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悌和他的律師從安全局出來就坐上專車，車子平穩地開往林氏科技，他在那擔任董事長。

　　律師：“林先生您放心，他們沒有證據能證明兇手是您。”

　　林悌溫和地笑了笑：“本來就不是我，他們怎么可能有證據。”

　　到了林氏科技有限公司，他來到自己辦公室開始辦公。因為今晚要回林家吃晚飯，六點他就結束工作，由司機載到黑土山的別墅。即便是在車上他也一刻不停地看各類文件。

　　下了車沒走幾步就聽見身后的汽車聲，回過頭恰好看見在開車的雷諾。

　　林悌對他笑著點了一下頭，站在門口等林琦玢一起進去。

　　雷諾下車將后車門打開，一只穿著紅色細高跟的腳伸出來，穩穩地踩到地上。林綺玢從車上下來，看見林悌她露出笑來：

　　“林悌，怎么在門口站著？”

　　“等一等你。”

　　“一家人還這么客氣干什么，走吧。”說著親熱地挽他手，一起走進林家。

　　林夫人此時坐在沙發上，慈愛地看著綺玢：“玢玢回來啦？今天在公司累不累？”

　　正在看文件的林首富也抬頭看她。

　　綺玢重重地坐到沙發上抱怨：“公司休息間的床好硬啊，睡得我腰酸。”

　　林夫人：“我馬上就讓秘書換了。”

　　如果是以前，林首富肯定要說慈母多敗兒，然后對綺玢進行說教，但綁架事件之后他已經完全縱容綺玢了，只要綺玢好好活著，每天開開心心的就好。

　　林悌就在一邊站著，看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地聊天。

　　綺玢奇怪地看他：“林悌，怎么就在那站著，快坐下吧。”還拍了一下自己旁邊的空位。

　　林夫人目光凌厲地看他一眼，他乖乖坐到首富旁邊。

　　對于這個兒子，林首富還是喜歡的，來了林家二十年，一直很乖巧懂事，給他一間公司也打理得很好。但礙于林夫人，他大多數時候也是對他不聞不問的。

　　“來，吃水果。”首富對他道。

　　林夫人就好像沒聽見他們的談話似的，把果盤推給綺玢：“玢玢，吃點水果吧。”

　　林首富有些尷尬地看林夫人一眼，接著又將目光移向文件。客廳只剩下林夫人與綺玢的談話聲。

　　過一會傭人過來請他們去飯廳吃飯。林悌毫不意外地看見一整桌素菜，據說林綺玢被綁架的時候是靠著吃人肉活下來的，被救出來之后就見不得血和肉了。因此有她在的飯局是見不到肉的。

　　飯桌上林家母女依舊親親熱熱地聊天，林首富有時會插幾句。林悌知道自己在這個家的身份，安安靜靜地吃自己的飯。

　　吃完飯綺玢要留下來睡，林悌則開車回自己在市內的公寓。

　　“林悌。”林悌走到門口時綺玢追上來叫住他。

　　“怎么了，姐？”

　　“抱歉，我媽今晚那樣對你，你別放在心上。”

　　“沒事的。”二十年了我不都是這么過來的嗎？

　　“怎么不留下來睡一晚？”

　　“不了，還有一些事要回去處理。”

　　“那注意安全。”

　　“嗯，那晚安了，姐。”

　　“晚安。”

　　兩人各懷心事地轉身，都在心里嗤笑一聲。

　　（走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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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早上，諄然起床梳洗化妝后走出宿舍，恰好遇見晨練回來的利川。

　　“諄然，現在才起啊？”

　　諄然頗為冷淡地“嗯”了一聲。

　　“你待會要去做什么呀？”

　　怕利川又拉著自己去比什么東西，諄然立刻道：“朋友約了我一起逛街。”

　　恰好此時綺玢打電話給她：“喂？綺玢。沒事你慢慢來，我等你，快到了給我發信息。”

