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浸雪黃昏
獅義的笑聲如同地獄熔爐的轟鳴,每一聲狂笑都伴隨著火焰爆裂的炸響,像是無數顆火星在空氣中炸開,灼燒著本就稀薄的氧氣。他的皮膚寸寸皸裂,熾熱的巖漿從縫隙中滲出,如同熔巖巨獸撕開人形的偽裝,露出猙獰的本質。他的血肉在高溫下沸騰、汽化,骨骼扭曲變形,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聲,像是被烈火焚燒的干柴在斷裂。
“小丫頭,你以為這點三腳貓功夫就能打敗我?”
他的嗓音已經不再像人類,而是如同千萬簇火焰在深淵中咆哮,每一個音節都裹挾著灼熱的氣浪,灼燒著光娜的耳膜。
“雖說我總跟陳熊那個蠢貨搭檔。”
他的身軀驟然膨脹,肌肉纖維在極致的高溫下熔解、重組,化作純粹的火元素。烈焰翻涌,如同地獄之門洞開,一頭三米高的烈焰雄獅踏火而生,鬃毛由無數條狂舞的火蛇交織而成,每一根毛發都在燃燒,金紅色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它的利爪踏地,混凝土瞬間熔化成赤紅的巖漿,地面如同被巨獸啃噬,留下一道道燃燒的溝壑。空氣在高溫中扭曲,遠處的廢墟景象如同被火焰炙烤的畫卷一樣,模糊、搖曳,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焚毀殆盡。
“但我的實力可是遠在其上的!”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驟然膨脹,骨骼扭曲變形,肌肉在高溫下熔化成流動的火焰。轉瞬間,一頭足有三米高的烈焰雄獅傲然立于廢墟之上,鬃毛是由無數條翻騰的火蛇交織而成,每一根毛發都燃燒著刺目的金紅色光芒。它的利爪踏過地面,混凝土瞬間熔化成赤紅的巖漿,空氣因高溫而扭曲,仿佛連空間都在它的怒火中顫抖。
完全元素化,良子孑曾在死斗中勉強領悟的絕技,沒曾想獅義早已嫻熟掌握,只是從未展露出來。因為這個心理扭曲的惡獸享受著對手的驚愕,享受著他們臨死前才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是何等怪物的絕望。
初見光娜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戰術引擎的警報聲尖銳如利刃,幾乎要刺穿她的顱骨。她的虹膜上瘋狂閃爍著數據流,分析著眼前這頭烈焰巨獸的能量讀數——計算結果:硬實力指數為8!
“什么?硬實力指數為8!僅次于明斯基!”
但還未等她做出反應,烈焰雄獅已經化作一道灼目的金紅色殘影,裹挾著毀滅性的熱浪撲殺而來!它的速度快得幾乎超越了視覺捕捉的極限。
“轟——!”
一記爪擊撕裂空氣,光娜勉強橫斧格擋,臻冰與烈焰相撞的瞬間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恐怖的沖擊波呈環形炸開,方圓數十米的碎石、鋼筋、玻璃碎片全部被掀飛,如同被颶風席卷的枯葉。初見光娜的雙臂瞬間麻痹,骨骼在巨力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整個人如同斷線風箏般被掀飛出去,后背狠狠撞進一堵殘破的混凝土墻,一時間磚石崩塌,煙塵四起。
“咳——!”
她咳出一口鮮血,還未落地就被高溫蒸發成血霧。磚石崩塌,煙塵四起,但烈焰雄獅沒有給她絲毫喘息的機會,第二爪已經撕裂空氣,裹挾著足以熔金斷鐵的高溫悍然拍下!
光娜咬牙翻滾,熾熱的爪風擦著她的發梢掠過,原先所在的地面瞬間被熔出一個直徑數米的焦黑巨坑,邊緣的混凝土仍在“滋滋”作響,冒著刺鼻的白煙。
“躲得挺快!”
獅義的聲音從火焰中傳來,低沉、嘶啞,帶著貓戲老鼠般的殘忍。烈焰雄獅緩緩踱步,火瞳鎖定著少女狼狽的身影,鬃毛上的火蛇興奮地扭動著,像是迫不及待要品嘗她的血肉。唉,果然哈基獅也是貓科動物,哈起氣來跟一只放大版的哈基米沒什么區別。
“但你又能躲到什么時候?”
雄獅猛然張口,一道直徑超過兩米的熾烈火柱噴薄而出,如同神話中滅世的巨龍吐息,所過之處空氣扭曲,鋼鐵汽化,連地面都被犁出一道熔巖溝壑!
