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清興致所起，在院子里看了場日出。待日光照進院子里，長清這才站起身來，準備回到屋中，再小睡一會兒。
卻沒想到她這院子里竟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顧長清看著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北辰冉月，有些摸不著頭腦。
北辰冉月一向自認從來都不是一個沖動之人，但直到撞上顧長清略帶詢問的眼神，才開始思考自己這次是不是太莽撞了些。
北辰冉月他們幾個少年本就是有任務在身，并沒有打算在顧家久留。。
所以早就和言老打過招呼了，今日天一亮他們便會動身，也不再特意通知顧家的人相送。
可是剛剛他在出發之前，雖不敢輕浮探看屋內，神識卻下意識地隨意在顧宅各個院中掃了一掃。
卻沒想到竟看到了顧長清一個人在院子里站著。
鬼使神差的，他簡單和族中少年們說了句稍等片刻，就跑到了顧長清的院子里。
……
北辰冉月看到顧長清嘴唇發白，整張臉上毫無血色，里衣上只披了件外衫的樣子，臨到嘴邊解釋的話突然就變成了有些責怪的意味。
北辰冉月眉頭微皺，問道：“你這個樣子在院子里站了多久？”
顧長清沒有答他這話，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
攏了攏外衫，答非所問道：“表兄這是……”
北辰冉月知道自己唐突，也不再追問。對長清道：“我要離開了。無意中發現到你在院子里，便前來告個別?！?p> 長清恍然大悟，想起昨天晚上，北辰冉月同她祖父說此次來顧家是路過?？磥聿⒉皇强蜌庵~。
“那長清便預祝表兄此行順利，一路平安?！?p> “嗯。”
……
北辰冉月想了想，又交代了聲：“你以后要照顧好自己?！?p> 長清想，如果她終身只是個凡人，今日一別，兩人日后很可有可能就是永不相見了。
這位表兄臨行前還特意來同她告別，雖然是因為湊巧她在院子里，但也算是一番心意。
長清臉上浮現笑意，點了點頭，道：“多謝表兄?！?p> ……
“表兄?！?p> 就在北辰冉月正打算轉身離開時，顧長清突然從身后叫住他。
“怎么了？”北辰冉月問。
也許是夜里思慮事情太多，顧長清突然就不想再多等待。有些迫切的想要知道兩個問題的答案。
此時問問北辰冉月也無妨。
顧長清低頭斟酌片刻，道：“請表兄恕長清見識短淺，有兩個問題想要請教表兄?！?p> 北辰冉月耐心道：“你說?！?p> 長清道：“我前些日子恰巧看到一些民間的傳奇話本，對上面所提到的‘上古大戰’一事有些好奇。記得從前也聽人提到過一些。奈何打聽后只是粗略地知道，上古大戰是十萬多年前發生的事。”
“恕長清好奇心有些重，不知表兄可能告知，今時今日，距離上古大戰結束，具體是過了多少年了？”
北辰冉月從前也知道民間流傳許多修仙傳奇話本，本想告訴顧長清，民間的那些大多都是人胡亂寫的，寫話本的人大多都是凡人，怕是連修仙究竟為何物都不盡知。
上面的故事更是當不得真。
但看顧長清一臉求知的樣子，想到自己這位表妹本也是個不能修煉的凡人，實在不忍心潑她冷水。
也只如實答到：“十萬三千六百九十五年?！?p> 顧長清強壓下內心波動，勉強問到：“我見書里提到過的‘上界’，不知究竟有沒有‘上界’？”
北辰冉月道：“諸天萬界，依距靈氣濃度和地域大小劃分，從高到低，分別被稱為高靈界，中靈界和小靈界。其中中靈界三千余，小靈界三千余。而高靈界只有少數幾個，每一個都有無數附屬的中靈界和小靈界?！?p> “咱們榮安界便是中靈界，所屬的高靈界名叫中州。書上所言的上界，說的應該就是它了。”
說到這里，北辰冉月見長清神色有異，又補充道：“不過上界對我們來說，終究有些遙遠。修士只有修煉到圣階，身體強度達到一定標準，才能通過位面傳送陣到達高靈界?！?p> 聽到這里，顧長清想知道的事便聽的差不多了。
北辰冉月說的那些常識她都懂，后面一問，她只是想知道榮安界有沒有到達中州的辦法。
長清福了福身，算是行個半禮，道：“我明白了，多謝表兄為我解惑。”
北辰冉月道：“不必客氣。”
上古大戰的具體年限，只在少數古籍中有所提及。且參考的截止時間均有不同，除了北辰冉月這樣博聞強記的人，一般人最多只知道個大致時間。
至于第二個問題，修真界的大多數門派和學院都知道。
見天色又亮了些，北辰冉月不得不提出告辭。長清也很感激這位表兄能耐心告訴她這些話，將北辰冉月送至院門口，目送他離開后，終于開始疲憊起來。
沉默良久，長清突然苦笑起來。虧她之前還存有一絲奢望，若她能重生回到過去，也許能彌補許多遺憾。
至少……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救下云水暮和江遠煙。
……
諸天萬界，除了中州，長清前世也曾去到過一個中靈界，再加上她本來就是靈川小靈界出身之人，自然知道每一個世界的時間記載均有不同。
一般修真界每發生過一場大事，往后的時間流逝便以此為一個基準。
就好像是人世間的王朝興替一樣。
而她之所以要問上古大戰的距今年限，是因為上古大戰是唯一一場橫跨九成以上靈界的曠世之戰。也是最好的能統一各個世界時間流逝的基準。
顧長清深吸一口氣，心中沉悶——她前世死的時候，或者說進入魔域的時候，距離上古大戰的時間是十萬三千六百七十五年。
整整二十年！
現在是距離她死后的整整二十年。
既然已經知道了答案，顧長清開始有些釋然。誠然，同一個時空是不能出現兩個相同的靈魂的。
如果是回到過去，那她重生的世界就應該是與中州沒有任何交集的地方。
那樣的話，她恐怕永遠也到不了中州了。
屆時不說救人，連報仇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