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翻了個個兒，她的四肢和頭都可以隨意扭曲到任何角度，這一次，她的目標是底下的左邊，就是哈德的位置。

　　一道強光蓋糊視野，什么都看不見了。

　　光線消逝很慢，那個‘東西’的輪廓再次出現時，她再也不能動了。丁童抬起發軟的腳，往下邊走去，從這個慘白東西的身上跨越而過。哈德還舉著手杖，差點對丁童發起攻擊了，他擦擦額頭的汗，讓年輕人過去。

　　“你殺了她？”

　　哈德拉上窗簾，走向樓梯口，他割下怪物背上的皮，裝在瓶子里：“我用的是日光燈，和太陽光線一樣。吸血鬼以前就怕這種光線，自從‘穿行者防曬膏’出現，他們就不怕光了。老天爺呀，這不會是吸血鬼，可它到底是什么呢？”

　　它們被某個力量改變了，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但就懼怕日光這一點來說，它和吸血鬼肯定淵源非淺。這東西進化的速度是個迷……他們進門后，在樓梯聽到了東西跌落下來的聲音，究竟是剛剛被轉化的，還是到了晚上才變成怪物，現在還說不好。拿著這個東西的皮膚找人化驗，一定是震驚整個議會的事，說不定‘船長’會抓著此事不放，要對吸血鬼趕緊殺絕，把他們統統關進監獄。

　　不是完全沒有希望對付它們，日光起到作用了。

　　“它剛才朝我撲過來，速度很快，可我拿槍的手抬不起來。”

　　哈德聽到了他的話：“護目鏡只會從感官上放慢物體的速度，不會讓事物真正變慢。你的大腦會有相反的感覺，一切都會變得遲緩。所以議會找人解決案件，大多都是先派人去調查情況，然后選擇合適的能力者，對號入座。”

　　丁童擔心地望著窗簾：“我們怎么出去？外面……太多了。哈德，剛才這個女人靠的我很近，可她沒有傷害我。”

　　是么？

　　哈德的大腦一團亂麻，他理不清這些細枝末節，也不想去糾結。他希望快點解決掉棘手的禍端，然后開車離開這個滿是怪胎的地方。至于那個神秘的始作俑者，這趟旅行是無法查清了。

　　“嘶嘶……嘶嘶……”

　　門把手在轉動！

　　它們聞到了氣味兒！！

　　哈德舉起手杖，將頂端調解到日光，很微弱，只要轉動手杖的這一頭，它便會發出超強光線。

　　“你的手杖是萬能的？”

　　哈德疲憊的老臉綻開笑容：“納米科技，它有七十多種功能，我這大半輩子全靠它了。你害怕么？”

　　怕的要命。

　　它們沒有視覺，除了嗅覺之外，還有點智商。

　　門把手扭動、扭動，嘎吱……“嘶嘶斯……”、“嘶嘶斯！！——”、“嘶嘶斯……”

　　三個東西最先沖了進來，不過半秒，后面成群結隊，月光下白花花灰乎乎的一片，只有頭發和慘白的身軀。哈德轉動手杖，光線集成一束！在兩個家伙跳過來的剎那間擊中了它們。日光穿過這些東西的身軀，直照到街對面的屋檐。

　　空氣中的怪味濃重，像腐爛的橘子、南瓜和羊肉混合在一起發酵的味道，讓人想吐。

　　光線打了十多秒，用光了手杖的電池。

　　沒東西進來了，哈德快步走到門口，掃視街道兩旁：“我們得趕緊離開這里，它們肯定還有援軍。”

　　老頭，你不是資深探長么？就這點本事，你的超能力呢？

　　丁童看他額頭出虛汗：“你有什么超能力？”

　　“我年紀大了，總有力不從心的時候。”哈德來到大路，放下汽車，鑰匙的藍光對著它一照，車子像卡通片一樣被放大數倍。

　　“上車。”

　　抬頭，屋頂上、花園外圍、鎮口的信箱邊上，都是丑陋的聲影，爬行姿勢活躍，它們來了。

　　“丁！快上車！”

　　丁童全身發軟，他移動不開。

　　“快上車！！快！！！”

　　砰——砰——

　　哈德打中兩只，他來不及換子彈，這些東西的移動速度太快。

　　“丁！快特么的上車！”