光娜的戰術引擎瘋狂嗡鳴,她咬緊牙關,戰斧交叉于胸前,冰藍色的能量屏障在千鈞一發之際展開。極致的高溫與極寒相撞,冰與火瘋狂抵消,蒸騰的白色霧氣瞬間籠罩整個戰場,如同暴風雪與火山噴發同時降臨。然而,臻冰屏障僅僅支撐了三秒便出現裂痕,光娜的雙臂劇烈顫抖,臻冰屏障在火柱的沖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咔”聲,很快裂痕便如同蛛網般迅速蔓延。
烈焰的炙烤遠不是戰術引擎那微薄的散熱效果能抵制的,她的皮膚開始灼傷,戰術服下的血肉傳來撕裂般的劇痛,汗水剛滲出就被蒸發,只留下一層刺痛的鹽霜。她死死咬住下唇,鮮血順著嘴角滑落,還未滴落就被高溫烤干,化作細碎的血痂。
“咔——嚓!”
臻冰屏障徹底碎裂,殘余的火浪如同怒濤般拍下,光娜被狠狠掀飛,身體在地上翻滾數圈才勉強停下。她半跪在地,戰斧深深插入地面,拖出兩道長長的冰痕,如同極地冰川被撕裂的傷口。她的呼吸急促而紊亂,戰術引擎因過載發出尖銳的嗡鳴,散熱口噴出的冰霧已經稀薄如縷。
烈焰雄獅踱步逼近,每走一步都在地面留下燃燒的爪印。它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臻冰少女,火瞳中倒映著她狼狽的身影。
在獅義鬃毛狂舞火蛇吞吐間,整片廢墟的溫度都在瘋狂攀升。光娜的戰術服表面已經結出一層薄霜,但很快又被高溫蒸騰成霧氣。她的呼吸在灼熱的空氣中凝結成細小的冰晶,又瞬間汽化——她快撐不住了!
“那就這樣美妙的結束吧。”
獅義的聲音從火焰中傳來,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殘忍愉悅:
“我會把你的骨頭也燒成灰,和你父親的骨灰一并揚了!”
烈焰雄獅猛然躍起,龐大的身軀遮蔽了天空,如同一輪墜落的烈日。它的利爪燃燒著刺目的金紅色光芒,帶著足以蒸發鋼鐵的恐怖高溫,朝著光娜的天靈蓋狠狠拍下!
此時此刻的正下方,初見光娜的手指死死攥緊斧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滲出,還未滴落就被凍結成細小的血晶。她緩緩抬頭,冰藍色的瞳孔中,那抹瑩白的光芒忽然劇烈地閃爍。
烈焰雄獅的利爪裹挾著毀滅性的高溫轟然拍落,光娜的身影在最后一刻驟然凝固——她的身體化作了一尊晶瑩剔透的冰雕,在熾烈的火光中折射出凄美的藍芒。那冰雕的姿態仍保持著戰斗的決絕,纖細的手臂高舉戰斧,仿佛下一秒就要劈開這灼熱的地獄。
“砰——!!”
利爪拍碎冰雕的瞬間,無數冰晶迸濺開來,如同極地暴風雪驟然爆發。每一粒飛濺的冰屑都在夕陽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暈,像是千萬顆墜落的星辰。獅義狂笑著,烈焰雄獅的身軀在漫天冰屑中傲然挺立,火蛇般的鬃毛狂舞,將飄落的冰晶蒸發成霧氣。蒸騰的水汽在空氣中凝結成細小的冰晶,又瞬間被高溫汽化,周而復始,如同某種詭異的輪回。
“哈哈哈,這就是反抗下場,你若是投降沒準還能當我進獻給趁銳大人的禮物,真是可惜你那晶瑩剔透的身子了。”
他的笑聲在廢墟中回蕩,卻突然察覺到一絲異樣——四周的濃霧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消散,就像被一雙無形的巨手抹去的塵埃。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靜謐。烈焰雄獅的火焰仍在燃燒,但熱浪卻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壓制,火勢竟開始微弱下來,如同被掐住咽喉的困獸。
“嗯?怎么回事?”
