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季拿出鐵質聯絡器,通知附近巡邏的玉承、玉吉訓練師兄弟二人。
隨后,他迅速卻不慌亂,指揮研究員和助手帶上私人物品,到研究所洞口等候,與趕來的訓練師匯合,在荒野中,步履艱難向遠方聚集地前行。
路途中,所有人情緒低落,少有交談。
似乎剛才恐怖詭異的場景依然歷歷在目,對他們造成了極大影響。
于楠幾次想找機會詢問相關消息,但看到真季冷峻的表情,他只能退縮,對方心情不好、而且對他頗有成見,沒必要上去自討沒趣。
況且,他覺得真季不一定了解具體情況,這種事直接問博士更靠譜。
由于研究所自身特殊性,選址離聚集地很遠,這導致研究所一行人從下午走到天黑,在中途僅休息很短時間,依然又走了一整個晚上,才在次日,天蒙蒙亮的時候抵達聚集地。
聚集地并不威嚴,也不壯觀,給于楠的感覺類似村鎮。
邊界圍有石磚搭建的墻壁,但未完整保護住內部的石磚或木質平房,入口附近只用木柵欄阻攔住,并配合樹干搭建的瞭望塔警戒。
還未等他們走近,就看見了一群招手眺望的人群,男女老少,將近三十多人。
那里有等待丈夫的妻子、有等待兒子的母親,大多都是研究員親屬,也有一部分關系還算要好的鄰居、朋友前來迎接。
看來,真季主任或者某位訓練師提前通知過大家……于楠隨研究所眾人走上前,一邊看與親人聚首的研究員歡笑,一邊尋找自己的養父、養母。
僅僅幾秒鐘,他就在人群中找到養父羅森特。
他是一位擁有散亂金發的壯實男子,看起來像頭獅子,此時正摟著一位紅色蓬松長發微胖女士,面朝于楠這邊露出溫情的笑容。
在他們身旁,還站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金色打卷的長發柔順,低著頭有點緊張。
哦?這就是養父的女兒、我的妹妹貝莎爾嗎?還蠻可愛的……于楠在心中無聲愉悅贊美了一句,快步走向他們,微笑開口道:
“早上好,羅森特先生、斯威夫特女士……還有我可愛的妹妹貝莎爾,你又長高了,也更漂亮了。”
他的語氣不自覺偏向這個世界,以末日發生后,各個國家、東方和西方,相互混合的禮儀問候。
羅森特爽朗笑了笑,砰砰的拍著于楠肩膀,說:“看到你回來我很高興!來吧,我的兒子,讓我們回家泡上兩杯曬好的麥粒,邊喝邊聊,同時等待你養母準備的甜紅薯!”
那是之前我最愛的美食,可惜產量不多……于楠笑著點點頭,笑的溫馨。
養父一家人的親熱與回憶重疊,并沒有讓他覺得不適應,反而十分享受這種溫情。
親近的說了兩句話,羅森特摟住他的肩膀,在一旁保持親切微笑的斯威夫特注視下,在身后一直不說話的貝莎爾包圍中,走向聚集地內部。
身后驕陽漸漸升起,晨光灑落。
于楠路上看到,大多鎮民起的很早,甚至許多人已經忙碌許久……種植、采集、畜牧、分揀、手工、建造等行業,都能找到對應的角色,有的工藝古老、有的流程現代化,讓人有種時間穿梭的錯覺。
再加上他剛剛脫離詭異現象,有種恍如隔世的心理變化。
沒多久,四人來到一棟占地很大的聯排木屋前,這里有門廊和木柵欄包圍的菜地,顯得比之前路邊木屋更合理、也更富有。
當然,擔任聚集地生活部副部長的羅森特,也配得上這種富有。
他掏出鑰匙,上前咔噠一聲打開堅固的鐵鎖,推開門站在一旁:
“歡迎我的兒子回家!當然,還有妻子和小女兒!”
