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道號,你有什么想法?”
數日后的一個晚上,衛羽寧正窩在自己的舍房中修煉,師父太沖找上了門。按照門派規矩,正式弟子可以擁有一個獨立住房,他現在的舍房是丹藥峰谷地北側山崖的一個山洞。洞內面積只有二十平米左右,還不如原來的兩人舍房舒服,不過好在安靜隱蔽,利于修煉。
“還請師父賜名!”
“好,按照往常的規矩,你可以用清羽,也可以叫清寧,不過師父給你取了另一個名字,清魔!”太沖說。
衛羽寧激靈一下,坐直了身子,心道:“這個名字,有點立flag啊,我和魔修還沒有這么大的仇怨,何必表現得和魔修你死我活的樣子?”
“師父,能不能不用這個名字?清除魔修是所有修真者的大任,也是功績,但是用了這個名字,仿佛我搶了所有人的功勞一樣,有點不妥!”
“有何不妥!修道者遵從本心,立下大志,一往無前,方能有所成就,你的道號就用清魔,就這么決定了!”太沖道。
“是,師父!”見太沖如此堅持,衛羽寧只得答應了。
過了一會,他見太沖還不走,忍不住問道:“師父,還有什么事?”
“清魔,師父沒用,也保不了你!太羽掌門讓你明天去蓮花峰見他,可能會把你逐出門派!”太沖簡直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衛羽寧懵了。
“其實不是真的驅逐門派,但是表面上,你就和門派再無關系了。在私下里,門派會給你支持的……”或許覺得自己的話有點蒼白無力,太沖說了一半就停了下來。門派給弟子的最大支持就是安全,離開門派,安全就沒有了,這也是散修和門派弟子最大的區別。
“到底是因為什么啊?”
“告訴你也無妨。那天攻擊靈舟的是幽谷峰魔窟的刺魔,極為難纏,門內長老早就知道他的存在。刺魔雖是個魔修,但卻是靈獸界本土生物,從小魔頭一路修煉上來的,現在雖不是大魔頭,差別也不大了。在云隱宗初建之時,他還是一只普通的水生刺蛇怪,和門內初代老祖之一道陵交情不淺。所以刺魔和云隱宗一直是相安無事。據宏隕所說,刺魔這次攻擊你可能與抓住一個力魔有關,可惜那個力魔已經自斷生機,誰也無法知道答案了!”太沖嘆氣道。
“意思也就是說,門派惹不起刺魔,所以只好把我逐出宗門了?”衛羽寧問道。
“這……”太沖又嘆了口氣,說不下去了。
看來就是這個意思了。
衛羽寧這才發現,自己的這位師父雖然修為高深,人卻有點懦弱迂腐。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先去見見掌門再說。
第二日上午,蓮花峰,云隱宗落雪大殿。
落雪大殿的整個穹頂都是透明的水晶石構成,抬頭就可以看到常年飄落的雪花。大殿的兩壁各有五個壁爐,燃燒著常年不息的火焰。殿內溫暖如春,雪花落到穹頂后,立刻變成水滴,滑落下去。
太羽掌門坐在高臺的太師椅上,俯視著下方的衛羽寧。大殿兩側還坐了許多人,除了太沖師父和宏隕之外,衛羽寧還見到了一個意外的人,清靈。
清靈站在太羽掌門座椅側后,粉裙藍衫,站姿優雅,一副乖乖女的樣子,不過,她的靈活雙眸出賣了她。衛羽寧和她目光相遇的瞬間,還看到了一絲笑意。在太羽掌門的另一側,還侍立著一位長相清秀的少年,不過,這個少年目光肅穆,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
太羽掌門看起來很年輕,只有三十歲左右,他神情平和淡然,萬事不驚的模樣。
他對衛羽寧還算不錯,衛羽寧一進來,就被賜了一個座。不過,相比四周的高臺座椅,他的座位顯得小巧了一點,仿佛是被一圈猛獸環伺的羊羔。
“清魔,丹藥房草藥圃種植弟子,木系靈根,肉身筑基,于三月歷七九六九年九月二十八日,在九云峰客來峰北麓三號獸苑抓住魔修一位,輔助抓獲邪修煉魂師一位,功勞甚大,賞空間靈戒一枚,法器云山圖一個,下品靈石千枚,中品靈石百枚,上品靈石十枚,三級獸環一枚及靈禽獵鷹一只,黃金法衣兩套,青木戰甲一套,飛天神甲一套。”太羽掌門身邊的那位肅穆少年聲音清朗地念出了賞賜的東西。
衛羽寧就算再不識貨,也知道這份賞賜太豐厚了。他現在才終于相信太沖師父的話,云隱宗并沒有犧牲自己的打算,還是給了自己不少支持的。
“多謝掌門!”
