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的葬禮,是在一個火盆中進行的。
左冷看著站在盆前祈禱的夜何,覺得這個人充滿了謎團。
這是一個特立獨行的人。
“為什么選擇火化?”左冷很好奇。
“因為我保護環境。”夜何的回答咋一聽很調侃,但仔細看他的臉上卻沒有什么表情,語氣也很認真。
左冷微微點頭,明白了他的想法。
夜何看了他一眼解釋道:“葬在土里,只會腐爛,我不希望她的尸體污穢纏身。而且對環境也不好,你說呢?”
“嗯,你考慮的很周全。”
說完這句話,兩人就陷入了沉默。
不知道為何,夜何點的火非常熱烈,僅僅用了二十分鐘,就把貓尸燒成了一捧灰白。
左冷一邊心里想著殯儀館的焚化爐一邊瞄了一眼滿頭大汗的夜何。
“熱的話,就靠后一點。”
“我不熱。”明明臉色都已經發白,嘴里卻還說著倔強的話。
等火苗漸漸熄滅后,夜何拿出一個小瓶子,把那一小撮灰色倒了進去。
然后將其放進兜里,轉身便走。
“哎!”左冷喊了一聲,夜何回頭疑惑的看著他。
左冷這才恍然,自己和他只是萍水相逢,算不上朋友,人家沒必要和自己打招呼。
只不過好歹一起破了件小案子,也算是初步建立起了某種聯系。
不過左冷看他的樣子,估計是那種并不喜歡交朋友的類型,所以揮揮手,告別道:“再見!”
夜何淡淡的點點頭,轉身離開。
左冷見狀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
“完了,我車沒鎖!”
就在這時,他忽然想到了之前停留在案發地點的自行車,趕忙前去,發現自行車早已不見。
當第二天左冷和王厚博說起事情后續的時候,王厚博顯得很憤怒。
“我告訴你,冷哥,要是我在現場,我非得一個上勾拳打爆他的狗頭不可!”
“狗頭?誰用狗頭?”旁邊傳來一個顯得頗為可愛的聲音。
是王雨萌。
人如其名,王雨萌有著一副嬰兒肥的臉蛋,雖然矮但不顯胖的身材,聲音也是軟軟糯糯的。
自從精神力覺醒以后,她就義無反顧的加入了特戰部,憑借著自己可愛的外表成為了特戰部里的團寵。
無論是誰,見到她以后,都會被其魅力所迷惑,甘愿獻出自己的零食和甜品。
在特戰部,她還有另一個稱號,叫做倉鼠。
這是對她無論什么時候都能拿出零食卡茲卡茲啃食的習慣的比喻。
她還有一個習慣,就是喜歡玩游戲。
據說她平時還兼著主播的職業,晚上回去以后會播兩個小時游戲。
這一點也是特戰部不同于以往國家部門的地方,在這里,并不會限制你的職業自由,只要你愿意,就可以兼職。
但這樣做的人很少,除了王雨萌以外基本沒有,因為命都是自己的,何必為了那點錢把命丟在劇本里呢?
王雨萌做主播主要是為了玩游戲,掙錢只是順帶的。她酷愛游戲,無論是競技類還是角色扮演類型,只要出了新游戲,必然是要第一時間嘗新的。
這一點王厚博也是如此,所以兩人白天休息的時候,經常一起打游戲。
從最火的moba類到主機平臺的各種獨占,兩人也算是棋逢對手。
因此一聽到狗頭這個熟悉的字眼,王雨萌立刻插話。
“不是游戲中的狗頭,小萌姐。”王厚博糾正了她的錯誤。
“那是什么?”王雨萌仰著圓嘟嘟的臉蛋,大大的眼睛呼扇呼扇的,瞧著真是可愛極了。
王厚博立刻給她講了一下左冷遇到的事情。
“該死!這種人就該死!”雖然話語說起來很兇,但配合王雨萌卡哇伊的模樣,怎么看都只覺得有一種獨特的感覺。
這感覺怎么形容呢?
