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樓里篝火旁,雨晴和小框框繪聲繪色地給阿媽講白天的故事,說到激動之處,小框框站起來模仿蕭峰,忽而疾跑忽而倒地,時不時抬一下將要掉下來的方框眼鏡。蕭峰非但沒生氣,還積極配合小框框表演,說到激動處,拉著雨晴情景再現,一家人的表演逗得阿媽哈哈大笑,潔白的福氣牙反射著篝火的溫暖。
晚飯過后阿媽拿出準備好的禮花:“歡迎小峰和家人的到來,也歡慶我們最隆重的節日,今晚放禮花!”
六六盯著五顏六色形狀各異的煙花眼睛閃閃發光,拍著小手蹦蹦跳跳:“哦!哦!阿媽萬歲,姐姐萬歲!傣族同胞萬歲!”
蕭峰見沒喊哥哥萬歲,斜著眼逗六六:“你哥不萬歲了?”
六六吐了下舌頭:“額。。。哥哥千歲千歲,千千歲”。
小框框順勢行禮:“娘娘吉祥!”。
蕭峰一抬手比出蘭花指:“拖出去,打入冷宮”。
大伙嬉鬧著搬起禮花來到一片空曠地,阿媽固定好禮炮,點燃香遞給雨晴:“來,點上,轟轟烈烈紅紅火火”。
雨晴轉手把香遞給小框框:“來,妹,風風火火花紅花火”。
小框框舉香,雙手合十向蕭峰拜了拜:“來,姐夫,恍恍惚惚歡呼歡呼”。
蕭峰接過香打算遞給六六,想想妹妹還小,決定自己去點,沒想到六六早就跑到雨晴身后拉著裙褶,探出半邊小臉嬉笑觀望。無奈,只得獨自前往。來到禮炮前駐足觀望,發現這尊百發的巨無霸直徑有一米多,每發炮的口徑有雞蛋大,再看看導火索似乎也沒想象中的短,但心里還是怕怕的。所謂一發入魂,兩發成神,像極了六神裝黃大爺架炮轟塔的樣子,而此時的蕭峰就是手持一根長矛,顫顫悠悠守塔的韓信,連個復活甲都買不起,往前一步是地獄,往后一步是溫泉。
為了體現男子氣概,蕭峰鼓起勇氣聳聳肩,左腿半蹲右腿不自覺的往后縮,身體前傾手伸直了往前點引線。通紅的香和引線擦出瞬間的火花,蕭峰拔腿就跑,才跑兩步就聽見雨晴喊:“沒點著”。蕭峰又垂頭喪氣地蹲回去再點,就在香和引線快要接觸的瞬間,六六大喊一聲:“duang!”。蕭峰嚇得一哆嗦,香牢牢實實地懟在引線上,引線頓時噴出耀眼的光芒,帶著呼嘯聲迅速鉆向禮炮。
雨晴喊道:“快跑啊”。蕭峰右腿一蹬,幾個健步就沖到雨晴身邊,此時的引線才燒到一半,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有這樣的爆發力。大家屏氣凝神等待,六六捂著耳朵怯怯地站在蕭峰身后,雨晴拉著蕭峰看引線消失在禮炮中,冒出陣陣黑煙,許久沒有發射一枚。蕭峰心想,潑水受潮啞火了吧,上去看看?
正準備邁步向前,突然禮炮發出一聲巨響,震得心臟顫抖,連大地都跟著抖動。只見一枚耀眼的火球噴射而出,劃亮黑夜飛至半空,爆出一團絢麗的繁星,緊接著又一枚禮炮升空,炸出繽紛線條,紅的綠的黃的藍的交錯縱橫五彩斑斕,越來越多的禮炮帶著彩色拖尾,噼噼啪啪地加速升空綻放,到最后是數炮齊鳴夜如白晝,村民們紛紛抬頭仰望,絢爛的焰火照亮了大家的臉龐。她們抬頭張望著,光線忽明忽暗,雨晴和小框框眼中裝滿星星和期待,六六則是一臉傻笑,阿媽面帶微笑靜靜地仰望,不知是對未來的憧憬還是過去的懷念。
許久禮畢,禮炮的轟鳴還在耳畔回蕩,身邊有些許戰戰兢兢的蛐蛐叫。蕭峰看看六六,大家似乎還不過癮,盯著身旁的幾十根噴花棒突然計上心頭。
蕭峰找來膠帶紙把所有噴花綁成一個火箭筒,把它抗在肩上問雨晴:“像不像施瓦辛格《獨闖龍潭》的四連發火箭炮,我這是六十發”。
雨晴看他這傻樣笑道:“不能扛著放,會燒傷破相的,故意毀容我可要收彩禮了,哈哈哈”。
小框框神補刀:“別聽我姐的,你毀容就是整容啊,哈哈哈”
