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雖然白天發(fā)生了那樣的事,可是巖永琴子和她手下的妖怪做事極有分寸根本沒有留下大戰(zhàn)的痕跡,酒店依然保持著正常營業(yè),只有少部分人把安悅?cè)坏脑挿旁诹诵纳稀?p> 但安悅?cè)贿€是把懷疑的種子播撒了下去,按照她的計劃,這一夜她要在媒體的直播中將妖鬼的神秘面紗揭下,迫使人類加入自己的陣營,發(fā)動全社會的力量來處理靈異事件。
一旦計劃成功,如此作為好處有三,一是能夠借助更多資源,二是能夠增加玩家的安全感和生存率,三來就是能夠借助全社會的力量同時解決多件靈異事件,完成主線任務(wù)的同時還能夠解決成就任務(wù),如果運(yùn)氣好的話還能夠完成隱藏成就,只要能活著走出這場任務(wù),每個人都能賺個盆滿缽滿。
在安悅?cè)徊讲綖闋I的謀算下,一切都向好的方向發(fā)展,連簡靈都為安悅?cè)划嬒碌漠嬶炗辛说讱猓@讓旁觀的吳銘不由得暗自驚嘆,雖然自己并不記得這個小師妹的存在,但是如果真的有這回事,以安悅?cè)坏闹怯嬛\略被師父那個老不死看中好像再正常不過了,那老不死囑咐安悅?cè)焕^承鬼事物也變得理所當(dāng)然起來。
當(dāng)然,以吳銘的小心眼是絕對不會承認(rèn)安悅?cè)挥匈Y格繼承鬼事物的。
白天參與記者招待會的媒體絕大部分都留了下來,在那胖子富豪山達(dá)義夫的安排下住進(jìn)了酒店的第二十九層,工作人員們?nèi)级阍诜块g里遠(yuǎn)程操控,所有攝像器材已經(jīng)就位,全部對準(zhǔn)了那間房號為2903的總統(tǒng)套間。
時鐘指向十二點(diǎn)整,一陣陰風(fēng)經(jīng)過清潔工,順著酒店的旋轉(zhuǎn)門吹進(jìn)大堂,空氣憑白降了幾個溫度,坐在前臺的服務(wù)生縮縮身體,沒來由感覺到一陣森冷,隱約中一道白色的身影直直站在了盆栽后,茂盛的枝葉掩蓋蒼白的長衣,海藻一般的長發(fā)掩蓋慘白的面容。
詭異的聲音隱隱響起,服務(wù)生揉揉眼睛站了起來,探著身子向搖晃的盆栽望去,正好與一雙冰冷邪惡的目光對視在一起。
服務(wù)生一驚,差點(diǎn)跌掉在地,定睛望去才看到一只純黑色的貓咪從盆栽處跳下,這才松了口氣坐了回去。
在服務(wù)生看不見的角落里,電梯緩緩打開,隨后緩緩闔上,電梯緩慢爬升,很快就到了二十九層。
叮!
電梯門打開。
住在電梯門旁邊房間的某不怕死青年躲在門縫后被嚇了一個哆嗦,連忙將手機(jī)對準(zhǔn)了電梯。
只見一名穿著紅色清潔服的老太太推著清潔車從電梯里走了出來。
那青年松了口氣自嘲地笑了笑:“鬼怎么可能坐電梯嘛...嘿,都是網(wǎng)上炒作...”
眼角余光一掃,正好瞥見了清潔車的拖把!
那哪里是什么拖把?分明是一根長棍捅入一顆毛茸茸的腦袋,上面沾滿了血水,而那頭顱正是大堂內(nèi)值班的服務(wù)生!
關(guān)注著青年的靈異直播的觀眾們紛紛和那青年一道驚叫出聲,青年猛地關(guān)上大門,背靠著房門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睛里寫滿了驚恐,但還是顫抖著嘴唇舉起手機(jī):“粉絲們!你們看到了嗎?看到了嗎?小南冒死為你們直播,大火箭還不刷起來?!”
直播間立刻飄滿了各種禮物和飛屏。
“牛逼!”
“66666!”
“南哥好樣的!”
“純爺們啊!”
“南哥!你身后!”
“南哥別回頭!”
“別回頭啊!”
自稱小南的青年看著手機(jī)瞳孔越睜越大,只見自己慘白的面孔后面,一張被長發(fā)遮掩的女人臉頰緩緩?fù)高^房門貼在自己的鬢角處,被手機(jī)投射的慘白眼珠竟然詭異地和自己對視在了一起!
小南只感覺手足冰涼,腦子里只剩下了此生最后一個念頭:這尼瑪攝像頭直播,回不回頭有毛個關(guān)系!