　　掛了電話她正要繼續和利川說話，就聽見她扔下一句“等我一起去”后風一般地跑進宿舍。

　　諄然：？？？

　　只過了五分鐘利川就走出來：“我好了。”

　　“呃……利川啊，我是跟朋友去逛街的。”

　　“我知道，跟林綺玢對吧？”

　　諄然拿不準她想做什么，只好說實話：“嗯。”

　　“林悌是一起兇殺案的嫌疑人，但現在沒有證據能證明是他。林小姐是他姐姐吧？我想看看能不能從最親近的人那問出什么。”

　　難怪之前看見林悌來安全局。

　　“他們姐弟可不親近。”

　　第一次見到林悌是他上門來送謝禮，感謝她救了綺玢。明明他的措辭沒有什么不對，表情也很正常，但她還是隱隱感到一種厭惡。

　　“而且綺玢作為上次綁架案的受害人可不能再受刺激了，你別在她面前說什么案子了。”

　　但利川還是堅持要跟著去：“放心，我絕對不會說刺激她的話的，就讓我跟吧。”

　　諄然對她的話半信半疑，決定如果呆會見勢不妙就捂住她的嘴。

　　很快綺玢就開著車來接諄然，聽說利川要跟著她友善地笑道：“諄然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快上車吧。”

　　諄然：她可不是我朋友。

　　車子開到半路忽然熄火，再也啟動不了。

　　綺玢打電話叫人來處理。

　　“抱歉啊，我車太多了，這一輛挺久沒開過了。”

　　“沒事，現在咱們打車去商場嗎？”雖然這么問了，但諄然覺得綺玢應該不會坐上人人都能坐的出租車。

　　“不用，我弟弟公司就在這附近，他今天應該在加班，我打個電話給他。”

　　林悌正在工作，忽然接到綺玢打來的電話。

　　“林悌，你現在有空嗎？”

　　“還行，有什么事嗎？”

　　“我的車壞了，剛好現在在你公司附近，能不能把你車借我一下？”

　　“……我去載你吧。”

　　“你現在不忙嗎？”

　　“現在剛好有空。”

　　他把車開到綺玢說的地點時發現還有在場還有顧諄然和一個陌生女人。

　　顧諄然這個女人對自己的態度總是很疏遠，明明他們也沒見過幾次。果然，能跟綺玢成為朋友的人都很討人厭。

　　“林悌，謝啦。”綺玢打開車門讓諄然和利川坐后座，自己坐副駕駛。“送我們去富貴商場吧。”

　　林悌啟動車，從后視鏡瞄一眼后面兩人：“要去逛街嗎？”

　　“對。”綺玢應了她一聲后熱情地對后面道，“諄然，利川，這是我弟弟，林悌。”

　　諄然對上林悌后視鏡中的眼睛，禮貌地點了下頭：“我知道，我們見過幾次了。”

　　“林悌待會陪我們逛街嗎？我看你穿來穿去就那幾件衣服，我給你買幾套新的吧？”

　　“不了，我還有個會要開，待會回去有人接你們嗎？”

　　“我可以叫家里的司機來接我們。”

　　“那行。”

　　林家姐弟沒有再說話，車里歸于平靜時，利川開口了：

　　“林先生周末也在工作嗎？”

　　“是，我太年輕，經驗不足，處理不好公司事務，只好把周末也拿來工作了。”

　　“林先生可真謙虛，你休息時間都拿來工作了，是不是沒時間交朋友了？”

　　“……”林悌沉默了一會，諄然猜他將利川當做想攀高枝的女孩了。

　　“我還是有一些朋友的。”

　　“我能叫你林悌嗎？”利川完全沒有給他回答的間隙，“林悌，，你平時有什么娛樂活動嗎？”

　　“我喜歡玩射擊。”

　　“這么巧？我也很喜歡射擊，有時間我們切磋一下吧？”

　　“當然可以。到時候咱們四人一起去射擊場吧？”