六六也跟著湊熱鬧:“哥,你加兩提手當加特林機槍使啊,《速度與激情7》的道恩·強森就抬著加特林和直升機對射,帥的很”。
蕭峰一拍腦袋:“對哦,妹妹這次還真聰明”。
六六從高向低旋轉著手,最后插在腰間,抬頭嘟嘴:“哼。。。我時刻都聰明的好吧,看我充滿智慧的眼睛”。
蕭峰連連點頭賠笑:“是是是,如果你的膚色是白的,配上黑發,帶個藍色美瞳,這智慧的眼神將充滿神域,回眸就是一套裝修方案,要裝修先拆家,哈哈哈”。
雨晴拿過膠帶紙和樹枝:“瞧你哥這沒正行的,來來來,大家一起改造成加特林”。雨晴認為幾十發后坐力肯定大,需加強扶手的牢度,經過一番苦戰,晴峰加特林問世,你看它圓潤有佳炮界大咖,轟得鬼神照得暗夜,筆直炮筒大地顫抖,火炮一響稱霸一方,提上它你就是整個村最靚的仔,點燃它你就是黑夜中最炫的娃,別問落地價,因為開心無價。
蕭峰很滿意地抬著晴峰加特林:“這回可真是懟天懟地懟空氣了,來,雨晴,點起篝火”。
雨晴和小框框找來枯樹枝點起一堆篝火,站在遠處抬著手機給蕭峰錄像準備發抖音。蕭峰抬著晴峰加特林底氣十足,一步一嘚瑟走到篝火旁,把六十根導火索同時伸進火里點燃,舉著黑洞洞的炮管指向天空。咻!一支穿云箭,千軍萬馬來相見,隨著第一發爆炸聲,晴峰加特林萬箭齊發火光沖天,有一飛沖天的火炮,有噼噼啪啪的噴花,有高有低有遠有近,繽紛璀璨熱鬧非凡,可謂遠攻我第一,近戰也不虛。蕭峰對著天空肆意掃射旋轉跳躍,十分得意地學著毛毛姐喊道:“好嗨喲!感覺人生已經到達了高潮,感覺人生已經到達了巔峰,好震撼,好奪目好炫彩,那個小姐姐在看我,她在看我!”。六六又是拍手又是跳,雨晴在一旁助威:“好壞喲,我好喜歡!”。
煙花易冷,盛宴結束,雨晴把視頻上傳抖音,喜得官方溫馨提示:該行為存在風險,請勿輕易模仿。
接下來就是小姐姐們的仙女棒表演時刻,低溫焰火幾乎沒什么傷害,連六六都可以拿著玩,就是仙女棒的長度有一米多,完全顛覆了蕭峰對女生拈著小火花的溫柔感,好粗獷好勁爆。屬六六玩的最開心,又跑又跳愛懼交加,冷焰火越燒越近,六六只是跑的越來越快,就是舍不得丟棄即將燃盡的仙女棒,一邊跑一邊把仙女棒輪圓了轉,仿佛一個飛馳的車輪。
禮炮、噴花、仙女棒,鞭炮、電光、金箍棒,一家人歡呼雀躍放了兩個多小時才意猶未盡地收拾回家。雨晴轉身的一刻,蕭峰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她的衣角,不敢直視的小眼神一掃一掃。
雨晴暖心一笑:“咋了?還沒玩夠?。俊薄?p> 蕭峰露出一副賊笑:“還差一只舞,單獨的那種”。
雨晴拍了下蕭峰,把頭扭向一邊:“還惦記著呢?哄哄我開心,高興了再給你吹一段葫蘆絲”。
蕭峰一聽要加戲瞬間來了精神,拽著雨晴袖子撒嬌:“我的好姐姐,現在幾點了”。
雨晴看看表:“十點啊”。
蕭峰挽起雨晴:“不!是幸福的起點”。
小框框聽見這話一臉嫌棄地轉過頭看看蕭峰:“嘖嘖嘖,您這可真是土到家了,今晚檸檬雞吃多了吧”。
雨晴卻笑得捂起了嘴,露出一只可愛的小酒窩。
蕭峰眼一亮繼續說:“你的酒窩沒有酒,我卻醉的像條狗”。
阿媽打了個冷顫:“哎喲我去,小框框快走,我要暈車了”。
六六跟在阿媽身后笑著跑了,邊跑邊唱:“老司機帶帶我,我要上昆明啊,哈哈哈”。
蕭峰見大家跑遠對天長嘆一聲:“哎。。。我期末考試沒考好”。
雨晴很關切的問:“???哪一科?掛了?”。
蕭峰低著頭很沮喪的樣子:“全部都沒考好”。
雨晴很是震驚:“??!為什么???”。
“因為。。。不管遇到什么問題。。。。。?!笔挿逋蝗灰恍Γ骸拔业拇鸢付际悄悖」?。
雨晴忙著雙手捂臉:“行行行,服你這張方巴巴嘴了,六六跟著你還能學好嗎”。
蕭峰很自信的抬頭挺胸:“學不學好天知道,至少渣男會繞道”。