長發(fā)女人猛地張開嘴巴,那沾滿黑色液體的大嘴隨著女人的動作自嘴角撕裂直到耳根,隨后一口將小南的腦袋吞了下去,迅速穿回了大門!
斷首噴出如瀑布一般的鮮血,所有通過直播軟件觀看這一切的觀眾瘋了一般大聲尖叫起來,只見那斷首處緩緩伸出一只慘白的小手,
隨后第二只鉆出來,
再然后是一顆留著西瓜頭的小男孩的腦袋,那小男孩用雙手攀著青年的斷頸怯生生地看著屏幕,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青年的驚叫早就引起了整層人的注意,安悅?cè)幻偷赝崎_總統(tǒng)套間的大門,吳銘,月云溪和龍?zhí)朔磻?yīng)慢了一拍,但還是迅速尾隨而出。
只見整個樓道一片黑暗,隱約能夠看到走廊盡頭不斷扭動的肢體,就好像通往地獄深淵的通道。
樓道盡頭的吊燈忽然被點(diǎn)亮,一個披頭散發(fā)的白衣女人正正站在燈下一動不動,隨后燈光熄滅,第二道吊燈點(diǎn)亮,那白衣女人好似瞬移一般站在第二盞燈下依然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第三盞,第四盞,第五盞...
白衣女人的身影越來越近,燈光交替也越來越快,
啪!
眾人頭頂?shù)臒艄恻c(diǎn)亮,白衣女人的身影竟無影無蹤!
吳銘眉毛一挑,擼起左袖上前一步,誰知安悅?cè)灰话淹崎_吳銘,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別礙事。”
一甩身后披著的道袍,右手撩起短裙在被白色過膝襪包裹的絕對領(lǐng)域處抽出一柄烏木法劍,頭也不回地直接扎向自己的肩膀,只見法劍穿過一只慘白的手爪,耳邊響起凄厲的鬼嚎聲。
安悅?cè)粡男乜陔S手抓出一把靈符團(tuán)成一團(tuán)塞進(jìn)伽椰子的大嘴,身側(cè)的土間同學(xué)好像被按下了某個開關(guān),包裹雙臂的襯衫崩開,兩條畸形的手臂環(huán)在伽椰子的脖頸上猛地用力,將伽椰子死死鎖在了懷里。
吳銘看著土間同學(xué)變得猙獰兇殘起來的面容和雙臂上被符纂遮掩的細(xì)細(xì)綠毛,心下不由一驚暗自忖道:“綠毛僵尸?趕尸術(shù)?”
安悅?cè)怀槌鍪肿ι系姆▌Γ话褜⒎▌莺莶暹M(jìn)伽椰子的大嘴,土間同學(xué)配合地松開雙臂,伽椰子在安悅?cè)坏牧α肯轮苯臃乖诘兀环▌λ浪泪斣诹说厣稀?p> 道袍飛舞,半跪在地上的安悅?cè)粏问职纹鸱▌ΓL(fēng)情萬種地一撩發(fā)絲:“一個。”
隨后一個旋身,雙手搭在吳銘的肩膀上,修長的美腿劃過一個驚心動魄的弧度,藍(lán)色高跟鞋鞋跟上隱約可見一道黃色的靈符無火自燃,猛地抽在身后的空氣中,那男孩小鬼臉上中了這一腳直接一頭砸在貼滿了符咒的墻壁上,腦袋上流下大片的黑色液體。
小鬼捂著腦袋爬起來對著安悅?cè)话l(fā)出凄厲的嘶吼,安悅?cè)灰贿吪又贿吜闷鹦惆l(fā)走上前去,輕彈手指,涂著粉色的指甲油的指尖射出一枚火符炸在小鬼頭上,直接轟斷了小鬼的頭顱。
“兩個!”
吼!
瘋狂的吼聲響起,一把銹跡斑斑的菜刀自虛空中揮砍而下,目標(biāo)正是安悅?cè)坏姆郾常?p> 吳銘哪能眼看著安悅?cè)槐煌狄u,大手連忙抓向那把菜刀,安悅?cè)粏问纸Y(jié)印,猛地嬌喝出聲:“疾!”
背后道袍像氣球一揚(yáng)猛地鼓起阻住了菜刀,隨后爆碎成無數(shù)符纂,那一張張符纂迅速貼在憑空出現(xiàn)的男鬼身上將那惡鬼包成了一個大粽子,土間同學(xué)上前一步,一拳轟在“粽子”胸口,那惡鬼的身體本該不吃任何物理攻擊,沒想?yún)s硬扛了土間同學(xué)一拳,嘴里噴出大片黑死氣竟然就這樣如常人一般軟倒在地。
“三個!”