　　綺玢接茬道：“好呀，我的射擊很厲害的。”

　　諄然也笑著附和：“好呀。”接著在手機上飛快打字發給利川。

　　【你在干什么？】

　　【調查。】

　　諄然：？？？調查人家的興趣愛好什么用？

　　諄然感覺林悌有些受不了被問各種問題了，證據就是他車速變快了，很快將她們送到商場。

　　三人上午逛了商場，吃過午飯后綺玢的司機來接她們，將諄然和利川送到宿舍門口。

　　諄然回到宿舍躺床上刷了幾集劇，利川就過來敲門了。

　　“諄然，咱們去調查吧。”

　　諄然覺得莫名其妙：“啊？調查什么？”

　　“林悌呀。”

　　“早上你在車上沒問夠嗎？”

　　“早上得到了一些信息，但還是不夠，現在我們去調查他周邊的人吧。”她邊說邊把諄然往外拉。

　　諄然扒住門一臉抗拒：“等等……這關我什么事呀？我只是個檔案室管理員助理而已啊。”

　　“你長得矮，比較有親和力，讓你去談話的話容易成功。”

　　諄然露出黑人問號臉：“你說啥？”

　　“噢，我說你長得比我有親和力。”

　　確實，諄然只有一米六，長相也是人畜無害型。利川一米七五，波濤洶涌，眼尾上翹，長相凌厲，沒跟她相處過是不知道她其實是個二愣子的。

　　“不對，你明明說我矮。”

　　“別在意這種細節了，快走吧，晚了林悌要回去了。”

　　“等等，說起來這案子歸八隊管吧？你不是二隊的嗎？”

　　“我已經申請調到八隊來了。”

　　“哈？”你調到八隊干什么？

　　看諄然還有些抗拒她又說：“你作為八隊媳婦難道不應該幫一下忙嗎？”

　　“什么八隊媳婦？”

　　“你不是跟楚尋在交往嗎？好幾次去找你都看見你們在一起。”

　　（既然知道還總來打擾我們干什么？）

　　“其實我們連手都沒牽上……不過算了，走吧走吧。”

　　看樣子利川是鐵了心要她一起去調查，要是不去還不知道要費多少口舌，還不如順從她。

　　利川的座駕是一輛重機車，看起來非常酷炫。

　　諄然邊帶頭盔邊問：“我們要去哪？”

　　“去林悌的鐘點工家。”

　　“去那干什么？”

　　“我看過八月十日小區電梯的監控，林悌回來時穿的還是出去時那套西裝，我覺得那上面應該有受害人的血，你問問鐘點工有沒有見過西裝吧。”

　　林悌的鐘點工余麗住在一棟老居民樓里，利川拿出警官證說要問她些話時她緊張得直搓手，話都說不利索。

　　為了防止她太過緊張回答不出問題，諄然趕緊安慰她：“余姐您別緊張，我們懷疑您的雇主林悌與一宗殺人案有關，想跟您了解一些情況。”

　　“警察同志您問，我肯定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

　　“在您眼中，林先生是什么樣的人呢？”

　　“我雖然每天都去林先生公寓打掃，但林先生常常不在，我們見過面的次數一只手就數得過來，實在不知道林先生人怎么樣。”

　　諄然瞟見她貼在墻上的獎狀，轉移話題道：“您兒子很優秀呢。”

　　說到兒子，余姐一臉自豪：“是呀，他今年剛從京大畢業，現在在一家大公司工作。”接著開始指著墻上的獎狀跟諄然說自己的兒子有多優秀。

　　看她已經平靜下來了，諄然開始進入正題：

　　“八月十日您有去林悌家打掃對嗎？”

　　“是，我每天下午三點都會去林先生家打掃。”

　　“還記得他家那時的情況嗎？”

　　“……我一進門就聞到一股血腥味。”余姐臉色有些白，一想到林悌是殺人犯她就后怕。“我走進廚房，發現垃圾桶里有一套西裝和一條流血的魚。”

