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懌孌毫無準備,直接狠狠摔在地上,落地的時候沒反應過來,還保持著雙手墊在頭后面躺著的姿勢。
連瓣距離地面并不太高,不過也有兩尺左右,呂懌孌一個毫無底功之人直接后背著地摔下去,說不疼是不可能的。
“哎呦臥槽!摔死爺爺了!”呂懌孌剛剛落地,直接躺在嚎了起來,“老大!老大你是不是嫌我太吵所以公報私仇?老大!老大你降落怎么不跟我說一聲讓我有個心里準備…哎呦!老子的腰斷了!”
要說摔疼了是真的,只是疼痛程度遠遠不至于開口痛呼,他這個樣子,倒像是城外那些碰瓷為生的潑皮。
“沒錯。”洛千憂面無表情道。
“什么!?”呂懌孌壓根沒指望洛千憂能夠搭理他這種無聊的話,驚訝地忘記了呻吟,瞪大了眼睛,“老大你跟我說話了?”
“既然無事,便起來。”洛千憂答非所問,語氣里也沒有什么情緒。
一個人下意識地反應是沒法改變的,可是看這位呂懌孌,竟然真的是直接毫無防備摔在地上,摔得結結實實。
不是真的沒有底功,就是實力太強。
“哦…哦好!”呂懌孌似乎并沒有覺得哪里不妥,急急忙忙起身,啪啪幾下拍掉自己身上的灰塵,跟上了洛千憂,“老大老大,以后您就是我老大了,老大,小的請您吃飯!跟小弟來,包您滿意。”
呂懌孌的年紀,一看就要比洛千憂大上許多,他竟然開口叫洛千憂老大,也真是…非一般人可比。
“我說你這人好生無理。”寂大人上前一步按住呂懌孌的肩膀,將他從洛千憂身邊拉開,“我們都已經帶你出了麒麟族境內,你究竟還想怎么樣?跟著我們沒完沒了了是嗎?我主…主要的是我們不歡迎你!”
寂大人差點脫口說出“主人”二字,還好他反應夠快,說了一半意識到了不對,靈機一動把話圓了回來。
“我…少俠,你師姐好像沒說要我現(xiàn)在就走開。”呂懌孌悄咪咪瞄了一眼走遠的洛千憂,壓低音量說道,“少俠,怎么該也讓我請你們吃頓飯吧?你們幫了我的。”
“吃飯?”寂大人沒忍住嗤笑一聲,揚了揚頭,眼神玩味地仔細打量了一番呂懌孌,“就這樣?我們可不想被人當做綁匪。”
呂懌孌這一身行頭實在是不怎么能看了。且不說他的臉又紅又腫,青一塊紫一塊,就連他身上的衣服都是臟兮兮的,加之勞累過度的緣故,嘴唇已經干得起皮,眼窩深陷,眼底一片青黑,活脫脫是一個逃荒的難民。
這要是走到官府門前,他們還不得被當成綁匪關押起來。
經寂大人這一鄙夷,呂懌孌似乎也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不雅,低頭看看自己的的衣服,“嘖”了一聲,皺起眉頭小聲嘀咕:“真有你說的這么狼狽嗎?”
寂大人沒說過,甚至沒再看他一眼,呂懌孌卻能夠從他的舉動看出四個字:千真萬確。
他也有些泄氣,剛撇了撇唇角,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睛猛地亮了起來:“你們仙門有沒有可以清理衣服的仙術什么的?”
寂大人看見他笑,就覺得他不懷好意,果不其然,打的是這個主意。
燦爛一笑,寂小爺口唇輕啟,吐字鏗鏘有力地回答了他:“不好意思,沒有。”
呂懌孌:……
他早就看出來了,這個少年看似眼高過頂,實際上精明得很,不像是好糊弄的樣子。
他的目光投向凌之音。心中暗道:還是找個單純的吧。
緊走兩步,追上了凌之音:“小公子小公子,你幫我個忙唄?”
凌之音停下腳步,不明所以道:“什么忙?你要先說。”
他年紀小,沒有那么多彎彎繞,可是他也不傻,不會輕易答應人任何一件事。
“你就幫幫我吧,我請你吃飯。”呂懌孌繼續(xù)誘哄。
“公子還是先講要我?guī)褪裁疵Α!绷柚舳Y貌而有耐性地說道。
他是洛千憂親自帶大的,被教導成了那種條條框框的性子。
師尊說過,做人要信守承諾,所以答應別人一件事情之前需要仔細考慮清楚,自己做不到的,就不要盲目答應。
師尊的話要聽,師尊的話是對的,師尊是為他好。
這是他對洛千憂盲目到有些一根筋的崇拜。
“諾,這個藥幫我涂一下,我看不到。”呂懌孌從懷里拿出洛千憂給的藥膏,撓了撓自己的頭發(fā),不好意思地說道。
“就是這事?”凌之音驚詫地反問。
“不然呢?”呂懌孌無語到了極致,“你以為我要讓你做什么?”
凌之音無話可說,接過藥膏,示意呂懌孌低一點頭。
他年紀小,就算是個子長得再怎么快也不可能高過成年人。
呂懌孌聽話的矮了一點身子,覺得凌之音的表情很是有趣,壞壞一笑:“哎?小公子,你該不會是認為我要你去做見不得人的勾當吧?”
“沒有…”凌之音有些心虛地打開瓷瓶。
“你是認為我讓你幫我什么?”呂懌孌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殺人還是放火?”
“我……”凌之音被侃笑得滿面通紅。
“哈哈哈——不可能啦!”呂懌孌忍不住大笑,“老人的眼光我還是有的,殺人放火的勾當我怎么會找你!”
“再低點。”凌之音臊得想要找個地縫鉆進去,只能目光慌亂地轉移話題,伸長手臂催促道,“快一點,師…姐他們都走沒影了!”
好險,羞臊過度,差點一個口誤說出“師尊”。
打開精致的小瓷瓶,玉指粘取少量藥膏,輕輕涂在呂懌孌的臉上。
出于自身本能,他的力道很輕柔,沒有弄疼呂話癆一絲一毫,涼涼的藥膏涂在“五彩繽紛”的臉上,倒是舒緩了臉上的疼痛和緊繃感。
這個孩子,不諧世事,心性單純。
“這是好藥。”他脫口而出,“玉雪花露,萬金難求的藥,老大出手真是……闊綽。”
“你懂藥理?”凌之音一邊伸著手臂往呂懌孌臉上擦藥,一邊問。
“只算做略懂吧。”呂懌孌的臉色苦了下來,“我這人雖然聰明,可是做什么都是半吊子的水平,沒有恒心。”
“好了。”凌之音將他臉上最后一塊傷處也涂上了藥膏,蓋上瓶子,拿出絲帕擦了擦手,“涂好了,你的臉大概一刻鐘就能恢復如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