。在大洪水的時代,那一串悲慘絕望的日子是多么可怕呀!

  天上有眾多的神,可是真心哀憐人民的痛苦的,只有一個大神。他要把人民從洪水中拯救出來,使他們乃舊過快樂平安的日子。他對他祖父這種嚴酷的措施,絲毫不感到滿意。起初鯀曾經不止一次地向他的祖父祈請過,諫勸過,想得到他祖父的恩準,赦免人民的罪惡,把洪水收回天庭。但是一直處于憤怒的上帝,并沒有理會鯀的這些話語,或者反而給他一頓申斥,認為他是喪心病狂。我們知道,無論哪一方的上帝,只要是上帝,性情都是沒有例外的固執的,難怪鯀要碰他祖父的釘子了。

  懇請和勸諫無用,大神鯀決心自己想法來平息洪水,為人民解除痛苦。可是滔天的洪水,泛濫到整個世界,能用什么法子平息呢?這使他憂愁而煩悶,以他的神力,似乎還難以辦到。

  正在愁悶當中,恰巧有一只貓頭鷹和一只烏龜互相拖拉著走過來,問鯀為什么悶悶不樂,鯀就把愁悶的因由告訴了它們。

  “要平息洪水,并不是難事呵。”貓頭鷹和烏龜齊聲說。

  “那么,怎樣辦呢?”鯀急急地問。

  “你知道天庭中有一種叫做‘息壤’的寶物么?”

  “聽說過,卻還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東西。”

  “‘息壤’就是一種生長不息的土壤,看去也沒有多大一塊,但只要弄一點來投向大地,馬上就會生長加多,積成山,堆成堤,用這寶物來堙塞洪水,還怕洪水不能夠平息么?”

  “呵,那么這寶物藏在哪里,你們知道嗎?”

  “這是上帝的至寶,它藏放的地方,我們哪能知道!——你難道想要偷取它出來?”

  ‘‘是的,”鯀說,“我決心這么辦了!”

  “你不懼怕你祖父嚴酷的刑罰?”

  “隨便他吧。”鯀夷然而憂郁地一笑

  被當做上帝至寶的息壤,不用說是封藏得極其秘密而嚴固,并且定然還有猛勇的神靈看守著。可是不知道怎么一來,終于給一心要想拯救人民于災禍的大神鯀偷取到手了。

  鯀得到了息壤,馬上去到下方,替人民堙塞洪水。這東西果然靈妙,只消少許一點,就可以積山成堤,叫洶涌的洪水無法逞兇,還叫它在泥土中干涸。大地上漸漸看不見洪水的蹤跡了,看見的只是一片片高低不平的新的綠野。住在樹梢上的人民從窠巢里爬出來,住在山岡上的人民從洞窟里走出來,他們枯瘦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他們的心里都騰躍著對于大神鯀的感謝和歡呼,他們又都準備在這苦難的大地上重建新的基業。

  可是不幸的是,到洪水快要平息的時候,息壤被竊的事終于被上帝知道了。我們可以想到那統治著全宇宙的威嚴的上帝會怎樣的發怒:他痛恨天國出了這樣的叛孽子孫,馬上毫不猶豫地派了火神祝融下來,把鯀殺死在羽山,奪回了余下的息壤,正所謂是“為山九仞,功虧一簣”,因此洪水又蔓延回來,泛濫在大地各處,人民的希望成了泡影,繼續遭受著寒冷和饑餓的威脅。人們既痛惜大神鯀的犧牲,更悲哀他們自己的不幸。

  大神鯀被殺戮的羽山這地方,就是委羽之山,在北極之陰,是太陽照不到的地方,山的南面是雁門,有一條神龍叫燭龍,終年守在這里,嘴里銜了一支蠟燭,用來代替日光,照耀北極的陰暗氣世間傳說的可怕的幽都,人類魂靈的最后歸宿地,大約就在羽山的附近,可以想象這里的凄慘和荒涼程度——這就是大神鯀為人民犧牲生命的地方。

  他被殺戮,他有什么遺憾呢?他有,他的遺憾大而且深。但并不是遺憾他的被殺,他本來是抱著犧牲生命的決心的。他遺憾他死了,他的事業還沒有成功,他的志向還沒有達到,寒冷和饑餓的人民還浸在水潦里,息壤卻被上帝奪回天庭去了,這樣的結果,他怎么能夠安靜的長眠呢?