雨晴挽起蕭峰笑道:“其實呢,我找男朋友有一個很重要的標準”。
蕭峰滿臉好奇:“哦?什么標準,從來沒聽你說過啊”。
雨晴瞇眼一笑:“必須是你!”。
蕭峰那震驚臉已經到了無法形容的地步,O形嘴銅鈴眼,數秒后才雙手抱拳:“哈哈哈,社會社會,一招秒殺,我老姐還是我老姐,哈哈哈”。
兩人的笑聲飄到跑遠的阿媽耳中,阿媽回頭望望,又暗暗笑道:“女大不中留哦”。
不一會,雨晴換了套白色的連衣裙,手持葫蘆絲走了出來。裙擺上繡著幾十顆空心水滴,細看又覺得像孔雀開屏時的眼睛,蕭峰看得很是入迷。雨晴拍了下他:“喂!看傻了噶,走吧,小橋流水月光鳳尾”。蕭峰這才回過神,抬起手做出擦口水的姿勢,拉著雨晴來到鳳尾竹邊。
月光映在潺潺的流水碎成片片的回憶,清風拂來鳳尾搖曳,伴著窸窣的蟲鳴,兩人坐在水邊草地。雨晴抬起葫蘆絲含在嘴里,纖細的手指按壓著不同的音孔,吹出一絲悠長的旋律,這是雨晴早晨在植物園唱的《月光下的鳳尾竹》。兩人跟著旋律搖晃著小腦瓜,幾只螢火蟲閃著星星點點的光飛舞在他們身旁,音律時而婉轉細膩縈繞在竹林間,輕撫著的每一支光滑的竹桿,時而歡快跳躍,像無憂無慮的精靈,盡情地在每一片竹葉上翩翩起舞。
隨著一絲飄往遠方的婉約旋律,蕭峰赫然叫好瘋狂鼓掌。雨晴也樂開了花:“好聽嗎,你再放一遍《月光下的鳳尾竹》,我跳給你看”,說罷起身站在寬闊的草地上,拎起裙角準備起舞。
音樂響起白裙飛舞,雨晴拈著裙擺展開雙臂,長裙被高高地甩向兩側,裙褶的空心水滴瞬間打開布滿裙擺,變成一只開屏的孔雀光芒四射。草叢里的螢火蟲被這耀眼的光芒喚醒,集體飛在空中狂歡,頓時雨晴身邊熒光閃耀繁星密布,雨晴手臂一高一低拉著裙擺旋轉,里外三層的錯覺像極了萬花筒中的焰火,時而輕柔纖細,像林中舞動的鳳尾,時而變化多端,像一只正在梳洗的孔雀輕輕撓冠。
直到雨晴謝幕,蕭峰還在傻傻地看著沒回過神。突然蕭峰一個機靈從地上爬了起來奔向雨晴,一把抱住雨晴轉起圈來,高呼著:“仙女姐姐下凡了!哈哈哈,謝謝你給我的世界刷上顏色”。雨晴拍著蕭峰:“乖,先放我下來,甩呢頭暈”。
蕭峰攙著雨晴:“快坐快坐,剛才跳的真是太美了,累了吧,休息哈”。說著將雨晴摟入懷中,枕在自己胸膛,雨晴抬頭望著天:“我聽到你的心跳,跳的好快啊”。
蕭峰笑得眼角起褶子:“心因你而跳,跳的越快你越美”。
雨晴雙頰通紅:“今晚你嘴巴摸蜂蜜了?”。
蕭峰低頭望著雨晴,一臉邪魅地笑容:“嘗嘗?”。
雨晴一只手指頂住蕭峰下降的額頭:“走開,少兒不宜,六六他們在窗口看得見我們,你給我戴個戒指吧”。
蕭峰被問了個措手不及,低著頭像做錯事的孩子,輕輕地試探道:“我。。。我沒想到那么快,還沒。。。來得及買,這。。。”。
雨晴抬眼看著蕭峰顫顫悠悠的眼神,笑得渾身顫抖:“剛才那股機靈勁呢?哈哈哈哈,我們身邊都是戒指啊”說罷用手撫過一片青草。
蕭峰眼前一亮:“哦!你是說用草編一個?”。
雨晴抿嘴一笑:“嗯”。
蕭峰找了一根比較長的草,在雨晴中指上測量一下,兩人就開始研究編戒指。“這里多穿一圈,這里打個結,唉,對,再繞圈”經過雨晴精心指導,草戒做的有模有樣。蕭峰單膝跪地抬起雨晴的手,緩緩將戒指帶好并親吻一下手背,月光映著鳳尾竹在兩人身邊擺動,蕭峰一臉幸福地問:“美麗的老姐,這算求婚前傳嗎?”。
雨晴溫柔的點點頭,忽然又崛起小嘴:“哼,下次用真戒換草戒”。
蕭峰眼中充滿幸福,一躍而起:“得嘞,都聽你的,回家休息嘍,哈哈哈”,說罷拉著雨晴走向小竹樓,雨晴邊走邊欣賞著戒指,看看又撫摸幾下,然后又抬起手對著月光細細端詳,露出幸福甜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