一手插著小蠻腰,一手輕撩發(fā)絲,安悅?cè)坏男冗M(jìn)男鬼的腦袋,就像踩死一只臭蟲一般狠狠一碾,抬起頭來看向吳銘,嘴角微微一挑,與吳銘擦肩而過:“我說了,這場任務(wù)我罩你,沒安排的情況下你躲在我背后就行。”
靠!
吳銘瞪圓眼睛,用極為復(fù)雜的目光看著安悅?cè)坏谋秤埃姨?jīng)過吳銘,用手肘懟了懟他小聲說道:“我們抱緊大腿就行,這個世界太危險了,千萬別逞強(qiáng)。”
龍?zhí)c(diǎn)點(diǎn)頭:“是啊是啊,該慫就得慫,別想著什么男人尊嚴(yán)。”
吳銘剛想說些什么,月云溪激動地抓住吳銘的胳膊,壓低聲音激動地嚎起來:“天!太A了!我戀愛了!小師姑帥死了!”
安悅?cè)淮蛄藗€響指大聲說道:“這一波穩(wěn)了,回去喝會兒紅茶,等下一波。”
龍?zhí)诉B忙跑到三鬼的殘骸前將靈符貼在上面,伽椰子和她兒子俊雄顫抖的肢體在靈符貼上的一剎那便僵直起來,月云溪小聲解釋道:“這些鬼殺不死的,但是只要腦門上貼上親親小師姑的符咒就不會動了,等到天亮了會自動消失。”
吳銘臭著一張臉沒好氣地低聲哼道:“用得著你給我講課?!”
處理完伽椰子三鬼眾人進(jìn)入總統(tǒng)套房,里面早就有一臺攝影機(jī)駕著,一名英俊的記者滿臉激動,時不時地對安悅?cè)宦冻龊每吹奈⑿Γ矏側(cè)粎s根本沒有搭理那帥哥的意思,徑自掏出一面小鏡子補(bǔ)妝,坐在沙發(fā)上疊起修長的美腿,拿起茶幾上的茶碟抿了一口,土間同學(xué)將收回的道袍披在安悅?cè)坏募绨蛏稀?p> “好了,可以采訪了。”
月云溪捧著臉頰,眼睛里滿是小心心:“便宜師父!我想學(xué)這個!”
吳銘咬牙切齒地看著安悅?cè)唬睦镉可蠞鉂獾牧w慕嫉妒恨:“裝嗶是天賦,老子都不會,上哪教你?”
土間同學(xué)回過頭來對著月云溪和吳銘比了個噓,指了指正襟危坐的山達(dá)義夫,簡靈和龍?zhí)耍略葡B忙敬了個不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拉著氣鼓鼓的吳銘跑去跟班席。
吳銘看著月云溪毫無節(jié)操的表現(xiàn)鼻子都要?dú)馔崃耍舨皇怯忻婢邠踔氡厮谋砬槟馨央娨暀C(jī)前的小朋友嚇哭。
英俊記者問了幾句廢話,眼神不斷地向安悅?cè)话邓颓锊ǎ粌H僅是這位英俊的記者,怕是今晚過后,全世界都會為安悅?cè)坏呐耧L(fēng)姿所傾倒。
“靈湖小姐,在下冒昧地問一句,請問你有男朋友嗎?”
安悅?cè)恍忝家惶簦骸把巯逻@個問題很重要嗎?身為記者你是不是抓不住重點(diǎn)?”
被安悅?cè)粏芰艘痪洌浾呖人砸宦曆陲棇擂危骸鞍。`湖小姐,我相信無論鬼邪再可怕,在你面前也不算什么,觀眾朋友們應(yīng)該也和我一樣的想法。”
安悅?cè)焕湫σ宦暎骸澳隳闹谎劬吹剿鼈儾豢膳碌模俊闭姓行∈质疽鈹z影師過來,安悅?cè)蛔プ$R頭拉到自己面前:“在看電視的豬們,你們看清楚了,這些東西是會殺人的,說不準(zhǔn)下一個殺的就是你,它們不死不滅,就算是我也沒法救你們。”
那記者聽到安悅?cè)坏脑捘樕话祝乱庾R地看了一眼房門:“安小姐你說笑了,剛剛你不是處死了那三個鬼...”
安悅?cè)涣昧冒l(fā)絲:“鬼本來就是死后的亡魂,又怎么會死了?況且我的師承有存一善的理念,門下沒有趕盡殺絕的術(shù),我學(xué)的是抓鬼,我的手段也僅僅是拘縛。”
記者連忙問道:“那么說來那三個鬼...”
