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了,請把奎澤爾也治好吧”黑暗中,男人干瘦的身軀匍匐在地上微微顫抖,穿著樸素,配上那皺紋橫長白發滋生的模樣像極了街邊被欺辱的中年社畜,他以前并不明白,只覺得這種人無趣,只覺得他們的哀嚎與驚嘯是最好的和聲,使他笑的肆意
而如今,他成為了他們,褪去妝容的他,不再瘋狂的他,似乎與他們毫無區別,他看著身旁束縛昏迷的女人頭伏的更低了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肆意拉扯的肌肉回到該有的位置,圓睜古怪的雙眸安靜的閉上,油膩的妝容也被擦去,只留下一副溫柔的寧靜的還有暗淡且衰老的臉
那個瘋狂的小丑女似乎短暫的消失了,那個失去丈夫,身負巨債的單親母親,堅強存活的心理醫生似乎回來了,她似乎夢到了什么,淡白的唇扯出些許微笑,嘴里嘟囔著些什么
在這安靜的房間里,他也沒能聽清,稍稍轉頭望去,便被這現實擊中,將他從可能存在的幻想中拉了出來,他痛苦的將頭磕在冰冷的大理石上,他痛恨自己為什么會唇語為什么要偏頭去看,那本能的能力讓他知道她在說什么
小布丁
“求求你了,燼先生”痛苦的話語從跪伏的身軀中傳來,聲輕言短,想要提醒又不敢驚擾亦不敢去觀望前方坐位上人影的回應,他怕,怕不被回應更怕那萬千的可能消散
不知何時,那主位的人已經蹲在他面前,他抬頭看去,借著身后的未關門的而透進的光看到了一張少年笑臉
“這番模樣的我不是燼,叫我聶先生吧,燼在別的地方忙著,治好她可以,但,代價是什么呢?”
他看著那純黑的眸子,忽視了那美麗溫和臉上被沾染上的血跡,一字一句的回復著
“everyt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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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利,你知道嗎,全球每年有近1300萬公頃的樹木被砍伐,有數十數百種植物滅種,你在哥譚中會因看到有人欺負一盆花草而殺人,可你看,你在這鋼筋水泥的地方守護植物,你保護了什么?就在這瞬間又是一片森林消失”黑色的長款風衣包裹著兩具身影,他們的衣擺在這狂風陣陣的午后肆意狂舞,站在著名的市政廣場中央,高一些的黑色人影側著頭對右邊的女子闡述著什么
“哦,抱歉,我忘了你沒上過學,不理解這數字的具體,那么就讓我告訴你吧,當你這次眨眼,你我們腳下這個奢華的廣場與你常住的瘋人院這般大小的森林便消失了”說到這里他口中帶著笑意與譏諷“而你呢,艾斯利,你植物至上卻沒出過哥譚,為植物殺人,卻蹲守在植物園或瘋人院,沒人看的起你,多少年了,二十多年了,哈哈哈哈,原諒我,太好笑了,二十多年,相當于二十多個希臘大小的森林消失”
說到這里,他笑的直不起腰,一只手拍在右邊女子的肩膀上,哪怕被尖銳的藤蔓刺穿也毫不在意,笑了好一會才停下,剛看見女子卻又憋不住笑意
“哈哈哈哈,抱歉,我又忘了你不僅沒上過學還沒出過哥譚,哈哈哈,哥譚面積是78900公頃,能理解嗎”那被刺穿的手掌緊緊扣住女子的肩膀,他那癲狂的笑臉貼近那女子的面門,眼中帶著譏諷“相當于每年少了一百六十四個哥譚啊,蠢貨”
他看著女子常年墨綠的臉龐變的蒼白又變成憤怒的紅色,于是他抱了上去“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下一刻他的身軀被藤蔓樹枝穿過,她完成了他的遺愿,一個藤木十字從他身體中展開,撕碎的大衣中漏出哥譚的警服,本該痛苦萬分的酷刑卻讓他遺容安詳,那翠綠的眼還未閉上,看向毒藤女的目光帶著憐憫
而艾斯利的風衣也被身上的藤蔓撕碎,那瘋狂舞動的藤蔓宣泄著憤怒,那痛苦的嚎叫從艾斯利的口中傳出,她跪倒在地雙手猛烈的敲打著大地,而大地也回應著她
地下水道中被刻意灑滿的種子,市政大樓角落里的多出的盆景,議員們胸口被贈送的鮮花都被憤怒感染,大地在顫抖,植物在瘋長,昂貴的石板被撕裂,議員們的頭身被鮮花玫瑰絞爛,大樹植物藤蔓將大地震撼,人們從大樓中奔出卻被大地中穿刺而出的巨型木刺穿在空中,鮮血流出,他們的掙扎著在如同長槍一般的木刺上緩緩滑落又被卡住,萬千哀嚎響徹天空,有火光從大廈中傳出隨后終是垮塌,火光中,槍林下,那伏地的身影流下淚水,但卻沒能淹沒她的憤恨
啪啪啪,掌聲從身后傳來,燼抱著畫架站在她的身后“如此美景,如此藝術創于你手,不愧作為我的助手,但美景需要刻下,藝術當留存為作品”木刺穿出卻被隨意的側身躲開“恐懼,哀嚎,憤怒,怨恨,與利益上的對立,這便是戰爭,是你與人類的戰爭”花蔓樹枝極力伸展遮天蔽日將四周圍住如同城墻,他們尖端朝下,如同海浪要一同拍下將燼淹沒“戰爭是最好催生藝術的土壤,可戰爭不是你選擇開啟的,也不由你選擇結束,是我,它不過是我取材的手段,你不過是卷入戰爭不由己的死者”
那樹藤之海將要拍下,卻有金屬破土而出,將跪伏的艾斯利捆縛,她的脖頸被金屬鋼圈拴住,使她側臉貼著地面,狂暴的電流將她渾身虛弱麻痹
萬千藤蔓枯萎倒塌,將地面鋪滿,只剩下那熊熊火光與槍林依存,血液終是流了下來,狂風來襲,千百具將死之人的身軀被刮下血水,似乎下起淅淅瀝瀝的血雨,沾著血水的十字緩緩側倒,右支卡在泥土腐朽的藤蔓中又被固定住,喬斯利的脖頸剛好在那狹小的空間中,本該圣潔的十字卻如同斬首的刑架
燼支好畫架,蹲在她的面前,畫筆沾上她嘴角的一縷鮮血,凝視著她充滿仇恨的眼眸“此畫第一筆,將由你的鮮血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