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作為一個已經完全忠心于小姐的忠仆感覺一點都不輕松,她有一大堆值得操心的事情。
小姐真的好窮,一點財產都沒有的。那一百兩頂個什么用啊!謝家送來的彩禮隨便拿出一樣就值當個一百兩了。她偷偷看見了,蘇言小姐隨意拿了里面的一件東西去當鋪,就賣了好多錢呢。
蘇老爺太摳門,不愿意給點嫁妝打點撐門面也就罷了,連謝家送來的彩禮一樣都不給小姐。
小姐只有一座根本就不產茶葉的茶山。別人家的媳婦都是會從母家帶嫁妝,有自己的小金庫,嫁到夫家才有底氣,才不會被人欺負。
沒有自己的小金庫,這一去妥妥就是地里迎風哭泣的小白菜。清荷憂心忡忡,某種意味來說,主仆的心理活動同頻了。
謝府的情況就不大一樣。
新郎官的院子里顯得很冷清,人不多,大多被謝君莫趕走了,只留兩三個人伺候起居。謝君莫疑心重,也不讓人到他這里,本要過來布置新房的管家也不敢來。兩個月前,大少爺就變得比以前還要可怕,誰都不敢接近。
所以偌大個謝府,竟然只有新郎官的院子最不像要成親的樣子,連個喜字都沒貼上,大家還不敢多言。
謝家二叔很生氣,這個侄子性情未免太惡劣,要不是每年京城都會送東西過來,他真不想侄子住在這里。不過,他這個大嫂也是個有意思的,每年都會給他送禮,讓他好好招待一下侄子。
比如待會那杯敬給長輩的茶,大嫂就交代過讓他下一下謝君莫的面子。
因為謝君莫的父親和繼母并沒有回京城,是由二叔代替喝那杯茶的,由此可見,謝君莫是真的不受寵,堂堂嫡長子的婚禮,連長輩都沒有出席。
他心情不好,一下子掃過從門口經過的謝林州。
“今天府里很忙,你別亂跑。”
謝林州腳步一頓,想出門的腳邁了回來,顯然很不高興。自從上次被謝君莫扇了巴掌后,一直懷恨在心,可又沒找到機會報復。今天又是謝君莫大婚,他就更不愿意待在這里受氣,而且設計謝君莫那件事他還不敢跟他爹說。
他爹知道一定會罵他的。他爹的態度是謝君莫留在這里也不錯,至少每年大房繼室夫人都會送點東西過來,讓他爹好好招待一下謝君莫。如果謝君莫當真死了,他爹一定會把他打個半死。
他心里倒是想回一句我不是,可到底還是慫。灰溜溜地把腿抽回來,只是心里頗不得勁。他都有好些日子沒有去怡紅院喝過酒了。他爹自己前幾天將怡紅院的紫煙姑娘都帶回家里當了他的小l姨娘。
可恨,紫煙他等了大半年都沒機會呢。
吹鑼打鼓,花轎到了謝府門口。不見謝家少爺,也不見謝府的其他人,等半天才看到謝家二伯。
花轎停在門口,一時氣氛尷尬。
“堂少爺呢。怎么還沒帶堂少爺出來。”二伯問。
“堂少爺說不方便。讓……”下人頓住,當著這么多人他不好說出來。
“讓什么?”
“少爺讓新娘自己進去!他沒空。”眼睛一閉,他就全招了。
蘇煜:“……”其實我也不是很想嫁的,真的。
嘩然一片。圍觀的百姓都伸著腦袋看笑話,哎喲,這個可比看新娘子有意思多了。沒想到還能遇到這么有趣的事情。哎,也不知道新娘長什么樣。
“聽說是蘇老爺家里的侄女。”
“那也很慘吧。新婚第一天就被夫家這樣對待。以后還怎么辦?”
“謝家少爺本來就很殘暴,一定會虐l待,說不定每天都會毒打一頓。嘖嘖,真同情。”那兩聲嘖嘖,真沒聽出同情來,反倒聽出了幾分看熱鬧的心態。
謝二伯沒辦法,就算是侄媳婦,他當長輩的也要避一避嫌,難道他上前去請侄媳婦下來嗎?正不知該如何是好,蘇煜自己下了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