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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桉橋

殤逝(2)

六桉橋 百里溪風 2064 2020-01-31 15:54:25

  陸安站在病房門口,曾經在電影中無數次見過這種場景,當這一刻落在他身上時感覺那么不可思議,那么的不真實,陸安看著這一切,有點欲哭無淚渾身發冷,突然有一種掉到無底深淵一樣,怎么也出不來,看著爸爸在和醫生說著什么,奶奶在旁邊坐著,一言不發,眼淚在這個時候顯得那么廉價和不真實。

  只有小姑在那邊小聲的抽泣。這個病房里的其他兩個床鋪在空著,也已經吃不下飯了,只能靠輸液來維持,奶奶照呼陸安在旁邊坐下,爸爸垂頭喪氣的進來了,拿著病例單。看了奶奶一眼奶奶的神情頓時黯淡了下去,陸安夾在中間,不知如何是好,一直昏迷的爺爺突然眼睛睜開了,看了陸安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顯示器上的圖形發生了劇烈的起伏,然后又是安靜的下來,這時候,爸爸突然開口了。

  “剛才趙醫生說了就這兩天了這種病很突然開刀已經沒必要了!”小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嚇了陸安一大跳就像小時候陸安跟別人打架,打輸了一樣。沒想到今天在這里又見到了。,奶奶沒說話只是嘆了一口氣淡淡的說了句“也算是沒受啥痛苦”,那種痛苦又帶著不舍的表情,至今讓陸安記憶猶新。

  又是死一樣的寂靜只有呼吸機在嗡嗡的運作,外面的天氣悶得可怕一直在陰著讓人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醫生又過來換了兩瓶葡萄糖,目前只是在維持著生命,這是陸安第一次面對自己的親人生死訣別,奶奶可能是怕陸安受不了這個場面。讓他先回去待著反正這也沒啥事兒爸爸也在催出讓奶奶回憶回家休息。

  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了。奶奶不想離開知道旁邊的病床上躺了一會兒羅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爺爺,心里五味雜陳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從醫院里走。

  回到家里。這一切來的太突然遠遠超出陸安的承受范圍,大腦一直是處于空白的狀態,不知道該干什么雖然一天沒吃飯了但卻沒有絲毫的惡意,陸安不敢睡覺怕一睜眼爺爺又不見了,陸安和爺爺奶奶這段親情,外人是無法體會的。從小到大的記憶像海水一樣涌了出來。一幕幕的畫面在眼前閃過,淚水再也忍不住了就那樣肆意的在臉上劃過,成長真的不需要太長的時間,往往就是那一瞬間理解事情足以讓你學會承擔。陸安坐在床上,外面已經漆黑一片,就那樣聽著指針在滴答的走過。

  陸安好想讓時間停住停在今晚。他怕著黑夜會帶走他唯一的爺爺。這是陸安第一次這么懼怕黑夜,夜晚終究還是降臨了陸安躺在床上,讓自己盡量不要把事情想的太糟,或許還有轉機呢!陸安的神經病的高度緊張,已經到了午夜十點。耐不住困意襲來,還是睡了過去,衣服都沒來得及脫,做了一個夢在夢里他遇見一個白胡子老頭兒,告訴他在一座大山的道觀中有一顆仙丹,吃下它可以讓人起死回升,長命百歲陸安聞迅連忙跑到那座山下要去拿仙丹,山很陡峭,臺階很多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到盡頭。無論怎么使出全力,還在原地打轉,好不容易到了道觀門口。陸安正要推門進去從里面直接沖出一條惡狗,陸安一個轉身跌下了萬丈深淵,一下子被驚醒才知道這是一場夢。

  不過摸下自己的衣服渾身就像剛從水里出來一樣,都濕透了,此刻天還沒亮外面還是漆黑一片陸安睡意全無才知道,剛才是虛驚一場,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趕著要去醫院看看情況,換了件衣服我洗了把臉又給奶奶帶了件外套。

  陸安本想買點早餐可惜起的太早,賣早餐的還沒開漲。凌晨四點左右,手機一直沒人打,距離醫院越進陸安心里越害怕,怕自己的夢會成真,怕這了一幕會出現,可不想推翻自己的這種猜測,只好加快了腳步,早上的空氣有點冷冷的讓人愈發清醒,陸安鎮第一人民醫院近在咫尺。陸安緊張的手都有點發抖,最終還是走進了電梯。出了電梯后,病房的燈光的亮著。看來沒事了,陸安這樣安慰自己的。陸安金走了兩步,和剛出來的醫生撞個正著。那個醫生看了陸安一眼就走了,推門一看,小姑的哭聲瞬間充斥著每一個角落。爺爺被蓋上了一層白色的紗布,所有的機器都停止了工作,爸爸呆立在旁邊,一旁奶奶在旁邊安慰著小姑,這一切太突然啦,就像電影一樣,陸安始終不敢相信。

  陸安把手里的衣服遞給老奶奶,人生中第一次的生死離別就這樣近距離的發生在身邊,陸安只知道那天最愛自己的爺爺突然去了另外一個世界,而自己還沒有來得及看他最后一眼,那幾天,陸安感覺自己像個提線木偶一樣,對親人擺布著,給所有來吊喪的長輩鞠躬,只知道也有一個大活人變成了掛在墻上的那張照片,出殯的那天沒下雨,也沒陰天也許是老天爺可憐那個操勞了一輩子的爺爺,隊伍很長像極了爺爺這一生的經歷。

  事后一切有的恢復了平靜唯一不同的是陸安再回家吃飯,不用再擺三雙筷子了。各自又都回歸了之前的生活。奶奶之前花白的頭發,一下子變成了全白。眼窩也變得更深了爸爸媽媽待了幾天,因那邊的生意還要照看,不得不離開留下了不少錢給陸安,在家要聽奶奶的話,不能夠惹奶的生氣,要照顧奶奶,好像陸安一夜之間就變成了大人,不能再動不動就鬧情緒了。

  陸安現在才明白林海音《爸爸的花兒落了》中那句“爸爸的花兒落了我已不再是小孩子”,人生中有許多事要自己去慢慢體會,才能明白了其中的意義。陸安怕奶奶太傷心,又跟孫老師請了幾天假,反正已經落下了那么多課,也不差這幾天,前面街邊修理鋪,爺爺走后就一直閑置在那。奶奶說留個念想吧告訴陸安以后回家找不到路,看到那個修車鋪就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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