斯威夫特白了一眼突然調皮的丈夫,左手摟住貝莎爾的腰,右手搭在于楠肩膀上,跨過門廊,走進屋內。
與此同時,與羅森特家木屋相隔一棟,樣式接近、格局稍小,并且沒有菜地的木屋門前,站著兩個滿頭黑色長發的女士,一個和于楠年齡相近、另一個稍顯老態。
年齡較大的女人,指著走進屋的于楠:
“喏,那個穿白衣服的,就是媽媽給你找的丈夫。”
“我認出來了,那是于楠?”
少女無奈看向母親,頹然道,“媽媽,你不能只在乎身份和地位,你了解于楠嗎?周圍的鄰居都說他懦弱,嫁給他并不會讓我幸福。”
“可他在研究所工作!”母親固執搖頭。
“只是助手而已……還記得嗎?那些三五年都沒升職成研究員的助手們,看不見希望選擇回到聚集地,還不是只能做手工養家!”
女兒嘟起嘴,嫌惡母親的勢力。
況且,不夠強壯的于楠,完全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周圍的鄰居也會因為于楠懦弱性格而嘲笑成為妻子的她……
……
鐵桶里的木柴燒得通紅,讓整間木屋變得溫暖。
羅森特脫下大衣,用提前煮好的熱水泡了三杯曬干大麥,坐到木桌前,遞給于楠于楠一杯、遞給貝莎爾一杯,然后雙手抱住最后一杯取暖:
“雖然你回來的比預想要早,但剛好……我和鄰居商量好了,準備讓你娶那個叫韓麗的女孩,她長的不錯,胳膊和腰也足夠粗,會讓你婚后生活變得更幸福。”
“不,羅森特先生,這件事不急!”
回到家第一個面臨的就是逼婚,讓于楠不知所措,慌亂拒絕起來。
同時,一直低頭研究熱水泡小麥的貝莎爾,促起秀眉瞪向羅森特。
“哦?”羅森特捻著黃色的胡須笑笑,說:“是的,你不用著急下結論。”毫無疑問,負責聚居地各種瑣事的他,更加圓滑老練。
喂,我可不是這個意思……于楠錯亂的看著羅森特,無奈同時,不由感到佩服。
這是相當厲害的一個人!不僅僅是口才,能夠讓六百多人口的聚集地,撐起剛才那副健康合理的社會形態,需要的不是一般才能……而且,還要分出部分青壯年加入戰斗部,負責守衛工作,同時挑選出一定數量的研究員和訓練師……每一處都很艱難。
這時,斯威夫特女士端著一筐清洗完干凈的甜紅薯正要去烘烤,聽到羅森特笑聲,不由白了他一眼:
“不用著急聊這些會讓孩子緊張的話,多關心關心他的生活。”
“哈哈,不用在意!”
羅森特嗅著杯中麥香,對妻子哈哈大笑,隨后看向于楠,說:“浩衫博士應該對你很照顧吧?有沒有多給你分配工作,好讓你多拿到一些積分?”
照顧?你說的浩衫博士是我想的那個?開什么玩笑……于楠迷茫的思考片刻,頓了頓后開口道:
“博士……應該算照顧過我吧?他平時很忙,不怎么愛說話,也不怎么笑,我很難確定他是出于哪種心態。不過,我確實得到了不少積分,而且還成為了正式研究員。”
“哇哦~!”羅森特夸張的怪叫一聲,向后仰起脖子,對后廚正在烘烤食物的妻子大聲喊道:“聽見了嗎?我羅森特的兒子,只用二十天就當上了研究員!”
噔噔噔噔,斯威夫特扭動壯實腰部小跑出來,“真的嗎?于楠!”
她不可思議的看了眼丈夫,又瞪大眼睛看向于楠,期待著答案。
瘦小的貝莎爾被擠到一旁,也從母親結識手臂下鉆出腦袋,好奇興奮的打量起哥哥。
“是的,沒有錯。”
于楠坐在木凳上,雙手握住散發熱氣水杯,靦腆輕笑、卻不失自信的回答。
“看,這就是我羅森特的人脈~浩衫可是我的老朋友!”羅森特得意挑眉,對妻子說。
“不!浩衫現在什么樣子你不清楚?”
