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們成群結隊，沉默著走出酒店，沒多久紛紛低聲議論起來。

　　邦德的死實在太過突然了。

　　這個鎮壓薩克市地下世界的男人，正在一同薩克市地下的男人，居然就這么輕而易舉的死了？

　　“薩克市要亂了！”

　　“艾蒂的到來，邦德的死亡，薩克市正在走向未知。”

　　“也沒那么夸張吧，一個邦德而已？”

　　“你就瞧著吧，明天就知道了。”

　　……

　　菲力走在人群里，一語不發，神色還有點恍惚。杜倫在他身旁，也沒有說話，悠然地打量四周風光。

　　這地方，可比貧民區好太多。

　　進入馬車后，菲力終于說話了。

　　“邦德，居然死了。”他已經說了幾遍。

　　其他人也是如此。

　　至于復活會，早已經風聲鶴唳。

　　邦德身亡的消息，約翰第一時間派人通知復活會，而復活會緊急召集會內所有高層。

　　迅速進行會議。

　　不過半小時，二把手托馬斯，已經有條不紊下達指令。

　　“儒勒，立即將消息傳達上去！”

　　“阿娜達、布魯克，清理薩克大蛇會！”

　　“不管是不是，大蛇會我們必須清理，這是態度！”

　　“至于那位艾蒂，我親自去會一會。”

　　……

　　如果復活會只是普通的黑勢力，哪怕再強大，邦德身亡也會分崩離析。但是，它是反叛軍的下屬勢力，就算邦德身亡，對它也不會有太大影響。

　　否則，反叛軍恐怕會派超凡者保護邦德。

　　這一點，杜倫也有考慮。

　　刺殺邦德，他不是腦子一熱就做了，而是仔細調查了邦德的各方面情況，包括以往的戰斗及刺殺。

　　這一招擊殺，看似簡單寫意，實則蘊含許多精力。

　　“聯邦公主，來的真是時候啊。”他鉆入馬車，回頭瞥了眼酒店，好似遙遙凝望那個談笑自若的艾蒂。

　　他相信，復活會縱然不手忙腳亂，有艾蒂這個對手也沒空注意自己。不管怎么說，關于他的知情人，就他知道的都已經下地獄了。

　　盡管如此，他還是分外謹慎。

　　每日按部就班的生活。

　　沒有打聽復活會，甚至不關注地下世界，連獵殺計劃也全面截止了。

　　弱者舉刀向更弱者。

　　更何況，他自詡不是良善人，但也不是天天殺戮的變態。

　　嗯，他覺得自己算不得變態。

　　最多有點兒不正常！

　　關鍵還是，那點經驗越來越不夠用，并且暴露的可能性變大了。

　　艾蒂接手薩克市，大刀闊斧，幾可稱全面接管維穩工作。不得不說，對普通公民來說，艾蒂的到來是一件好事，但對那些野心家卻非如此。

　　不過，遍地開花的俱樂部，艾蒂卻反常的沒有動。

　　除了那些涉黑的俱樂部。

　　想來她也明白，一味的堵沒有用，如果沒個通道泄洪，大廈也終有一天會崩潰。不管有心無心，這一舉措，反倒促使俱樂部走向更加繁盛。

　　“努比，加大學員招收力度，錢的事你不用擔心！”菲力忽然慷慨。

　　大手一揮，撥錢又招人。

　　甚至還新招一位教練。

　　說起來，這教練初來乍到，還不十分信服杜倫。當然他不傻，見眾人全都沒意見，也就權當不在意這件事。

　　杜倫不以為意，每日按部就班過來。

　　對俱樂部并不過多介入。

　　什么培養親信，什么掌控俱樂部，他似乎沒有一點這心思。事實上，他心里明鏡兒似的，只要實力足夠強，俱樂部措手可掌控。

　　他自問，還不夠強。

　　別看那邦德，他殺之易如殺雞。

　　可一想起那晚的人面貓，他就知道自己仍然不夠強，遠遠不夠。誠然，他現在殺人面貓也輕松，但人面貓不過墊底的怪物。

　　他連凡人極限都還沒到。

　　聯邦派人介入，薩克市是否會走向安穩？

　　這個問題，杜倫根本沒有考慮，也不關心薩克市安穩與否。

　　就算薩克市安穩，就算尼雅聯邦走向和平，也不能改變他走向神秘世界的決心。

　　以吾凡軀，履深淵，見諸神。

　　更何況薩克市并不安穩，邦德之死，復活會與大蛇會的碰撞，警衛局四處出動，將先前勉強維持的局面徹底打破了。

　　杜倫已經意識到，自己是這場動蕩的源頭，可是那又有什么關系呢？

　　總需要一個源頭。

　　他不在乎。

　　那家伙擋自己的路，那么由自己開啟便開啟吧。

　　“超凡知識，也是時候了。”杜倫想起霍爾德的那本書。

　　關于超凡知識，他一開始就異常渴望，奈何芬奇警官的存在讓他不得不謹慎，后來又遭遇復活會逼迫的事。

　　否則，他早就忍不住翻看了。

　　雖然迫切地想翻看那本書，卻也不差這點時間，是以他從俱樂部出來還是打算先去霍爾德家。

　　他與這老家伙，關系趨于緩和，畸形地處于共存狀態。也是從這兒，他對反叛軍有所了解，知道對方大本營不在薩克市。也是，若是在薩克市，又豈容自己活到現在，又豈會讓霍爾德無法歸心？

　　盡管如此，反叛軍也很強大。

　　據霍爾德說，在聯邦各個州市，幾乎遍布反叛軍的勢力。

　　時機一到，反叛軍便會揭竿而起。

　　走過不再繁華的街道，杜倫來到霍爾德家門前，十分嫻熟地打開院門，繼而又扣開屋門進去。

　　他坐在老地方，自顧自泡了一杯咖啡，一邊攪拌一邊說：“那家伙，已經不在薩克了吧。”

　　“走了，他可是大忙人。”

　　霍爾德躺在靠椅上，手上夾著煙卷，微醺的雙眼透露出追憶的光亮。

　　不得不承認，確認萊昂離去的消息，杜倫心里松了一口氣。如果那家伙還在，他不敢保證自己無事，連逃離薩克也未嘗沒有考慮。

　　逃亡陌生路，終究太過危險。

　　他抑制了這份沖動。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閑聊，多數是廢話，卻夾著一些重要訊息。

　　比如，尼雅聯邦開始動蕩。

　　艾蒂前來薩克不是孤例，首都的諸多官員都被派遣到地方了。

　　薩克算不得重要。

　　否則，來的就不是艾蒂。

　　否則反叛軍也不會連個超凡也不留下。

　　天色逐漸昏暗，杜倫瞟了一眼時鐘，打算起身回家。霍爾德全然不在意，喝著杜倫之前買的杜松子酒，覺得勁兒不如以前的劣質酒。

　　“那本書，你還沒看吧？”他突然開口說道。

　　拉開屋門的杜倫，不覺停下手中動作，等待著對方的下文。

　　霍爾德灌了一口酒，自言自語：“超凡之路，亦是深淵之路。”

　　杜倫聽得一清二楚。

　　他眼神一凝，片刻后打開屋門，整個人鉆進暮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