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清拿出紙筆,寫下她前段時間根據(jù)《掌劍訣》上所附的藥方,又結(jié)合《藥典》中的內(nèi)容,再自己重新配出的“低配版”藥方。
她以劍入道后,就是用這個藥方配成藥浴修復(fù)暗傷的。
不同于《掌劍訣》上所附的那個藥方,長清重新配出的這個藥方,除了根據(jù)情況征用了君亂儲物袋中的兩株珍稀療傷靈藥外,其他藥材都換成了很常見的低階靈藥,甚至還有凡藥。
就是效果上會打些折扣。上古劍修以劍入道后,喝上一碗靈藥就能再無后顧之憂。長清磕磕絆絆,各種實驗試藥之后,才勉強得出的這個藥方。
買了無數(shù)藥材,熬成湯藥,連喝帶泡,足足用了半個多月才將暗傷全部治愈。
凡人之軀容納劍氣,多少都會有些損傷。只是傷大傷小,會不會直接損害到丹田筋脈的差別罷了。
只要沒有損害到丹田筋脈,就能凝聚劍氣以劍入道。反之則功虧一簣。
至于那些暗傷,就像人的皮膚上劃了許多道小口子,不妨事,可也疼啊。若不及時治好,筋脈上的小口子可不會自己愈合。
洗筋伐髓也只是排出體內(nèi)雜物,和療傷根本不是一碼事。
她在回京之前一直沒有修煉,而是白天曬太陽晚上泡藥浴,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雖然曬太陽和治傷沒有半點關(guān)系……可她也不需要日夜待在水里泡著……晚上泡藥浴,她白天困得很。
……
長清將寫好的藥方遞給黎粟,她不知道黎家有沒有這種劍修以劍入道后能用來治療暗傷的靈藥或靈丹,但她敢肯定,自己的這個藥方是最溫和有效果,而且副作用最小的。
劍修實在不宜服下太多丹藥,即使已經(jīng)正式成為修士后。丹毒積在體內(nèi),對劍修的影響遠(yuǎn)遠(yuǎn)大于法修。
好人做到底,既然那小孩用了她的血治傷,就算真的成功,以劍入道,再洗筋伐髓,然后想要治療暗傷,也會比一般劍修難辦的多。
畢竟她的血未必就能讓那孩子的傷勢徹底痊愈,和那些沒被劍氣所傷過丹田筋脈的劍修比不了。
到時候很有可能真的像黎粟所說,孩子身子弱,輕易承受不了過強的靈力藥力。
那么她就再幫他一把。
其實想想,拋開黎粟這個人不談,若是自己的血和藥方真的能讓一個已經(jīng)失去成為劍修機會的孩子再度成為劍修,也是挺有成就感的。
她覺得黎粟一定是受了白霜之事的啟發(fā),也不知道上古年間有沒有人想到過這個辦法……
長清承認(rèn)自己想的有點遠(yuǎn),還有點飄……
哪怕是她的血,真想治療劍修凝聚劍氣過程中受到的損傷,也未必可行。
黎粟找她,未必沒有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的想法。反倒是她,還能腦補出這許多……
“口服外加藥浴……”黎粟讀到最下面的備注時,眼皮微微抽了一下。
其實長清都想寫“一日三副,每日泡五個時辰以上”這樣的用法的,但轉(zhuǎn)念一想,這么做既暴露意圖又沒有必要。簡單提醒怎么用就足夠了,真有效的話,黎家又不會缺那點兒藥錢。
北辰家之下,榮安界第二修真世家就姓黎,黎粟十有八九就是出自黎家。
之所以提醒,是為了怕黎粟死心眼,在得知藥方的效果甚微之后,只一碗一碗給他弟弟灌湯藥。
這一點長清最有發(fā)言權(quán),真的喝不下去呀……
藥性弱,任務(wù)難,真要一碗一碗喝,喝到撐死都治不好筋脈上的暗傷。
不然她也不會那么大手筆的用藥浴了……雖說都是低階靈藥,但是用量大啊,為了藥效,還必須全是藥汁不能添水的那種,半個月下來,儲物袋里的高階靈石少了一半兒。
黎粟想了想,除了兩種靈藥難得,其余的都是些最最低階的藥材。雖然明知道不會有用,但還是好聲道了謝。
普通低階靈藥在黎粟眼里變成最最低級的靈藥了……
長清解釋道:“有兩種靈藥太過珍貴,我從來沒有用過。一直以來我都只能拼拼湊湊出部分藥材,也是有效果的。”
長清見黎粟認(rèn)真接過藥方收好,也不再囑咐其他。
她知道自己這個藥方必然不是首選,若是黎家自己有藥就能用當(dāng)然最好。若是不能用,就以黎粟今天來找她,頗有幾分抓住最后的辦法試一試的意思,她也不擔(dān)心這個藥方會被徹底拋諸腦后。
黎粟笑道:“那回頭我將上面的藥材送與你幾份,讓你用一用完整版的。”
長清擺手,“無功不受祿。”
黎粟卻指了指腰間的儲物袋,“你送我藥方,這不就是功?”
長清知道黎粟此時十有八九沒有將她“調(diào)養(yǎng)身體的藥方”當(dāng)回事,但黎粟這么說,她還是很感動。
“不用。”長清笑著拒絕道。
黎粟沒再說什么,等回頭湊齊了藥材,送到顧府就是了。
她和黎粟在茶店鋪子里說話,也過了有段時間了。黎粟看了看外面,大雪已經(jīng)停了,問道:“你是著急回府受訓(xùn)呢,還是讓我先請你吃個飯再回?”
長清想說她不著急。但轉(zhuǎn)念一想,那邊黎粟的弟弟還等著用她的血治傷呢。黎粟也未必不急著回去。
“回府受訓(xùn)唄,哪還有心思吃飯。”
“呵。”黎粟淺笑,“你放心,京中流言自會有人幫你處理。”
“多謝。”長清想了想,又道:“如果這些血不夠,你只管再來問我要。朋友之間兩肋插刀,放些心頭血也是舍得的。”
沒等黎粟說什么,又補充道:“老規(guī)矩,心魔誓照發(fā)。”
“呵呵。”黎粟笑了起來,摸了摸長清的頭頂,“好。”
感受到長清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黎粟又道:“我送你回去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