　　九米開外處的一只爬行者奔跑起來，四肢強勁有力，它朝這邊跳躍！丁童只覺得身體一飄，他沒被那東西碰到，而是已經坐在了車內，哈德也在，車后面還有一個男人，他的眼珠是鉆石……是個吸血鬼。

　　嘭！！！

　　車頂上有東西，那是……嘭！！又是一只，哈德大力轉動反向盤：“卡維勒！你什么時候來的？！”

　　“我接到了羅納德的電話！”

　　“那你算是來著地方了！這些怪東西實在難纏！”

　　“當心！”

　　車前，一只瘦巴巴的人形物貼在擋風玻璃上，它眼珠已經扁的和玻璃平行了，手腳呈現塑膠狀，只有鼻子還在嗅。

　　卡維勒喊道：“快掉頭！甩開它！”

　　老頭車技一流，車輪在打滑中倒退，然后右轉，再突然向左。車頂上的兩只家伙落在了馬路上，它們沒死，它們只需要幾秒鐘的休息時間。

　　哈德猛踩油門，車尾噴出兩道藍色火焰，兩邊的事物成了幾十道橫著的線條。丁童在副駕駛座上，他驚魂未定，而且很漠然。還沒穿過半個州，他就吐了，幸好有垃圾袋。

　　卡維勒就是哈德的搭檔，一個看上去四十出頭的吸血鬼，他已經八十多歲了。這人與哈德合作了九年，戰友的情義堪比親兄弟，卡維勒在受到夜鶯部長羅納德的消息之后，迅速趕來，他本身也在F國。

　　“這就是那個華人？”

　　“是的，我有點后悔帶他過來了，接觸案子過早對他的身心沒什么好處。”哈德抿著嘴，看后面的卡維勒：“幸好是你，如果是別人，我會當成兇手。活見鬼，這些東西從哪兒冒出來的，我的手杖也沒電了，真夠玄的。”

　　哈德拍拍丁童的胳膊：“你需要來杯熱巧克力緩緩，呼……我特么也需要來一杯。卡維勒，你身上帶酒彈了么？”

　　“喝光了，但這兒離夜道會很近。”

　　夜道會是單純的吸血鬼組織，他們不收納外人，但喜歡做外人的生意。那幾條街上充斥著商人，男人靠酒彈做生意，女人靠……嗯……有些事不需要多提，很多超能力者就是要品嘗一下吸血鬼的滋味兒。想要喝好酒，夜道會是最佳選擇，但價格偏貴。

　　卡維勒遞給哈德一支雪茄：“監獄出逃的那兩個犯人有蹤跡了，他們去了D國，議會有人看見了，我還收到了照片。嘖，羅納德說有吸血鬼，那鎮上的玩意兒絕不是吸血鬼，我在夜道會多年，見都沒見過這玩意兒。”

　　哈德點了煙，同時打開吸煙器，讓煙味兒走的快一些。

　　羅納德是夜鶯部的頭頭，他給哈德發信息也沒多長時間，哈德更沒有請求支援，怎么會來的那么快。或者是這個部長覺得哈德年老體衰，難以勝任抓捕吸血鬼的工作。

　　他希望丁童不會因此而神智失靈，哈德自己都被嚇的不清。

　　“歇利不見了。”

　　“雷里爾？”

　　“對。我打不通電話，信號失靈，我把我的舊車送給他了，沒有信號定位，他的車在加斯門卡州失蹤的，我了解的也只有這些。但愿他不會出事。”哈德從口袋掏出手指大小的瓶子給卡維勒。

　　“這是什么？”

　　“我從那些怪物的身上取下來的，表皮。你帶回去檢驗一下，我現在沒空回去，說到奇怪的事……對了，我還得去夜道會找個人，有人闖進馬歇爾林地，殺了格林的狗。尸體就在后備箱，看在朋友的份上，我得給他點兒面子。”

　　“你是去那里買酒吧？”

　　“呵呵，你還有心思開玩笑，莫肯鎮的事是首要，這會轟動議會的。伙計，你最好不要添油加醋。”哈德長抒一口氣，自言自語：但愿下次別讓我來。

　　丁童望見后視鏡里的吸血鬼，這個叫卡維勒的人，他看上去很穩重，和哈德脾氣相仿，就是‘玻璃眼球’看的人渾身不自在。他的出現會是巧合么？剛好就在那個鎮上。丁童甚至覺得，這個家伙有可能就是制造邪惡的源頭，不為別的，只因為他是個被光明唾棄的危險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