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低頭沉默著,見沒人再站出來,我轉(zhuǎn)頭對飛羽道:“為他們一人準備一份物資,送到赤水岸邊來。”
“好。”飛羽點點頭,帶著余劍離去了。
“你們隨我來。”
我將眾人帶到赤水岸邊,待到飛羽同余劍帶著包袱而來,我將包袱一一親手交給了那些選擇離去之人,而后將結(jié)界打開。
“人各有志,我雖不會怪責(zé)你們,可若說心中沒有芥蒂亦是假的。”我指著結(jié)界打開的縫隙道:“我雖承諾,蒼梧不會因此找人的麻煩,可踏出這個結(jié)界之人,日后亦是同我蒼梧再沒有半分干系。”
他們將手中的包袱抓得緊了緊,猶豫了許久終還是有人上前對我們行了一禮,而后走出結(jié)界御劍離去。拿著包袱的百來人中走了一半,剩下一半嘆息一聲,還是將包袱還給了飛羽,再次站到了眾人身后。
我心中甚為安慰,離去之人比我預(yù)計的還是少上許多的。
我將結(jié)界再次關(guān)上,轉(zhuǎn)身對眾人笑道:“既然大家都選擇留下,那么便讓我蒼梧從今日起,做回真正的修道者吧。”
“好。”
眾人高聲應(yīng)著,聲音響徹山谷。
有了陛下送來的物資,我們自是好過了不少。大家齊心協(xié)力將屋舍搭建了一些,又將二郎的菜園子擴大了許多。
我親自去林子里叉腰對鵂鹠鳥警告,如若再敢來偷吃,便將它們的羽毛都拔光了去。鵂鹠鳥嚇得從樹上跌落下來,又趕忙撲扇著翅膀拖著肥胖的軀體飛上枝頭。
蒼梧又回到了忙碌有序的生活當中,唯一不同的便是每日都有人馬去往妖魔橫行之處除斬妖除魔。
一開始眾人回來還帶著滿身傷痕,蘇琳琳這位善醫(yī)法的同門便有了用武之地,可后來這樣的情況便越發(fā)少了起來。
當初各門各派總派弟子出山歷練,便是因著實戰(zhàn)中更能提升修為。莫要說本就是神之軀的我了,便是蒼梧其他人,修為亦是在這一場又一場的實戰(zhàn)中快速飛升起來。
我們斬妖除魔之事漸漸傳開,不少受妖魔所禍之人紛紛主動上門求了來。初時我們也有些擔(dān)心旁族會來找麻煩,然春去冬來,卻未見哪一族找上門來過。
大家的膽子越發(fā)大了起來,對待那些作祟的妖魔亦是不再有后顧之憂。
二郎的修為還無法從六百里開外的皇城傳音到蒼梧,便寫了封信托人帶了回來。
信中道,因蒼梧千余同門日日四處奔走,這一年來人族總算恢復(fù)了些許人氣。如今國庫雖依然吃緊,可有了蒼梧相助亦算好了許多。他們有了喘息之機,便打算將心思放在收回太后母族的權(quán)利之上了。
我們見信心中都稍作安慰,覺著這一年來總算沒有白忙一場。
這日,我剛在大堂將一些瑣事處理完畢,便見著梵荀氣呼呼的帶著一眾灰頭土臉的同門回來。剛進屋,他便罵罵咧咧將凳子一腳踢翻。
我見狀斜了他一眼,走過去將凳子扶起:“怎得?凳子惹著你了?”
“阿音,你可不知,今日可把我給氣壞了。”
“你們都坐下吧,慢慢說。”
我笑著搖了搖頭,這梵荀同我相處的時日越久,倒是越發(fā)隨性了。
眾人垂頭喪氣的坐了下來,梵荀端起一壺茶直接對嘴猛灌了幾口,而后一抹嘴道:“子矜村那小妖把我們困了兩日,我們卻連他影子都沒見著。”
梵荀做散人之時,修為本就不低于許多門派高階弟子,這一年來更是精進了不少。今日這虧吃的,對他來說著實有些大了些,難怪這般上火了。
我偏頭想了想:“你說的,可是那專食初生嬰孩的小妖?”
“可不就是他,”梵荀恨恨道:“他那結(jié)界一碰就破,我想著怕是剛修煉成妖不久。誰知他修為不高,卻實在精明得很。那陣法我亦是破了許久才得以脫困,后來便再尋不著他的妖氣了。”
“修為不高,可陣法卻將你們困了兩日?”我在他身旁坐下,撐著腦袋笑道:“竟有這般奇怪之事?”
“怎得?你不相信?”梵荀看了我一眼,又垂頭喪氣道:“罷了罷了,莫要說你,我亦是到現(xiàn)在都不敢相信,一世英名竟然栽在了一個小妖手中。”
“好了好了,”我見他仿似受了頗大的打擊,忙勸慰道:“這些日子你東奔西走也是累了,不如明日好好休息一日,子矜村那小妖便交由我來處理吧。”
“你?”梵荀驚訝的望著我。
“這一年我?guī)еT四處除妖亦不比你少,況你忘了我是......”我看了一眼其他同門,對梵荀笑了笑,接著道:“你還有何不放心的?”
梵荀知曉我指的是自己乃是神之軀,修煉的進度自是比常人快上許多。如今一年已過,修為早已在眾人之上。
梵荀不再多說什么,點頭道:“那子矜村便交由你吧,我閑不住的,明日我去別的地方。”
梵荀既說那小妖修為不高,第二日我便只帶了凝露凝夕兩人同行。
剛出了蒼梧結(jié)界便是一陣冷風(fēng)襲來,如今即便不撐起屏障,我亦是再不同往日那般畏冷。可我依舊將衣衫緊了緊,蹙眉望向天空飄落的雪花。
“這雪還真是大啊。”
“瑞雪兆豐年,雖說這些年人族遭了不少罪,可明年定是有好收成呢。”
人族因著亂世錯過了今年的秋收,可只要開始去往地里勞作,那么來年便還是有著希望和盼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