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蓁蓁內(nèi)心很是忐忑,她已經(jīng)有兩年未見姑母了,燕子柏上次隨姑母到姜府看望老太太,態(tài)度很是傲慢,像尊大佛,連老太太都要看他的臉色,姜蓁蓁想,這要是到了侯府她得看多少人的臉色啊。
畢竟是去姑母家暫住,姜蓁蓁也沒怎么收拾行李,但姜老爺卻備了很多,兩輛馬車都塞得滿滿的。
姜蓁蓁離府那天,只有姜老爺和夫人相送,看起來冷冷清清的,倒是少了些離別的氛圍。事實上,姜老爺并沒有把姜蓁蓁離府去東陽城暫住的事說給老太太和三爺聽,直到姜蓁蓁在東陽城住了半月后才得知,這是后話。
姜蓁蓁一早出發(fā),好在一路很順,午時就到了城門口,但剛進了城門不久,馬車就一陣顛簸,前方更有喧嘩聲,“姑娘沒碰到吧?”丫鬟落雁扶了扶姜蓁蓁,姜蓁蓁搖了搖頭,趕忙拉開車簾向外張望,車夫已下馬車,正在和前面一女子解釋著什么,那女子穿著華麗,身邊似乎還跟著仆從。
姜蓁蓁頓時心里一驚,父親說東陽城里貴人多,可別剛進了城就招惹上了。姜蓁蓁立刻站起身來跳下車,動作干凈利索,走上前去。
這一幕正巧被堵在后方的馬車一覽無余,如果姜蓁蓁此刻回頭就會發(fā)現(xiàn),單是從外觀來看,后方的這輛馬車更有來頭,更加不能得罪,但她的注意力都在前面,也就顧不上后面馬車的事了。
“主子,前面馬車似乎和寶華郡主的丫鬟發(fā)生了摩擦,后面路也堵住了,咱們暫時沒法繞行。”這輛馬車上的小廝魏瓊低頭細語地向車內(nèi)主子匯報著,車內(nèi)無人回話,魏瓊心里沒底,抬頭看了眼既是車夫又是侍衛(wèi)的段信,段信看魏瓊那沒膽的樣,笑著推了魏瓊一把,“沒想到你眼還挺尖,寶華郡主的丫鬟都認識,快,下去打聽打聽!別讓主子等久了。”
車內(nèi)依然沒有回話,而是傳出了翻書聲,段信知道主子今天不忙,似乎短暫的等待并不影響心情,對外面發(fā)生何事也不關(guān)心。
姜蓁蓁上前了解到還好車夫及時勒馬,沒有碰到對方,再一看那女子面色和善,語氣也并非蠻橫生硬,便主動道歉:“實在不好意思驚擾了姑娘,我們先賠個不是”,說著鞠了一躬。
車夫有些置氣:“二姑娘干嘛要賠不是,明明是她們不看路,突然竄出來,要不是小的反應(yīng)快,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呢!”
那女子也是牙尖嘴利:“我們有錯你就沒錯啦?城里駕車這么快,不出事才怪呢!”
姜蓁蓁低聲對車夫說:“阿伯,這次多虧了您技術(shù)好、反應(yīng)快,一路上也辛苦了,阿伯您消消氣,咱初來乍到不懂城里的規(guī)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車夫一看姜蓁蓁的態(tài)度,也不去爭執(zhí),突然覺得沒啥意思也就不說話了。
那丫鬟也知趣,借著這個臺階說道:“看在你們姑娘態(tài)度還不錯的份上,本姑娘就不和你浪費時間了,你,管好自己的人!”那丫鬟說完還覺得不解氣,于是挺胸擺架勢,狠狠瞪了姜蓁蓁車夫一眼。車夫還想理論,姜蓁蓁趕忙上前作禮,車夫到嘴邊的話又憋了回去。
直到他們走遠了,姜蓁蓁才對車夫說:“我知道讓阿伯受委屈了,阿伯別往心里去,得饒人處且饒人,咱在這里人生地不熟的,還是小心點好。”
見車夫情緒穩(wěn)定,姜蓁蓁立馬回身準備上車,這一回頭正看到一名小廝身手敏捷,在眼前一閃而過,順著小廝跑走的方向看去,是一輛停著的霸氣馬車,為何說它霸氣,因為僅從外觀看,車前四匹大馬俊美彪悍,皮毛色澤光亮,神氣得很,車身裝飾低調(diào)卻分外雅致,再一個就是車足夠大。
姜蓁蓁想了想,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多說一句客氣話總比視而不見的好,于是大著膽子向這輛馬車走去。
她走近后福身作禮,賠笑說道:“實在不好意思擋了貴人的路,事情已了,這就把路讓開,還請多擔(dān)待。”
段信和魏瓊都沒接話,只是拿眼瞅她,車內(nèi)也沒有傳來任何聲響。
就在這時,車簾被風(fēng)輕輕吹動,隱約露出車內(nèi)人的輪廓,雖然什么都沒看到,卻讓姜蓁蓁渾身感到一陣冷意,這時姜蓁蓁才注意到車前掛有徽記,她仔細辨認了下,是個晉字。
雖然對方并未回話,但姜蓁蓁覺得再待下去反倒不美,于是又鞠一躬,回身往回走。
姜蓁蓁越往回走心跳越快,總感覺背后像是被人盯著,她趕緊加快腳步走到自家車前,利索跨步上車,讓車夫啟程。
“讓你打探消息卻被人盯上了!”段信拍了魏瓊一下,笑著說。
“你是沒見,這眼生的姐姐卻是比郡主家的更有氣度,明明是那丫鬟有錯在先,光顧著追英國公府的林世子跑,沒看路,一見林世子趁亂跑走了,就找別人不自在,沒想到當(dāng)時這么亂,這姐姐還能注意我。”魏瓊有些臉紅說道。
段信瞪他一眼,說:“她哪是注意到你啊,她是對咱家主子心有不軌,你看那惺惺作態(tài),和那丫鬟追林世子有什么兩樣?都是一丘之貉!”
“可看夠了?”一道慵懶的聲音從車內(nèi)傳來,兩人聽到主子發(fā)話了,都是渾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