  懷著這一股博大而堅強的愛心,大神鯀的精魂因而不死,他的尸體,經過三年之久,都沒有腐爛,不但這樣,他的肚子里還逐漸孕育著新的生命,就是他的兒子禹。他把他自己的精血和心魂一齊都來喂養了這條小生命,要他將來繼續完成自己的事業。禹在他父親的肚子里生長著,變化著,三年之中他已經具備了種種神力,甚至超過了他的父親

  鯀的尸體三年不腐爛,這件奇事被上帝知道了,怕他將來會變成精怪,和自己搗蛋,便又派了一個天神,帶了一把叫做“吳刀”的寶刀下去,把鯀的尸體剖開。天神依命行事,到了羽山,果然就用吳刀剖開了鯀的尸體。

  可是在這時候,更大的奇事發生了,從鯀被剖開的肚子里,忽然跳出一條虬龍,就是禹,頭上長著一對堅利的角氣盤曲騰躍,升上了天空。虬龍禹升上天空之后,鯀的尸體也化做了別的生物,跳進了羽山旁邊的羽淵。

  敢于竊取天帝息壤來為民請命的大神鯀,自沉于羽淵,化作了玄魚。玄魚是蛟龍一類的生物。天馬化為龍是很自然的,何況他的兒子禹也是一條龍。

  大神鯀化做了黃龍,進入了羽淵。這龍,因為他全部神力已經傳給了他的兒子禹,不過是一條普通的沒有神力的龍罷了,所以自從他進了羽淵之后,便再也沒有關于他的消息了。他唯一存活著的意義,就是要親眼看見他的兒子繼續他的奮斗,把人民從苦海中拯救出來。、

  有個瞎眼的叫做瞽叟的人'有天晚上忽然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一只鳳凰,嘴里銜了米來喂他,并且告訴他:它的名字叫“雞”,是來給他做子孫的。瞽叟醒來,覺得詫異,后來生了一個兒子,取名叫舜。

  舜的眼睛據說和一般人的眼睛不同,每只眼睛里有兩個瞳子,所以又叫他做重華',這使我們聯想到柢支國人向堯皇帝貢獻的重明鳥,那重明鳥正是一只眼睛里有兩個瞳子,形狀像雞,鳴叫的聲音像鳳凰。

  舜生下來不久,他的母親就死了,瞽叟又另外娶了一個妻子,生了一個兒子,叫做象舜除了每只眼睛里有兩個瞳仁的奇特相貌外,別的看來也還是平常:中等的身個,黑黝黝的皮膚,臉頰上沒有胡須。年輕的時候,鄉里間就傳揚著他孝順父母的美名'事實上天性篤厚的舜,的確也是這樣。舜的父親瞽叟是個腦筋糊涂、遇事不講道理的人;正因為糊涂,便單單寵愛了后妻和后妻的兒女,而把前妻生的兒子舜看做眼中釘。

  后母呢,也是心地狹小,潑辣兇悍,難惹難當;又遇著一個弟弟象,秉性也和后母差不多,非常粗野和驕傲,全然沒有一點當弟弟的禮貌。只有一個小妹妹叫做敕手的,大概也是后母生的兒女,雖然也有些壞習性,究竟還稍稍有點人心,并不像那班天生的惡徒那么壞,早年喪母的舜處在這樣的家庭環境里,他的心境的悲苦和事實上環境的難處也就可以想見了,可是竟然還在鄉里間傳揚了孝順的名聲,這就實在難能可貴了,這孝順就不會是假孝順,而是真的孝順和友愛。

  據說可憐的舜,常受父母的毒打,遇見還吃得消的小棍子,他就含著滿眶熱淚,用身體去承當住;遇見實在吃不消的大棍子,他就只好逃避到荒野里去,向著蒼天痛哭號啕,呼喚他那死去的親娘,他對于頑劣不堪的弟弟象的侍候,小心翼翼到了極點。只要看見象一歡喜,他也、就歡喜;只要看見象一憂悶,他知道這位少爺的脾氣就要發作,禍事就要到來了,不禁也就憂悶起來。他總想盡量對弟弟照顧周到,以取得后母的歡心,讓自己少受點虐待。

  雖說這樣,可是心腸歹毒的后母,還常常想把舜殺死才稱心滿意。作為幫兇的又有她的親生兒子象和糊涂的瞽叟。舜在家里實在待不下去了,只好一個人單獨分居到外面去,在媯水附近的歷山腳下,結上一兩間茅草屋子,開了一點點荒地,就這么樣,孤單而愁苦地過著日子,他常常看見那布谷鳥,帶著孩子們快樂地在天空飛翔,母鳥銜了食物,在樹上哺養它的小鳥,一派親愛和睦的景象。想著自己是一個從小喪母的孤兒,受后母的虐待,不禁萬分感慨,于是經常信口作歌,排遣悲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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