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燈火通明，祖宗牌位下還供著三炷香，上面供著的是顧家先人們的牌位。
事到如今，自然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顧淮安率先跪下，“不孝子孫顧淮安，打擾了先祖，望祖宗們恕罪。”
眾人也一道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待眾人出來，顧淮安親自將房門關好，這才抬眼去看顧靈。
顧靈狠狠的看著北辰雪凝，北辰雪凝神色不變與之對視。意味明顯。
顧靈冷哼一聲，意欲拂袖離去。
北辰雪凝在后面不咸不淡道，“今日麻煩諸位同族了，明日我必將奉上好禮，酬謝諸位。”
卻是對著顧平等人說的。
“分內之事，不必客氣。”
顧靈腳步頓住，回頭怒瞪北辰雪凝。
只見北辰雪凝笑的端莊，又看向顧淮安。
如此丑聞，真要傳出去，整個顧家跟著一起沒臉。
沒等顧淮安做聲，顧長澤適時道：“本該如此，族老不必客氣。”
顧靈見顧淮安并不看她，伸出手指指向顧長清，厲聲道，“我道歉，她敢受著嗎？”
北辰雪凝連看都未看顧長清。
早已淡出中心戰場的長清驟然被提起，狀似認真的想了想，“您老人家道過歉，還要當眾承認是故意為難我這個小輩，并保證日后也不能再用長輩身份肆意欺壓我。
這話在北辰氏沒來之前，說說也就罷了。長清今夜能完好無損順利脫身都是很好的結果。
但前面有人擋著，長清自然是要“體察圣意”的。
“你……”猛的朝長清發出的靈力攻擊被北辰氏揮手攔下，顧靈惱羞成怒，狠狠道：“你找死。”
“老祖宗又在欺壓我了不是。”
北辰雪凝淡淡掃她一眼，竟突然不滿起來。
長清見其說變就變的態度，很識相的低下頭。
“道歉，或者……讓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怎么算計小輩的。”
楊林突然沖上前來，道：“是小人的錯，許是小人之前看錯了，師祖是被小人蒙蔽，這才怒急攻心，過來求證此事。”
顧靈眼神一閃，默認了楊林的話。
北辰雪凝嗤笑一聲，“隨便。我也不管你們怎么解釋，你們也別管我怎么說。”
這便是要追究到底了。
顧長澤見此，笑道：“若老祖宗遵守承諾，道了歉，這件事可能掀過不提？”
顧長清聞言，看了看顧長澤，又看了看微微頷首的北辰雪凝，心中了然。
眾人在此重壓之下默不作聲，顧靈的臉色紅了又黑，死死盯著顧長清：“是我誤信小人讒言，冤枉了你。見、諒。”
“晚輩不敢當。”
北辰雪凝嗤笑一聲，“廢物。”
也不知是在說誰，長清抿了抿唇不說話。
“這些年我深居簡出，倒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欺負到你頭上了。”
北辰雪凝看過剛剛出聲的楊林，指桑罵槐。
“你……”
“你不常出門，這些年大房也亂的很。”顧淮安意有所指。
“這不就出門了嗎？”北辰雪凝微微一笑，風華絕代。
“既如此，這個搬弄是非的小人便交由你發落。”
顧靈臉色一變，沒說什么。
楊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夫人饒命，許是我之前看錯了。求夫人繞過小人這回。”
“你可認罪？”
“認，認，求夫人饒過小的這回，回頭我師傅定當親自前來，向夫人和大小姐賠罪。”
話是這么說，可他一個半點不受看重的弟子，他師傅若得知他闖了這么大的禍，非把他逐出師門不可。說這些也不過是提醒著眾人，自己好歹也是凌霄宗弟子，并非他顧家的奴仆。
真要發落下來也好顧忌個一絲半點。
北辰雪凝嗤笑，故意道：“你師祖就在這里，勞你師傅做什么。”
楊林聞言忙跪爬到顧靈腳邊，“師祖，師祖救我！”
顧靈一腳將他踹出老遠，“孽畜！竟敢算計于我。說，是誰指使你的？”
“師祖，師祖，沒有人指使我，我是真的看到了……”想到眾人進屋并無所獲，話鋒一轉，“我……我只是一時眼花……我，我……”
“不，不，師祖，定是那顧長清得知眾人來此，事先毀了牌位，對，是顧長清……師祖，是顧長清對您不敬啊……我是站在師祖這一邊的……師祖救我……”
楊林滿口的血，骨頭也斷了好幾根，邊說邊繼續往顧靈腳邊爬。似是要牢牢抓住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師祖，您為我求求情，師祖，您是顧家的老祖宗，他們不敢不聽您的……”
可惜馬屁拍到了馬腿上，最后一句徹底惹怒了顧靈。
不敢不聽？別說是北辰氏，就是那顧淮安，都巴不得盼著自己去死呢。要不然自己也不會一聽到楊林前來稟報此事就深信不疑，聚集眾人前來問罪。
以往她能仗著輩分和修為在顧家作威作福，可今天還不夠丟人嗎？
“為你求情？你算個什么東西？”顧靈狠狠道，眼睛在北辰雪凝和顧長清身上打轉，又看向顧長澤。
很好，今日之事算是了了。來日，她定讓這幾人生不如死……
“北辰雪凝，你爹近年來身體可好？哦——我忘了，他早已放話，此生不再見你。”顧靈突然說起別的來，又自顧自的笑了起來，“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想念，待幾個月后我壽終正寢，你父親前來顧家奔喪之時，你還是能躲在暗處瞧上幾眼的。”
顧靈這話信息量太大，不僅是顧長清，就連顧淮安也不免一愣。
北辰雪凝面上仍是波瀾不驚的模樣，尖銳的指甲卻早已扎進掌心。緩緩吐出四個字，“不知廉恥。”
“哼——”顧靈說完這話，方覺痛快了些，也不再管眾人，轉身昂首離去。
只余林楊呆楞地跪在那里，血水混著淚水糊了滿臉，面如死灰。
“廢了修為，丟回去。”北辰雪凝淡淡留下一句話，也徑直出了院子。
北辰雪凝帶來的人直接上前將此人拖出，林楊也不再叫喊，仿佛已經認命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