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蓁蓁對她們彼此之間的熱絡并不在意,反倒因為得知這次“鴻門宴”的真實原因是來陪選太子妃伴讀而踏實不少,說不定還能見到李斐呢。
不一會兒,她們幾個就被嬤嬤領著走進一處園子,一路上,姜蓁蓁頭都微微低著,目不斜視,雖然好奇宮里的擺設,也盡量保持知禮守禮。她未抬頭觀察身邊其他女子,但也能從余光中從氣氛中察覺到她們比剛才收斂不了。
跟著走過幾條長廊,路過兩座小亭,她們一行人拐進一處小花園,花園入口立著一塊奇高的太湖石,繞過太湖石往里看,別有洞天,花團錦簇,爭芳斗艷。
“剛才母后還說著,這不就都來了”,不遠處傳出一道興意闌珊的聲音。
姜蓁蓁只覺得這聲音有幾分耳熟,待看到來人,姜蓁蓁多了幾分抑郁,選太子妃伴讀,太子來湊什么熱鬧。
太子楚適扶著一位衣著華貴的女子,年級不大卻十分威嚴,單看一眼就讓人不寒而栗。反而是他們身旁另一位女子,慈眉善目,還未說話就讓人覺得親近。
就在這時,身邊的嬤嬤提醒眾女,“快快拜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眾人不約而同趕忙作禮,空氣中凝結著嚴肅與不安,大家都不茍言笑起來。
被太子攙扶的女子明顯比面善的女子年紀稍大,姜蓁蓁只能心里揣測她們的身份,不過她們看起來真的很年輕,若不是嬤嬤提醒,姜蓁蓁未必能對上號。
幾番客套,姜蓁蓁聽得明白,大概就是一園春色,獨賞不如眾觀,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所以讓這些小姑娘一起來賞花,她們當中有太傅之女葉幼安、秦府嫡女秦珊還有戶部尚書家的長女顧元等貴女,也有像她一樣身份不顯的女子,但極少。不一會兒,只聽她們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讓人不注意都難,原來是寶華郡主姍姍來遲,一進園子就依偎到了太后身旁,撒嬌的賠不是。
姜蓁蓁在隊伍后方微微探頭往前方看去,并未發現李斐,不免有些遺憾。
恰巧這一眼,與太子楚適來了個對視,太子從鼻間輕哧一聲,一臉不屑,姜蓁蓁感覺身上沒來由的飄來一股冷氣,她從太子身上感到了敵意。
姜蓁蓁下意識地蜷縮起自己,就想這樣默默地混過賞花宴,她心想,眾女現在邊走邊賞花,貴人們大概是在看各位女子的儀態和氣質,保不齊一會還要考考智力和才能。園子里的花確實好看,但長得都什么樣,姜蓁蓁著實沒記住,更別提都是什么品種了。若是一會兒貴人們來個記憶力大測試,比如園子里一共多少種花,都什么顏色,再旁征博引秀詩詞、比才藝,她可比不過眾多貴女,走走過場就好。
果不其然,她們沒走多遠,就看到前方一塊空地上,整整齊齊的擺著一排坐席,桌子上還陳設著筆墨紙硯。姜蓁蓁聽從嬤嬤安排,知趣地站在一處并不顯眼的角落里。
但接下來并未像姜蓁蓁預料中的秀詩詞、比才藝,而是讓各位女子祈福。
“太平盛世,歌舞升平,都依仗邊疆將士們的流血犧牲,只愿不再有紛爭,不再有戰事。此情此景,我們為圣上祈福,表達赤誠心意。”皇后娘娘面露善意的看著眾女說道。
這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變了個方式比才藝唄。姜蓁蓁看向周圍,有的女子已經下筆了。祈福自然抄經最為合適,中規中矩也不會出風頭,但眼下并無經書,桌案上只有筆墨紙硯,姜蓁蓁仔細回憶著,虧得她來之前惡補過,挑了一段合適的默下來。
祈福一結束,太后就說乏了,先回去了,其他人又是一番熱鬧的寒暄。
姜蓁蓁也想先撤,但礙于人微言輕,只能繼續假言歡笑。
賞花宴進行到此刻,眾人也多少有些倦了,三三兩兩分開小聚,皇后眼見身邊貴女不多,低聲對太子說道:“可有中意的?”
“一切都聽母后安排,除了寶華和那個姜蓁蓁。”太子楚適恭敬地說道,眉宇間透露著不耐煩,“若無他事,兒臣也先告退了。”
楚適對賞花宴的緣由心知肚明,表面上是賞花,知情的頂多知曉是選太子妃伴讀,實際上是隨太子妃一并學那些繁文縟節,一并入東宮。宮中最講究制衡,不可能讓將軍府一家獨大。
皇后并不想讓楚適就這么離開,繼續說道:“剛才太后的話你也聽到了,她就中意這倆,你這是給本宮出難題啊。”
“這種問題怎會難倒母后,不入東宮可以塞給別府不是?”楚適壞笑地往宮外的某個方向一瞥,也不管皇后聽沒聽懂就作禮離開了。
寶華郡主因與太后親近,自然被欽點,而姜蓁蓁能在一眾貴女中脫穎而出,完全是因為她之前準世子妃的身份和剛才那一段經文,正合太后心意,加之文筆俊朗,更讓人賞心悅目,過目不忘。
皇后仔細思考著楚適臨走前的那些話,不經計上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