太羽神情不變,抬手指了指衛羽寧。清靈步下臺階,拿著一枚戒指和一枚獸環走了過來。空間戒指內部空間極大,遠不是小乾坤袋能比,賞賜的雖多,也能輕松被空間戒指裝下。
“多謝清靈師姐!”衛羽寧向清靈拱手致謝。清靈眼睛全是笑意,但是臉色依然冰冷如故,兩人接送戒指的瞬間,清靈的小指尖在衛羽寧攤開的手心處輕輕撓了一下。
“云隱宗門規森嚴,有賞必有罰!丹藥房草藥圃種植弟子清魔,于三月歷七九六九年九月二十八日,在九云峰客來峰北麓三號獸苑和天劍房筑基弟子清武因為口角發生斗毆,致使同門弟子身體受傷嚴重,道心更是出現裂痕!清魔,我問你,云隱宗門規第一條怎么說?”太羽掌門開口了,聲音中有說不出的冰冷。
“尊師敬長,友愛同門,忌同門相殘。”衛羽寧老老實實地答道。
“觸犯門規第一條,乃是大罪。何況,清武是你的師兄,不僅是同門相殘,更是以下犯上,此等弟子,實在是罪不可恕,根據門規,逐出師門。”太羽的眉毛氣得已經抖了起來。
“從今日起,丹藥房草藥圃弟子清魔不再是云隱宗弟子了!”太羽見衛羽寧表情平淡,以為衛羽寧沒搞清楚狀況,再次說明了一番。
“掌門啊,我不服啊,我和清武師兄只是切磋技藝,打傷他完全就是個意外啊,眾同門都可以作證啊!”衛羽寧趕緊哭天喊地地叫起來。
“哦,這么說來,你是冤枉的?”一個清脆的聲音忽然在大廳中響起。
衛羽寧一愣,這個聲音很陌生,在座的眾人中只有清靈是女性,其他都是男修,肯定不是來自現場某人。
“老祖!”除了衛羽寧,現場的所有人幾乎同時喊道。
“老祖?是哪位老祖?難道是道敏真人?”衛羽寧心道。
“羽寧,快回答老祖的問題!”見衛羽寧還在發愣,太羽忍不住怒道。
“你給我閉嘴!云隱宗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個小小的刺魔居然把偌大的宗門嚇得要賣弟子求生了。道陵那個老不死的后人在哪?你們和魔修眉來眼去也就算了了,居然為了討好魔修敢對本門無辜弟子下手,真是狗膽包天,難道忘記‘仙魔不兩立’的元初界道誓了嗎?”聲音繼續罵道。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道士站了起來,拱手向空中行禮,然后說道:“晚輩太風,是道陵一脈的當家人,敏老祖,我們也是遵循道陵老祖指示行事的,他讓我們盡量滿足刺魔老祖的一些要求,這個……草藥圃弟子來宗門不過一月,原始本地一個農戶,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物,為了他而致宗門得罪刺魔老祖,實在沒有必要啊!再說刺魔老祖……”
太風剛說到一半,一道青光突然落下,咻的一聲響,一個粉紅色的舌頭從他的嘴中飛出,緊接著一股青色火焰憑空出現,把舌頭卷在其中,半息時間不到,舌頭消失不見。
“哦啊哦啊啊……”太風兀自在那里說著什么,不過,驚恐的情緒顯露無疑。
“你的話太多了!這是一個教訓,如果不服氣,等你家老祖閉關出來,讓他找我說話。這個后輩小子我保了,我倒是看誰敢把他逐出宗門,哼!”
太羽掌門等了一會,見老祖不再說話,輕咳了一聲,把眾人的視線拉回,臉色平靜地說道:“既然如此,大家都回去吧!清魔好好修煉,不要辜負了老祖的一番期望。”
也不等衛羽寧回話,太羽一甩寬袖,站了起來,然后向后殿走去。
剩下的人也紛紛起身,離開大殿。
最后,大殿內只剩下清靈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