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影帶著玉琴一路飛奔,很快就到了侯府,“玉琴,去問問楊叔他在哪兒,府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一語落地,玉琴去正門找管家沈沛了,沈清影則是牽著馬從后門入了府,打算先去后院的馬廄那兒,黑風這么多年也沒個伴兒,今天這匹馬的性子比之黑風,可謂是不相上下,指不定這相似的馬相處起來,反而更融洽呢?
“小姐,您怎么回來了?我這還沒……”沈清影甫一進門,看到的就是楊叔崴著腳坐在一邊,容荊正在為他療傷,而程似錦則是擼起袖子,一副作勢就要踏上馬車出府去尋她的架勢。
幾人見到沈清影回來,神色皆是一愣,其中神色最為詫異的當屬程似錦,光看到沈清影一人還不夠,還一個勁兒地伸長著脖子朝府門外看去,也不知是在看些什么。
“楊叔,你這是怎么了?”沈清影瞥了眼程似錦,總覺得她的反應有點奇怪,不過沒去多想,比起這些,她更擔心的是楊叔的傷勢。
“小姐,方才我出門的時候,馬車才走了沒多遠,就被一群踩著鞭炮玩兒的孩子給攔住了,他們手里的鞭炮一響,就把馬給驚壞了,我一時沒能拉住韁繩,就摔著了。”楊叔言簡意賅地描述了剛剛發生的事情,見沈清影依舊神色擔憂,他繼續道,“后來幸好是碰上了程姑娘,是她幫著把馬車趕了回來,又幫著找來了容少爺為我醫治,眼下我已經好多了。”
楊叔年紀雖長,但作為曾經鎮北軍營里的一員老兵,他的身子骨素來硬朗,就今日這點小傷,在他看來也算不得什么傷。
只是這平白無故的,家門口怎么會有人突然放爆竹?程似錦又怎么會這么恰好地經過這里?這會是個巧合嗎?沈清影皺眉看向她,“程姑娘,你今日來府上可是有事尋我?”
“小姐,您喚我似錦就好,我今日是替三哥和春撫姐送賬冊來的,碰巧見到了楊叔,才知道小姐您今日是進宮去了。后來府門外陸續有幾輛其他府上的馬車經過,一問才知小姐今日的宴席早就結束了,想著小姐定是在宮門外等著急了,這才想駕車來尋你的。”
程似錦說話的時候,沈清影一直看著她,幾日不見,她的氣色倒是恢復得極快。
“哦?是嗎?”沈清影略帶深意地說著,程似錦聽著心底不免是有一絲心虛的,不過作為錦衛隊排行第四的暗衛,她還是有很好的職業素養的,幾息之間便收斂起了自己的情緒。
沈清影也不多說什么,帶上寶馬,朝馬廄方向走去,邊走邊道,“既然要給我看賬冊,那便先去無字閣等我吧。”
“唉,好的小姐!”程似錦像個如獲新生的貓兒似的,“逃”一般地撤離了門房。
程似錦今日也的確是做了些讓人心虛的事情,作為一個消息靈通的暗衛,她早就知道今天沈大小姐要去參加賞花宴的事兒了。是以當她瞥見鎮北侯府外正準備出門的馬車時,她那塞滿了話本子的腦袋一拍,靈機一動,找來了對街正在嬉戲玩鬧的孩子們,送了他們幾個只有爆炸聲沒有火星的啞炮。
她本意只是想遠遠嚇唬一下馬匹,這受驚的馬一顛簸,馬車必然有損,拖延個一時半會兒的,說不定他家主子就有給美人獻殷勤,送美人回府的好機會了!她越想越覺得是這么個道理,可萬萬沒想到這馬的確是受了驚嚇,可車夫卻不是她那日見到的玉琴或者玉書而是個有些年紀的男人。若是玉琴玉書她們兩個,憑她的直覺,肯定能及時躲開危險,保護好自己的,可楊叔怎么說也是五十幾的人了,哪里能完全避開!
最糟心的是,沈大小姐竟然是自己騎馬回來的,她家主子還真是個不解風情的男人啊……
無字閣里,程似錦低著頭,雙手奉上賬冊,“小姐,這是桃花源開業這幾日的賬目,春撫姐說要給您親自過目。”
沈清影挑眉看了她一眼,接過她手中的賬本,桃花源是春撫在西街開的一家食肆,她哥程老三現在就在桃花源里做工,由春撫來安排他的一應工作。
打開賬目,粗略掃了一眼,真沒想到,這程老三還的確是有些本事的,這桃花源開業不過三日,刨去成本,就已經盈利了近百銀。
倒是春撫留的信有些意思,按她的說法,這金牌掌柜的能力應當是真的,程老三既懂得品鑒菜品,提升賣點,又懂得如何招攬顧客,博人眼球。只不過嘛,這程老三的身份可就未必是真的了……
“似錦,你會駕馬車?”沈清影將賬冊手下,漫不經心地問了句。
“嗯,是的,以前和押貨的鏢局師傅學過。”程家是商賈人家,同鏢局有來往也實屬正常。
“楊叔的傷還要修養一段時日,這段時間,你來替他吧。”沈清影說完就揮了揮手讓她退下了。
程似錦走后,沈清影提筆寫了一行短句,卷起來綁在小乖的腳上,沈清影的掌心被小乖的小腦袋蹭得有些癢,笑道,“小乖,寧玉姐回來了,這是給她的信,快去吧!”
小乖繞著她“晚晚~晚晚~”地叫喚了幾聲,親昵了好一會兒,直到沈清影打開窗戶,抬手朝著東南方向指了指,小乖這才依依不舍地飛走了。
……
“爹,女兒不孝,一直都沒能陪在您身邊,給您盡孝。”一身干練的騎裝打扮,女子的長發高高束起,跪在地上挺直的腰背稍顯清瘦卻不失一股子浩然正氣。
“唉……”屋內坐在主座上的是東城門巡防營秦校尉秦坤,跪在他面前的正是他那七年都不曾回京的女兒,更是璟帝親封的平南軍總都督,寧遠大將軍——秦寧玉。
“你爹我還沒死呢,跪著作什么?起來,讓爹好好看看你。”秦坤把女兒扶起,父女兩相望無言,秦寧玉看到了父親鬢邊長出的白發,眼角泛著的淚光,心下更覺內疚。而秦坤看到的是女兒這些年來的蛻變,少了七年前少女模樣的青澀稚嫩,多了幾分從前不顯的英氣。
作為校尉,他每日的工作就是在巡防營里操練士兵,是以當他摸到女兒手上厚厚的一層繭子時,他深知自己的女兒這些年來是吃了多少的苦頭,才換來今日的光宗耀祖。
“進宮見過陛下了嗎?”多年未見,父女倆本就脾氣內斂,一時間也不知說些什么。
“嗯,見過陛下了。”秦寧玉坐在一旁,仔細端詳著父親,怎么看都看不夠的樣子。
秦坤哪里受得住女兒這么盯著自己,渾身不自在,忽然又有點想趕她走了,不過一想到女兒作為平南軍都督,之后自是要跟著鄭王回汝南的,父女倆的相聚時光總是短暫的,還是忍著吧……
“那這次回來,你們準備在京城待多久?”
“不好說,短則一兩月,長則半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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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衣散人
秦寧玉大姐大,出山頭咯 作為萌新寫手,越發有一種自我陶醉的錯覺,各位看官請猛烈地批評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