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后蕭峰一如既往的送雨晴回宿舍,宿舍院門路燈下,一對對小情侶交談甚歡不愿離去,蕭峰他們選了個人少的墻角也融入其中。宿管阿姨是納西族木姓,皮膚黝黑戴著花袖套抱著熱水袋,手拐撐著身體從值班室探出頭看向蕭峰:“小伙子,什么時候把我們雨晴拐走了喂,觀察你很久了,小小年紀不好好學習”。蕭峰嬉笑著跑到宿管面前:“阿姨好,我叫蕭峰,您吃橘子”,說罷從兜里掏出兩個焐熱的橘子。木阿姨笑道:“這孩子挺客氣啊,別欺負我們家雨晴”。蕭峰笑道:“您放心,這輩子只有她打我,沒有我負她”。木阿姨露出不太相信又略帶玩笑的戲謔:“嘖嘖嘖,哄鬼吧,這輩子長著呢”。雨晴忙圓場:“麻麻,蕭峰很老實的,都不多看其他女生一眼”。聽到雨晴叫得那么甜,木阿姨皺紋中劃過一絲幸福,隨后正色道:“隨你隨你,你喜歡就好”。說罷拉過玻璃窗“啪”扣好坐下,雙手揣進暖水袋。蕭峰驚了:“一句麻麻那么好使!”雨晴自豪地點點頭:“嗯吶,宿管阿姨白天晚上值班很辛苦。她們最需要的是尊重和認同,叫聲麻麻暖到心窩里了”。蕭峰深受啟發,從此學著雨晴叫宿管阿姨為麻麻,沒想到為他今后幾件事幫了大忙。
那是兩年后的大三,晚上十點,雨晴在宿舍高燒不退,蕭峰想打120,雨晴覺得到市區幾百塊的急救費太貴,就讓蕭峰去校外買藥,回到女生院十點半,蕭峰這才想起雨晴舍友有事請假不在校,六六早已回家,雨晴不可能下床走出來。急中冒傻氣,他想起雨晴的披肩和兔耳帽還在自己手中,于是穿戴好扮成雨晴的背影,背對著宿管窗戶橫著往女生院梭,木阿姨從他接近院門就看見了,躲在窗后觀察他要干什么。等蕭峰挪到路中間正對宿管室時,木阿姨突然開窗:“蕭峰,再跑快點喂,就你走路那姿勢已經出賣你了喂,還披著我們雨晴的披肩,進女生院是通報處分喂”。蕭峰瞬間石化一臉尷尬,幾秒鎮定厚著臉皮滿臉堆笑轉過身來,第一句話就是大撒嬌:“麻。麻。。!您女兒高燒,我買藥回來發現宿舍沒人,她走不動嘛”。木阿姨聽見這一聲濕漉漉的麻麻打了個冷顫但心里確實很暖很開心,馬上去掉嚴厲:“你這孩子,算你有良心,送藥和我說一聲,我去送喂。雨晴那么好的孩子,你又那么體貼,阿姨沒看見你進來哈,外面等”說著接過藥拿著門鑰匙走進單元樓。不一會木阿姨出來了:“孩子,雨晴沒大礙,吃完藥睡下了,半夜我再去看看,如果沒好轉我會通知校方送醫院再給你打個電話,快回去吧,馬上十一點鎖門回不去了”。蕭峰含淚告別木麻麻沖向男生院,可還是晚了一步。
門口站著幾個男生悲壯的敲著大鐵門:“和阿姨,放我們進去吧,就晚了一分鐘,下次不敢了,阿姨。。。開門呀”。蕭峰看這悲涼的場面計上心頭,讓大家聽他的,應該門能開。蕭峰拍打了幾下大鐵門嬌滴滴地喊道:“麻。麻。。我是蕭峰啊,麻。麻。。您兒子回來了,和麻麻。。雨晴發燒我去給她買藥回來晚了,您行行好開開門吧”。此時的和阿姨正在猶豫要不要等幾分鐘就去開,蕭峰組織大家唱起了歌:“123唱,世上只有媽媽好。切歌,感恩的心感謝有你”。嘩,宿管門應聲而開,和阿姨穿著毛茸茸的睡衣拎著一串鑰匙,假裝罵罵咧咧地走了過來。開門后蕭峰呼喚道:“來,給咱媽伺候上,眾男生齊上陣給和阿姨從頭到腳地按摩”。阿姨逗得哈哈大笑:“雨晴好點沒,木姐姐是我朋友,等會我問問情況,有什么我來宿舍叫你,晚上別睡太沉”。“謝謝和麻麻,麻麻真好”蕭峰給和阿姨捏著肩膀一臉諂媚。
“和您說個事唄,聽說雨晴生病我跑太快了,宿舍藥匙沒帶,今天宿舍又都請假沒來”蕭峰賠笑道。
和阿姨裝出一臉不耐煩:“你們宿舍天天不帶鑰匙啊,這次不能給了喂!”。
蕭峰繼續諂媚道:“特殊情況,下次不會了,好不好,麻麻,好不好嘛”。
和阿姨又沒繃住,掩面一笑:“把手機放這啊,一會鑰匙用完來取”。
蕭峰繼續哄和阿姨:“麻麻。。今天手機對我很重要,您說雨晴萬一等會打電話來,正好我沒拿手機,這。。。”。
和阿姨笑道:“傻小子,你這。。。拿走吧,拿走,快送回來啊,嘿嘿嘿”。
旁邊有個小胖哥也沒帶鑰匙,學著蕭峰說:“阿姨,我把手機壓這,沒帶鑰匙”。
和阿姨白了他一眼怒懟:“阿姨自己沒有手機嗎?要你手機干什么!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不給!等你舍友回來一起處理,嗯?還不走?!”。
蕭峰整晚像烙餅似的翻來覆去,他夢見雨晴遠走的身影,想伸手拉卻把把抓空,想追趕卻總差幾步,奮力一躍落入冰窖,刺骨冰水灌滿鼻腔,蕭峰全力一腳踹在床板上把自己震醒,四周一片寂靜,好像手機一直沒響,看看時間兩點半,迷迷糊糊中又睡去。就這么折騰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手機依舊沒響,索性爬起來買了早點跑向雨晴宿舍。
木麻麻剛起床在梳頭,看見蕭峰來了向他招手:“燒退了,現在應該沒醒,別打擾她,早點我一會送去,如果冷了這我有微波爐。沒睡好吧,瞧這眼圈,跟我姑娘的眼影一樣,快去補覺喂,和妹昨晚還打電話問情況,我告訴她沒事”。直到此時,蕭峰懸著的心才落地,輕快的奔回宿舍謝過和麻麻,蓋上被窩那一刻是如此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