斯威夫特皺起鼻翼,哼了一聲,小跑向后廚,同時高聲喊道:“肯定都是于楠自己的努力!哦,這次甜紅薯必須做的更美味才算得上慶祝,我要刷點蜂蜜上去……”
看著斯威夫特開心的表現,于楠和羅森特相視一笑。
“她只是太開心了。”于楠顧忌著羅森特的‘人脈’面子,替養母解釋。
“唔,看來我得拿出點證據。”
為養子歸來與成為研究員兩件事感到興奮的羅森特,以玩笑語氣說道,同時從木桌前抽身,走到里屋。
不大一會兒,他拿著一張手掌大小的白色厚紙片遞給于楠:
“看看,這可是我們深厚友情的證明!羅森特家從不說謊!”
“這是……照片!?”
于楠翻轉接到手的白紙片,看到背面真實質感的畫面,不由驚叫出聲……
他在畫面中看到了羅森特、浩衫等四人并排而立,對鏡頭開懷大笑的表情,只不過畫面的時間是在十幾年前,羅森特還留著短發,浩衫博士眼眸和發色還是烏黑,表情也自然。
這些年發生了什么?博士才會變成現在這樣……于楠思索同時,迷茫的看向羅森特:
“浩衫博士現在是銀色的頭發、銀色的眼睛,這件事你知道嗎?”
“聽人說起過。”
想起往事,羅森特爽朗的臉上露出追憶神色:“聽說,是因為一場實驗……嗯,和精靈有關的那種,你知道的,這種事充滿了危險和不確定。”
一場精靈實驗?難道和詭異現象有關!?不然怎么會讓人產生如此巨大變化……于楠傾聽同時,心緒起伏。
“……啊,說老實話,我真的不喜歡精靈。最近聚集地很多人都出現了問題,他們感覺自己時常被電擊、被火燙傷,但根本沒發生這樣的事……關鍵,還影響了工作!”
往事的不愉快,讓羅森特聯想起最近的煩心事。
聞言,于楠好奇追問道,“那他們之間有相同點嗎?比如接觸過同一件物品,去過同一個地方?”
“呵,要不然我怎么會討厭精靈?因為他們都去過精靈中心遺跡,在那負責尋找過前人類留下的物品。”羅森特攤手道。
和精靈有關,而且看起來并不危險…于楠摸了摸下巴,出于嘗試和幫助養父的心態,決定提供他力所能及的幫助:
“那我等會兒去看看,嗯……我最近對精靈能量研究的比較多,或許能找到辦法,解決這件事。”
“哦?你確定?”羅森特。
“確定。”于楠點點頭,旋即翹起嘴角,“羅森特家從不說謊!”
兩人談天說地、貝莎爾乖巧旁聽同時,后廚傳來濃郁的烤紅薯香味。
在呼喚聲中,一家人拿起簡陋木質餐盤,協助主廚斯威夫特女士將熱氣騰騰的甜紅薯端上桌,各自切下一部分放在木碗里,用木勺叉著切開,圍在桌前歡笑著享用起了美食。
于楠吃飽后一直靠在木椅上,感受肚子里升騰的飽足感和熱氣,直到羅森特拿起大衣穿上,準備去工作。
他只為于楠回家臨時請了一上午假,生活部副部長這種職務,沒有固定休息日期。
“一起吧,羅森特?”見此,于楠揉著肚子同樣站起身,走到正拉開房門的羅森特身后。
“當然,我成熟的小伙子,接下靠你了!”
羅森特歡脫一笑,和于楠先后走出門,隨后在路上為于楠說明了幾位出現異常的鎮民住址,以及他們的工作地點。
在路口和爽朗的金發養父告別,于楠兩手插在兜里,想到:
“聚集地不算大,一下午就能逛完吧?嗯,解決羅森特的問題同時,順便找找擁有訓練師資質的人……”
“研究所沒有訓練師,我難道不能養一個出來嗎?”

十指今日
今天又晚啦~對不起大家!不過萌新會努力的!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