“我收不了,明晚上她們還會過來敲門。”
“那,那靈湖小姐,有沒有什么法子殺死厲鬼呢?”
“有,”安悅?cè)缓攘艘豢诩t茶,傲嬌的小臉稍霽,升起一團(tuán)淡淡的紅暈:“不過我不懂,我所知的獵魔人也只有我?guī)熜帜軞⒐恚麑W(xué)的本事是最高的輪回術(shù),徒手司掌輪回,要是他在這里的話,無論多少鬼在他面前都是送菜,哪怕是閻君想也不會比我?guī)熜指惺侄瘟恕!?p> 聽到安悅?cè)坏脑挘瑓倾懭滩蛔⊥χ绷搜澹靡獾乜戳艘谎垠@訝的月云溪:小樣兒,知道你師父多牛批了吧。
月云溪立刻用眼神回應(yīng)道:師父你還有這兩下子呢?你比小師姑還流批?!
廢話,老子是誰,老子可是最英俊帥氣的獵魔之王上加王王中王!
師父請收下我的膝蓋!
那記者眼睛一亮:“你師兄在哪?”
“死了!”安悅?cè)环藗€好看的白眼,咬牙切齒地哼道:“收了個一看就不咋地的平胸小丫頭片子當(dāng)徒弟,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得了艾滋,花柳,梅毒,腦瘤,陽痿...被人用沖鋒槍突突射一臉,被鞭尸砍成一千多片...”
聽著安悅?cè)粣憾镜闹淞R,吳銘只感覺背后汗毛倒豎,一旁的月云溪也癟著嘴巴小聲絮叨:“沒有很平啦...”
安悅?cè)灰豢跉庹f齊了滿清十大酷刑,聳聳肩膀:“總而言之,指望不上那個混蛋,這些鬼我不懂怎么收服,情況就這樣。”
全場呼吸一滯,那記者如坐針氈干笑道:“靈湖小姐開玩笑吧...”
“我沒開玩笑,我在這里借助媒體不是為了求名,不是為了求財,也不是為了你這種二嗶偷偷塞的房卡,我就是想告訴電視機(jī)前的同道們,鬼界已經(jīng)宣戰(zhàn)了,你們難道干看著?”
話音未落,一顆子彈射穿窗戶,攝像機(jī)爆碎成漫天碎片,吳銘連忙站起身來擋住月云溪,輪回鬼眼超視距發(fā)動,透過窗子看向?qū)γ娲髽翘炫_,兩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正是被群妖護(hù)在中央的巖永琴子和櫻川九郎!
在他們身邊一名端著狙擊步槍的女子透過準(zhǔn)鏡好像看到了自己,連忙站起身來對著櫻川九郎說了些什么,櫻川九郎微微一愣,對著吳銘做出了一個停止的手勢,忽然表情一變,指向下方。
吳銘雖然沒看懂櫻川九郎的意思,不過一股難言的心悸忽然襲上心頭,隱隱如雷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只見一道巨大的身影遮住了落地窗的月色,那被子彈開了大片的窗框被一顆巨大而又猙獰的頭顱擠開,猩紅的舌頭一卷那攝影師竟然被直接吞到了怪獸的肚子里!
房間里瞬時亂成了一鍋粥,離攝影師最近的山達(dá)義夫嚇得亡魂直冒,連忙跑向安悅?cè)唬驱嫶蟮捏w型不小心撞歪了桌案,桌上滾燙的紅茶全都潑在了安悅?cè)坏纳砩希矏側(cè)晃嬷粻C紅的右手推著山達(dá)義夫驚叫出聲:“不可能!它怎么可能突破我的結(jié)界?!”
猩紅的舌頭哪里可能回答安悅?cè)坏脑挘恐敝鄙湎虬矏側(cè)坏哪X袋,安悅?cè)槐簧竭_(dá)義夫壓住小腿,哪里能夠避開?連忙一甩素手就要召喚符咒,誰想手上燙傷處傳來鉆心的痛,靈符竟然射偏了!
而此時離安悅?cè)蛔罱耐灵g同學(xué)卻被那記者撞倒在地,根本來不及救援!
死亡的腥臭味撲到安悅?cè)坏拿骈T,安悅?cè)蝗滩蛔¢]緊了雙眼。
呼!
漆黑的屠鉤劃破空氣,穿破空間,卷在安悅?cè)坏难希昧σ蛔В?p> 那長舌與安悅?cè)徊辽矶^射穿了沙發(fā),安悅?cè)恢桓杏X身子如騰云駕霧一般,粉背被一只大手拖住,耳邊響起一個好像好不容易裝到嗶的竊笑聲:“我看不到你的后背了,所以我不知道往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