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洛寒天和素女兩人正美美的在小院里享受平靜之前,有兩個人打著傘漫步在京城的街道上。
早朝退下之后,江呈書馬不停蹄地提審了孤啼,查看了桑影的尸體,然后就招了個飛得最快的飛魚,出了自己的老巢,鎮撫司。
對于他而言,查一個來頭極大的人物,比大海撈針般的尋找一個百姓,容易多了。
畫仙于江湖上成名了十來年,一般邋遢人,肯將就的人都配不上這個美如畫的名號。
那么,他既然已經來了京城,定不會隨便尋找一個旮旯,作為藏身之處。
而且,他當年仿佛還和今日的皇后娘娘有舊。
江呈書雖然搞不懂他為什么好好的要重出江湖,一來就在朝堂之上掀起這么大的風浪。
但是,一個江湖人,名聲再大,也是吹出來的,江呈書還沒放在眼里。
他隨意查了查京城邊的空院子,再查查哪些與皇后沾得上邊,哪些風景宜人。
就這樣,輕而易舉的通過翻資料就找到了江湖中人人津津樂道的所謂的畫仙。
江呈書坐著馬車,來到這院子一里外的地方,下車步行。
他拿出筆,好生琢磨了一番,蘸了點細雨,在路上,以手為桌,即興寫了封信。
走到院里大門前,封條完好,灰塵一看就堆積多年。
跟他一起過來的江湖飛鳥,一邊充當撐傘的角色,一邊覺得指揮使來錯了地方。
江呈書笑了笑,一切如他所料的感覺真無味。
他順著院墻一直走一直走,余光微抬,一道細小的上墻步印子留在了外院墻壁之上。
紋路并不清晰,但是江呈書認得,只有江湖中人才會如此,拿飛檐走壁當做大俠行為。
江呈書譏諷地一笑,他只當不從大門進入的過路人都是小偷。
他將信交給飛鳥。
“把這封信送進去,看到人就跑,慢了可能就沒命了。”
飛鳥是錦衣衛里輕功最好的人,他聽到指揮使這樣嚴肅的一句話,立即色變,如同談虎。
江呈書將飛鳥臉上精彩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心里涌出一絲不屑。
怪不得,你如此好的輕功,在江湖里也只是當個“劫富濟貧”的飛賊。
“送信不成,就不用回來了。鎮撫司不收只會逃跑的飯桶。”
江呈書奪過他手中的傘,丟下這句話,獨自離去。
飛鳥很恐懼,他沒有想過,今生有幸,他能夠有機會正面名動天下的畫仙。
他與桑影熟識,但是關系也沒好到愿意為他報仇的地步。
他自認他不是桑影的對手,也不敢有任何與畫仙作對的想法。
但是,誰知道畫仙重出江湖是不是前來找他們這些甘心穿上官服的江湖中人問罪的呢?
畢竟,朝廷招他們當朝廷鷹犬時,畫仙從始至終就沒有同意過。
飛鳥苦笑,終于知道了為什么指揮使大人特意尋他。
哎,飛鳥送信,生機就會多一分么?
自己輕功再好,也頂多是個天下第二。
天下但凡聽說過畫仙大名的人,誰不知道,千秋一筆的畫仙,七步便能越過嘉陵江!
飛鳥躊躇不定,他不懷疑指揮使大人的判斷。
信都寫了,這院子里面肯定有人。
這時,飛鳥轉過頭,江呈書已經快走回了馬車休停處。
他突然記起,江呈書剛才才說過,送信不成就不要回來!
小心飛魚!
這四個字瞬間在他心里響起!
他心一橫,不再猶豫,一步便越上了高墻。
幾乎是上墻的那一剎那,飛鳥就看到了洛寒天兩人。
一墻之隔,一池塘之隔。
怎么這么近?
對面屋檐下那白衣身上一抹白微微擺,瞬間就扎破了飛鳥腹中的小膽。
飛鳥差點立于墻上,腳跟不穩,跌了下去。
但他記得使命,他使勁兒地將飛鏢扎進信里,投射而去。
然后,他一眼都不敢多看,迅速轉身,拔腿就跑。
他生怕一回頭,白衣執劍就站在了身后。
……
下墻的飛鳥此時真像只快樂的飛鳥,飛快地跑向馬車。
他還算是輕功了得,剛好趕上了緩緩步行的江呈書。
疾奔猝然停止,飛鳥一手扶在馬車上,一邊喘著粗氣,心中大有一種劫后余生的狂喜。
他覺得,跟指揮使大人在一起,就安全了。
他隨手抹了一把額頭的漢,手往下滑,才發現臉上一片濕潤。
原來,短短片刻,他已經被嚇出了眼淚。
江呈書面無表情地看著臉上掛著眼淚的飛鳥,眼神越來越冷,越來越冷。
你這個樣子,是想讓世人笑話我錦衣衛?
不,江呈書只想在世人眼里看到他們對飛魚服的恐懼。
忽然,飛鳥一愣神,腹中一痛,全身力氣瞬間流失。
飛鳥口中鮮血不停地往外溢,他想說話說不出,雙手無力地握著捅入腹中的繡春刀。
那是他的刀,上面還刻有他的名字。
江呈書不愿意被飛鳥的臟手碰到,在飛鳥伸手捉刀的前一刻松開了握刀之手。
飛鳥眼睛瞪得老大,顫抖了一下,倒在了地上。
至死,都不瞑目。
“走。”
江呈書走上了馬車,用隨身攜帶的手帕擦了擦手,吩咐了車夫一句。
車夫對倒在地上的飛鳥視而不見,揚起鞭子,駕起了馬車。
江呈書忘了問飛鳥,飛鳥也沒機會說。
院里有兩個人,江呈書先入為主,覺得只有一個。
……
細雨連綿,一直下到了晚上。
洛寒天再睜開眼時,天色已經黑了。
這一覺怎么睡了這么久?
洛寒天直起身子,院里幾盞燈亮著,廚房有人在忙碌。
很快,素女端著兩大碗寬面走了出來。
寬面上,有蔥花,蛋花,嫩瘦肉,香氣撲鼻,令人食欲大振。
“主子,晚餐。”
洛寒天有種說不上的愉悅,上次吃素女做的飯,還是三年前。
吃面之前先喝湯,洛寒天的習慣。
“味道很好。”
“主子喜歡就好。”
素女心說,那當然啦,精心制作,滿滿的都是愛意!
就在這時,素女從袖中拿出一個信封,推到了洛寒天手邊。
“這又是什么?”
“江呈書的資料,我親手搜集的。”
洛寒天心里一暖。
“這么擔心我會中套?”
“主子武功蓋世,我的擔憂理應都是杞人之慮。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江呈書很強。”
看著素女認認真真地說出這番話,洛寒天微微一笑。
“江呈書一個耍筆桿子的官,再強還不是被素女查個底兒透?”
江湖人,上至畫仙,下至扛刀流離大漢,全都看不上那些戴烏紗食肉糜的官。
正如同,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也未曾將他們這些江湖草莽放在眼里一樣。
素女微微一笑,若是往日,她肯定點頭稱是,但是今時今日她卻實在是不敢茍同。
“這些只供參考,至少有一半是不夠對的。”
什么?
洛寒天吃面的動作突然一緩。
“至少有一半是不對的?”
“嗯,至少一半。”
素女隨手將碗里的肉夾到洛寒天碗里,點了點頭。

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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