就是你想被她罵,一直罵,隨便罵,越罵越覺得爽快。
左冷忽然懷疑起自己是不是有受虐狂的潛質。
但這種感覺明顯不是他一個人才有,事實上,喜歡聽她罵人的家伙遍地都是,無論是關注她的觀眾還是特戰隊干員,大家都有同樣的心理。
這和小學時候,拽前排小姑娘的頭發故意惹她生氣,被她回頭甩了個白眼,罵一句有病,卻依舊美滋滋的心理狀態有異曲同工之妙。
憤慨結束后,王雨萌忽然有些好奇的看著左冷道:“你就是小厚厚經常說的冷哥吧。”
小厚厚,一聽這個稱呼左冷打了個冷顫,瞧了一眼已經完全習慣,甚至自得其樂的王厚博,不禁在心里搖搖頭。
沒救了,這個人。
“是我,我叫左冷。”
“哦哦。我以后也叫你冷哥吧!冷哥好!”明明年紀算起來比左冷大四歲,但她完全沒有不好意思的感覺。
在整個特戰部,所有男性都是她的哥哥,所有女性都是她的姐姐,除了王厚博。
哪怕是同為新晉的闞敵都被她叫做闞爺,弄得闞敵很不好意思。
但不得不說,這些稱呼叫慣了以后,大家還真就把她當妹妹看,一旦有哪個小伙子敢對她生出某種心思,面對的必然是眾人的審視。
這件事情是王厚博跟左冷聊天的時候無意間說起的。
聽說王雨萌有一次被家里逼著相親的時候,特戰隊的那群糙漢子全部出動,即使是教練們都沒落下,有一個算一個,把相親地點,一家咖啡廳坐滿了。
然后對面的小伙子每隔五分鐘就會聽到王雨萌一聲“周哥!”“薛哥!”“石哥!”
打完招呼后,那群或五大三粗或長相帥氣或陰冷低沉的哥哥們一個接一個的握著小伙子的手,上下甩動兩下,皮笑肉不笑的拍拍他的肩膀,說上一句“你好啊!”
給小伙子嚇壞了。
最后實在是承受不住心理壓力和肩膀壓力,逃離現場。
結果導致她父母再想找人相親都找不到人。
左冷當時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真是哭笑不得,從王厚博的口中,他能明顯的分辨出那些人都對應著誰。
可一旦知道是誰以后,就更覺得搞笑。
一想到柳言雨、馬超非、周恒、薛鎮偉、李黑這些人一一出現在咖啡館里,對小伙子微微一笑,他就覺得這孩子一定會留下某種心理創傷。
從這一點上,也能看出來王雨萌在特戰部是如何的倍受喜愛。
也正常,畢竟一個嘴甜可愛的小妹妹,無論任何人都是無法抗拒的,哪怕是韓素衣這種高冷美人,也非常愿意和王雨萌一起聊天。
可愛,果然是一種力量。
正因為知道這些,左冷看著王厚博這小子就覺得他和王雨萌的關系似乎不一般,畢竟對他的稱呼是最特別的。
再一結合他這段時間的春風滿面,左冷暗猜是不是兩個人之間有某種情愫產生。
可王厚博能不能承受得住那些哥哥們的刁難,可就是個未知數了。
就在他默默為一臉笑容的王厚博祈禱之時,王雨萌說道:“我聽說你通過了黑紋劇本,很厲害欸!”
“一般,黑紋劇本也沒想象中那么可怕。”左冷謙虛兩句。
“不管怎么說,厲害就是厲害!”王雨萌把可愛兩個字掛在臉上。
左冷笑笑,不知道回話。
“對了,冷哥你幾次劇本了啊?”王雨萌有些好奇。
這個問題倒沒什么禁忌,左冷思考了一下:“四次了。”
“四次?哇,這才短短一個多月吧。”王雨萌嘴巴微微張大。
“冷哥沒加入的時候就解決過一次劇本。”王厚博為其解釋。
“厲害!”王雨萌比了個大拇指。
左冷感覺要是再和她聊下去,自己這臉皮估計承受不住了。
所以趕忙找個理由離開,同時心中給自己打了個預防針。
無論通過再難,再離譜的劇本,都不能沉浸在其中,洋洋得意。
當一個人發飄的時候,往往就是挨刀之時。
得意忘形這個成語絕對是至理名言。
他已經犯過同樣的錯誤,所以就更不可以再犯。
為了不讓自己陷入得意,左冷回到家里特意做了一百個俯臥撐冷靜一下。
之后才上床睡覺。
睡覺前,他想到了那個上一個案件的現實情況。
殺人的丈夫叫周沈,他原來姓沈,是一家地產的售樓經理。和劇本中一樣,他殺了出軌對象的丈夫,然后離婚來到北方,認識了陳麗。后又因為陳麗出軌殺死了她,并栽贓給房東。房東在現實中沒死,只是在坐牢。犯下罪狀的他再一次逃到南方,成了一個夜班司機,和一個女人同居。
結果在一次口角中控制不住殺了女人。
然而這一次,他沒能逃離,因為鄰居報了警。
想著想著,左冷漸漸陷入沉睡。
在夢中,他看到了那不可名狀的存在,再一次出現。
膨脹,縮小。
眼前的視野和思想的視野不斷的切換,大小概念漸漸模糊,只剩下一顆正在撲通撲通跳著的心臟。
“呼……”醒來后,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猜想著這自從精神力蘇醒后就一直纏繞著他的恐怖意象。
“它到底是什么?”
左冷想不明白,決定去問問柳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