獅義突然間倍感疲憊,不得不變回了人形,他警惕地環顧四周,忽然發現腳下的焦土不知何時已覆蓋上一層薄霜。那霜花呈現出詭異的六邊形結構,每一片都完美得如同精心雕琢的藝術品。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遠處的廢墟景象正在扭曲、褪色,如同被水洗去的油畫。鋼筋水泥的殘骸如同海市蜃樓般搖曳,最終溶解在空氣中。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浸雪冰原。
冰原在黃昏的血色殘陽下泛著金屬般的冷光,積雪表面覆蓋著一層晶瑩的冰殼,像是千萬面破碎的鏡子。遠處,被夕陽染成血色的冰山如同巨獸的獠牙刺向天空,冰棱折射出的光芒將整個天地都染成了妖異的紫紅色。寒風嗚咽著掠過冰原,卷起細碎的雪沫,在空中形成無數個微型的雪旋風。
“這是......領域技能?不對,那難纏的小丫頭不已經被我拍碎了嗎?”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冰原上回蕩,卻得不到任何回應。突然,一陣細微的“咔嚓“聲從腳下傳來——冰層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厚,晶瑩的冰蔓如同活物般順著他的腿攀附而上。
獅義大驚,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猛地抬頭,只見冰原的盡頭,一道纖細的身影正踏雪而來。
那人影每走一步,腳下的積雪便凝結出一片晶瑩的冰蓮。在那些冰蓮綻放的瞬間,其內部會閃過一道幽藍的光芒,如同被封印的星辰。夕陽的余暉穿過透明的花瓣,在地面上投下無數跳動的光斑,仿佛是上古遺跡的墻壁上鐫刻的符文。
“不可能......”
獅義的瞳孔劇烈收縮,鬃毛不安地扭動著。
“你明明已經被......”
人影漸近,赫然是初見光娜!但此刻的她渾身籠罩在冰藍色的光暈中,原本的粉銀金屬色戰術引擎已經化作了由千萬片冰晶編織的戰甲,每一片甲葉都在緩緩旋轉,折射出令人眩暈的冷光。她的長發如霜雪般飛揚,發絲間凝結著細小的冰晶,隨著步伐發出風鈴般的脆響。
最令人恐懼的是她的眼睛——那雙瞳孔已完全轉化為冰晶般的棱柱,虹膜上浮現出復雜的幾何紋路,看不到絲毫人類的情感。當她凝視獅義時,他感覺自己正在被某種亙古存在的寒冰意志審視,仿佛站在審判臺上的不是一個人,而是整個極地的寒冬。
冰原上喧囂的風突然停了。
無數冰晶懸浮在空中,組成了一道透明的帷幕。在帷幕之后,隱約可見無數被冰封的身影——那都是曾經敗在這片領域中的強者,他們保持著最后一刻的驚恐表情,如同琥珀中的昆蟲般被永恒定格。
“幻象,不過都是些嚇唬人的幻象,你在正面打不過我,才整這些有的沒的!”
獅義的火焰正在急速衰弱,在這片被永恒暮色籠罩的領域中,連“燃燒“這個概念都被某種不可抗拒的法則強行抹除。他驚恐地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元素化軀體開始浮現出細密的冰裂紋路,就像被寒冬親吻過的湖面,又像是即將碎裂的琉璃藝術品,每一道紋路都在無聲地宣告著末日的來臨。
“歡迎來到浸雪黃昏,這里便是我夢境的倒影。”
光娜的聲音不再是少女的清亮,而是帶著千萬年冰川碰撞的轟鳴,仿佛遠古冰原上刮過的刺骨寒風。
“你說得沒錯,這片雪原的確是幻象,但領域技能這一級別的幻象……”
她輕輕抬手,整片冰原的積雪突然如同沸騰的銀汞般涌動起來。
“可是能改寫現實的法則啊。”
無數冰刺如同沉睡已久的遠古巨獸蘇醒時張開的獠牙,破雪而出的瞬間帶起漫天冰晶,在昏黃的暮色中折射出令人眩暈的七彩光暈。獅義的怒吼在冰原上炸開,那聲音像是被困在玻璃罐中的野獸,充滿不甘與恐懼。他拼盡全力突破了領域級技能對他的桎梏,全身的皮膚再次龜裂,巖漿般的血液噴涌而出,在空中凝結成赤紅色的冰晶,叮叮當當地灑落在冰面上。
“轟——!”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爆響,三米高的烈焰雄獅再度現身,但這次它的火焰明顯黯淡了許多,像是風中搖曳的殘燭。那些曾經張牙舞爪的火蛇此刻萎靡不振地扭動著,如同被抽去脊梁的毒蟲。
“少來嚇唬我了!”
