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那女人細膩雪白的肌膚會暴露在那群陌生男人眼前,厲紹霆的心竟就有些莫名的煩躁不安。
他皺著眉,神情嚴肅。
想也沒想就推開了孫芯雅遞來的這杯紅酒。
“怎么了?”孫芯雅一疑,伸手搭上他的胳膊,“是不是酒喝多了,哪里不舒服了?”
厲紹霆單手扶額,另一只手不忘將她帶入懷里輕摟住,“我沒事。”
李總放下酒杯,看著曖昧的二人,倍增尷尬,笑了笑,“我看今天這酒,就暫且喝到這兒吧。至于談的合作,明天我會讓助理把合同送到您公司,您看了如果覺得沒有大問題,到時就在上面簽個字即可。”
厲紹霆的太陽穴隱隱作痛。
身軀因烈酒熏灼燥熱,于是輕輕點頭,只當放了李總離開。
李總拿起公文包,剛一打開包間,立刻和趕來的保鏢撞個照面。
整個人險些都被外頭人推門的慣性打到,便惱了,“著急忙慌的做什么?奔喪呢?!”
“呃……李總對不起,對不起……”保鏢低下腰,模樣嚇得不輕,卻又掂量著,看了看厲紹霆,“是……是許小姐,被個男人給帶走了……”
被人給帶走了!
還是個男人?
厲紹霆微瞇眼,臉色一瞬暗沉,一秒又恢復淡漠。
突然放開孫芯雅,拔腿離開沙發,大步上前揪住保鏢的衣領,“男人?哪個男人?”
保鏢直發抖,連連搖頭,“不……不不……不知道啊……”
孫芯雅驚訝于他的反應,才站起來,沒想他步數更快更疾,轉眼就出去了。
走廊盡頭的包間外站著那群保鏢。
一見到厲紹霆來了,紛紛垂下腦袋。
他一眼望到了凌亂不堪的沙發,茶幾掀倒,地板上還遺留下一只高跟鞋。
頃刻間,許若兮曾無數次梨花帶雨的一張臉浮現腦海。
厲紹霆的眸里,剎那蕩漾起陣陣陰戾。
看得追過來的孫芯雅心頭犯驚。
只有柳姐,硬著頭皮,猶猶豫豫地嘀咕,“厲總,是我的錯,沒看住人。”
“調出監控探頭——”
他只冷冰冰得丟下這句話。
孫芯雅心中妒火難耐,卻隱忍不發,一直默默跟著他去了監控室。
從走廊被保鏢的拖拽,到被莫展銘闖入包間將其抱出。
厲紹霆看得仔細,眸色越發陰沉。
光看錄像里男人的穿著和相貌,柳姐立刻認了出來,“這是莫總!本來也是來陪幾個客戶喝酒的,誰知道……”
厲紹霆又如何不知這莫展銘,他只是疑惑,許若兮是何時與莫展銘相熟得。
結婚的這三年來,突然在今日,
他才發現,他對許若兮這個女人的所有,根本是一無所知。
“要我說,就根本沒必要再找她。”她悄悄審視著他的臉色,“一直還以為若兮姐深愛著你,沒想到背地里早就有了相好?這莫展銘是我和若兮姐的大學同學,他可是追求了若兮姐多年。他明明在國外的,這個時候突然回來,怕是知道了若兮姐的困境吧。”
“困境?”厲紹霆的嘴臉泛起譏誚的淺弧,“她犯了殺人案能算做困境?就算是死了,也是死不足惜。”
孫芯雅清雅的一張臉流露出幾分不易察覺的惴惴不安,只推測出他此刻情緒隱晦,一時閉緊嘴。
不過下一秒,又被他摟緊了腰。
氣氛乍然從方才的緊張感,轉為不合時宜的曖昧。
厲紹霆縱然未曾酒醉,可湊在她脖邊的呼吸卻逐漸滾熱,零零碎碎的,挪到耳際溫情低語,“是想去我的車里,還是留宿在公寓?”
柳姐恍然撞見這撩人一幕,尷尬地心有所悟,趕緊悄悄打開門溜了出去。
孫芯雅臉紅著,嬌嗔著推開他,“就你最壞。人家還以為你剛剛急著找若兮姐是因為在擔心吃醋呢?怎么,現在不找了?”
厲紹霆掰過她的臉,“如果她真逃得不知所蹤,那誰來償還韻婷的死?”
他急著找許若兮,無非是這樣的原因。
看到帶她離開的人是莫展銘,他橫豎有了她的行蹤根據。
所以,就不怕她會畏罪潛逃。
甚至于,她這會兒跟莫展銘哪怕正單獨待一起,他也完全不會在意。
孫芯雅起先嫉妒的心得到舒緩,兩只手圈住他的脖,溫情脈脈。
厲紹霆將她抱起,從監控室走出,恨不得立刻能耳鬢廝磨。
而許若兮這時候,已然被莫展銘帶回了莫家。
這是莫展銘的私人別墅,從不被透露的一處隱秘住所。
她洗了澡,那件被扯壞的裙子沒法再穿,只能將就穿了他的睡袍,“展銘,真的謝謝你。如果沒有你及時趕到,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莫展銘端起剛剛煮好的紅糖姜湯,用勺子舀起一勺吹了吹,喂到她唇邊,“你這段時間所經歷的事,我幾乎都知道,所以才找個借口從國外趕回來。昨晚恰好又和幾個客戶約了酒,商談工作,沒想到就撞見你。”
許若兮的樣子安安靜靜得,像是從狼窟里撿回了一條命似得有些麻木無神。
他喂一勺,她便喝一口。
眼眶慢慢的就紅了。
莫展銘不由得怒火橫溢,“厲紹霆怎么能這么對你?這中間到底發生過什么?厲韻婷她怎么會好端端得就墜樓身亡呢?”
她也想知道啊。
可她真的什么都不知情。
許若兮一味搖頭,淚水嘩嘩,“展銘你是相信我得對嗎?我真的沒有害她。是,我之前是很討厭她,可我也不會因此要去殺她啊。你相信我,現在真的沒人可以相信我了…”
提到這件事,她的情緒不受控得激動。
像是被逼到了懸崖,每不得不退后一步,都會離墜入地獄邊境再近一些。
遭受了不白之冤的她,令他心疼。
莫展銘自然清楚她的為人,握住她的手牢牢相抵,“我信你。你把那天在場的經過梳理一遍,回憶一下有沒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那天,是厲家家宴。
厲紹霆不肯跟她一起回厲家的半山別墅。
她就自己一個人開車過去,在客廳里和厲韻婷面對面,簡簡單單的坐了一會兒,誰也沒有開口理誰。
再一直到中午,厲老夫妻回來。
大家吃完飯就各自有事要忙,無事休息去了。
“我記得我喝了點酒,然后就在二樓客房里睡著了。”許若兮努力回憶,“緊跟著迷迷糊糊中,聽見韻婷在走廊跟人爭吵,剛出房門就突然暈了。醒過來的時候,韻婷已經死了。他們都說是我是殺人兇手,可是我真的沒有推她,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