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寒天最后也沒有給吳諳一直說下去的機會，一劍了結了他的性命。
了結代表著拒絕。
然后，帶走了吳音音。
洛寒天說句實話，他真的不在意街上人的死活。
因為，毒既不是他下的，毒他也不會解。
路見不平胡亂插手的不是英雄，是傻蛋。
不過，洛寒天覺得吳諳教會了他一個道理。
那就是哪怕明天自己就要死了，今天還是得自作聰明。
人啊，生時既然無法選擇，那死時就不能放棄。
所以，洛寒天選擇了留下吳音音，雖然他很討厭吳諳這個人。
雖說，當著孩子的面殺掉她的父親很殘忍，但是吳音音的反應卻不是那么正常。
吳音音很害怕，但是沒有哭泣，反而是更加用力地捏住了洛寒天的袖子角。
好像是自己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難道吳音音并不知道眼前的吳諳就是她的生身父親？
洛寒天問道：“你是叫吳音音對吧？”
“嗯！”吳音音點了點頭。
“你知道你的父親是誰嗎？”洛寒天覺得自己再問傻話。
吳音音姓吳，吳諳也姓吳，女孩兒再笨也應該猜出來了其中的關聯吧？
但是，出乎洛寒天的意料，吳音音搖了搖頭，神情有些難過地說道：“我不知道，我沒有見過。”
吳音音只知道自己叫吳音音，躺在地上的是啞巴，并不知道啞巴叫吳諳。
洛寒天心里咯了一下，像是有什么東西漏掉了。
洛寒天重新看了一眼吳諳，吳諳死去的模樣很平靜，平靜得合上了眼。
好吧，看錯了你，你不只是狠毒。
洛寒天一笑而過，拉著吳音音離開了這條街。
每日一次，洛寒天都要去丞相府走一趟。
在路上，吳音音好像想到了什么，對洛寒天說道：“啞巴跟我說過我父母是什么樣的人。”
“嗯？”洛寒天停下腳步，微風吹動了兩人的發絲。
吳音音看到洛寒天殺人時眼都不眨，十分害怕他，怯生生地說道：“啞巴告訴我我的父親擅長用毒，母親是青樓里一個很漂亮的清倌。”
哦～
洛寒天心里輕輕地一聲，算是明白了。
普天之下，這樣的父親不多。
吳音音是幸運的。
只是，吳諳憑什么篤定他的女兒跟著自己就一定能活下去呢？
洛寒天自覺自己現在已經深入龍潭虎穴，想抽身也已經抽身不得。
自己分明是危險傍身，為何吳諳不讓女孩兒尋個清凈地兒平安度過一生呢？
突然，吳音音再次說道：“其實我不怪你殺了他，啞巴也是壞人。”
“嗯？”洛寒天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吳音音，“你怎么知道他是壞人？”
“因為啞巴他也穿著那樣的衣服，而且他跟我親口說過他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壞人。”吳音音再次說道。
洛寒天微微抬頭，京城上方的天空和別的地方一樣，蔚藍。
她說的應該是飛魚服。
洛寒天說道：“我也是殺人不眨眼的壞人啊。”
“嗯，但是壞人也是不一樣的，不是每個壞人都會傷害我。”吳音音怯生生地說，害怕洛寒天生出怒氣。
“啞巴對我說，你不會傷害我，他讓我不惜一切代價待在你身邊。”
不惜一切代價，她如是說。
世界仿佛在這一剎那開始變得晴朗，洛寒天勾起嘴角。
她說的沒錯，自己不會傷害她。
長長的呼一口氣。
洛寒天朝著丞相府得方向提步就走，腳步均勻，身后的女孩兒剛好跟得上。
這個時候，吳音音已經不由自主的松開了緊握衣角的手。
這是女孩兒平生第一次賭博，賭她面前的白衣男子不會在她松手后一走了之。
嗯，賭對了。
吳音音心情變得十分地好，綻開了笑臉。
來到丞相府，府中丞相不在。
洛寒天問了一番小廝，得知原來丞相帶著家仆郎中趕去了那條街。
原來錯過了，洛寒天不禁莞爾。
于是，他帶著女孩兒在廳里等候。
昨日夜里，有人用判官文給洛寒天寫了封信，他覺得可以通報丞相一聲。
整整半個下午，天色快要暗沉下去的時候丞相才回到府中。
“事急從權，有勞等候多時，還望兄弟見諒。”
老丞相進來就對洛寒天行了個抱拳禮，洛寒天回禮。
“沒事。我來有事問丞相。”
丞相看了看洛寒天身邊乖巧坐立的女孩兒，眼神相疑。
“她？”
洛寒天擺了擺手，道：“沒事。”
丞相說道：“那畫仙請講。”
“丞相給了您的孫兒李恒心多少盤纏？”
“這個？”丞相不解，問道：“畫仙怎么想起來問這個？”
“有人因此盯上了師父。”洛寒天說道。
老丞相頓時大驚失色：“什么？那恒心呢？他沒事吧？”
洛寒天：“沒事，有師父在，都沒事。”
頓了頓，洛寒天接著說道：“只不過…”
老丞相頓時心急如焚：“只不過什么？他們受傷了嗎？傷勢如何？”
洛寒天還是搖了搖頭：“沒有。”
“那是怎么了？畫仙快說呀，此等大事就不要再賣關子了。”老丞相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兒。
洛寒天說道：“但是，那一車銀票都丟了。”
“哦！”
老丞相松了一大口氣，說道：“沒事，錢沒了找回來就行了，人沒事就行。”
老丞相平息著自己的氣息，如釋重負。
“我還以為是他們出了什么事呢，人在就好人在就好。哎，都怪我太過于愛護孫兒，忘了盤纏過多會害了他們。”
老丞相心有余悸，心說自己真是魯莽，居然一不小心忘了江湖路上有一群窮酸眼紅的餓鬼了。
洛寒天搖了搖頭，看樣子老丞相還沒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我都還沒告訴丞相是什么人截的呢，丞相太過于放松了吧？”
“怎么？有那些毛賊的下落？畫仙告訴我，我派人把錢拿回來。”老丞相一聽畫仙還知道截道之人的來歷，頓時眉開眼笑。
沒事，這下錢財都無損。
洛寒天笑了笑，指了指鎮撫司的方向。
“是那些散落在當地的錦衣衛的人干的。”
“怎么會是他們？”
老丞相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