烈焰雄獅的咆哮聲里帶著困獸般的絕望,它撲向光娜時,利爪帶起的火風將地面冰層熔出深深的溝壑,那些融化的冰水還未流淌就再次凍結,形成一道道扭曲的冰之疤痕。
光娜靜立原地,宛如冰原中央永不倒塌的豐碑。雙手握著兩柄戰斧的斧柄,在淅淅瀝瀝的滴水聲中,那兩把臻冰戰斧竟然如早春的冰凌般在她手中融化了。冰藍色的能量在她指間流動,像是極光被囚禁在兵器之中,又像是冰川最深處沉淀了千萬年的寒意終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當烈焰雄獅撲到眼前時,她手中已然握著一柄通體晶瑩的臻冰直劍,劍身細長如冰川裂隙,劍鋒處流轉的寒光比北極星更加刺目。
驟然間,臻冰戰術引擎猛然爆發出一圈冰藍色的能量風暴,極寒的凍氣以她為中心瘋狂擴散,地面瞬間凝結出厚厚的冰層,空氣中的水分全部凍結成細碎的冰晶!烈焰雄獅的爪擊被硬生生凝滯在半空,火焰與寒冰瘋狂抵消,爆發出刺耳的“滋滋”聲。
“什么?!”
獅義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被利刃斬斷的琴弦。他并不知道,這竟是他此生說出的最后兩個字。
“這把劍還未曾有過名字,我就以這片景色為你取名,浸雪黃昏!”
她的聲音空靈得不似人類,每一個音節都像冰棱墜地般清脆冰冷。直劍輕描淡寫地向前一刺——這一刺看似緩慢得能讓蝴蝶停在劍尖上舞蹈,卻又快得連時間都來不及眨眼。
劍尖刺入烈焰雄獅眉心的瞬間,極寒與極熱相撞爆發出比白虹貫日更刺目的閃光。獅義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那聲音像是無數玻璃同時碎裂。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元素化正在被某種超越常識的力量強行逆轉!火焰軀體上蜘蛛網般的冰裂紋路瘋狂蔓延,每一道裂紋中都滲出藍色的寒氣,就像被命運之筆勾勒出的死亡紋章。
“不...這不可能!”
獅義瘋狂掙扎的模樣像極了落入琥珀的飛蟲,徒勞而可笑。
“我的火焰怎么會...啊!!”
實際上這些話語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因為獅義的喉結已經被永霜給凍上了。
光娜手腕輕轉,如拈花拂柳般輕盈,那柄寒玉雕琢的直劍在暮色中綻開一道冰藍月弧。劍鋒過處,空氣凝結成細碎的冰晶簌簌墜落,恰似一縷創世神在揮毫潑墨時抖落的星屑。烈焰雄獅撲殺的狂暴姿態驟然凝固,但依然保持著張牙舞爪的可怖姿態。沸騰的火焰鬃毛化作千萬根水晶絲絳,在夕照中折射出七彩霞光,宛如神話里被美杜莎凝視的巨獸雕塑。
冰層內部,獅義扭曲的面容如同打碎的琉璃鏡,每一道皺紋里都嵌著凍結的恐懼。他暴突的眼球上覆著霜花織就的蛛網,大張的嘴角掛著冰凌凝成的唾沫,連最后一聲嘶吼都被封存在透明的寒冰棺槨中。他的表情永遠定格在了生命最后一刻的驚駭與不甘中,像是一幅被冰封的恐怖畫卷。
“這一劍……”
光娜的聲音輕得像是雪花落在冰面上。
“是為我父親。”
她蒼白纖細的手指輕輕一推,如同命運女神撥動命運的紡錘,那座凝聚著憤怒與絕望的冰雕便轟然傾倒。冰雕碎裂的剎那,時間仿佛被凍結,無數晶瑩的冰晶在空中綻開,宛如一場猝不及防的冰雪風暴。那些鋒利的碎片在血色暮光中跳動著細碎的光芒,像是撒落一地的星辰殘骸,又像是某位公主無意間打翻的珠寶匣。
暮色漸濃,冰晶開始慢慢融化。它們化作一地淚痕,滲入泥土,獅義那不可一世的野心終究是被大地吞噬殆盡了。微弱的光芒在冰面上掙扎跳動,宛如垂死之人的脈搏。當最后一粒冰屑也消失在黑暗中時,夜風送來一聲若有若無的嗚咽——那是再也拼湊不起來的妄想,在月光下悄然蒸發的余音。
自此,陳熊和獅義相繼落敗,趁銳身旁的護衛只剩下了頂臻,惘猿和雷克斯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