　　“那件西裝你丟了嗎？”

　　“我……我洗干凈后給我兒子了。”余姐看起來有些尷尬，“那件西裝我看還很新，而且是黑色的，只要洗一洗就看不見血跡……我現在就給我兒子打電話！”

　　“您兒子穿著那套衣服去上班了嗎？”

　　“是……他今天穿著去加班了。”

　　余姐撥打了幾個電話，沒人接。

　　利川問：“他在哪上班？”

　　“林氏科技。”

　　諄然和利川對視一眼——林悌是那家公司的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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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川和諄然帶著余姐兒子的衣服去林氏科技找人，將埋頭工作的余森被叫出來時還一臉懵逼。

　　利川出示自己的證件把他嚇個半死：“兩位警官，我沒犯法呀。”

　　諄然把一套新衣服遞給他：“我們知道，但是你身上這件衣服是重要證物，你能現在去廁所換下來嗎？”

　　余森哆哆嗦嗦地把衣服換下來給諄然。

　　“放心吧，我們要抓的不是你。”諄然安慰完他跟利川一起電梯下樓，恰好遇到從電梯里出來的林悌。

　　“顧小姐，王小姐。”林悌對她們溫和地笑。“好巧啊，你們在這里干什么？”

　　他看見她們裝在塑料袋里的西裝卻沒有什么反應，諄然不知道他是沒認出自己的西裝，還是覺得她們沒法從上面獲得證據。

　　利川也對他笑了笑：“噢，我們來了解一下林先生的工作環境。”

　　“王小姐想了解的話，我們可以約個時間邊吃飯邊聊的。”

　　“我很期待。”

　　兩人經過林悌旁邊走進電梯，電梯門關上后利川松了口氣靠在墻上。被林悌盯著就像被毒蛇盯著一樣。

　　諄然回憶著剛才林悌的表情，有些擔心道：“我懷疑這套西裝沒什么用。”

　　“總之先交給檢驗科吧。”

　　檢驗科不負眾望地從衣服上檢測出蘇嬌憐的DNA，利川澤賓興奮地將林悌逮捕。

　　但林悌堅持自己是清白的。

　　“為什么你們不懷疑余森呢？”他問。

　　“林悌，最后與蘇嬌憐接觸過的人就是你，你的西裝上也有她的血，你還有什么好狡辯的？”

　　他一臉輕松道：“說不定是余森穿著我的西裝去殺的人呢？”

　　不管他們如何審問，林悌都堅持自己的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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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川和澤賓坐在余森對面，對他進行訊問：“八月十二日你去過黑土山？”

　　“是，那天林悌叫我去黑土山。”

　　“那天早上你還去林氏科技面試了？”

　　“對。我媽去他家打掃的時候，他忽然問起我，知道我在找工作后說十二號他們公司有個面試，問我想不想去。”余森握緊手，現在他才知道林悌只是想找個替死鬼而已。“林氏科技我這樣的本科生是很難進的，我很高興，我媽也很高興，拿出那套西裝讓我穿著去面試。”

　　“然后呢？”

　　“面試我覺得不是很順利，面試官讓我回去等消息。就在我覺得沒希望了的時候，林先……林悌打電話給我，讓我去黑土山買一碗泉水豆腐。”

　　利川：“……”

　　澤賓：“……詳細說說你們的聊天內容吧。”

　　“我接了電話，他問我是不是余森，然后說他是林悌，現在需要我從黑土山北邊上山，在山頂買一碗泉水豆腐。我當時沒想那么多就去了。買完發信息給林悌，他回信息說我通過測試，讓我回家，下午我就收到公司短信，說我面試通過了。”

　　北邊上山的小路沒有監控，也就是說余森上了山后去哪里做什么都沒有被監控拍下。而查那天跟他打電話的號碼，毫不意外地發現機主跟林悌毫無關系。

　　利川：“現在不是有軟件能把來電顯示改掉嗎？”

　　澤賓將一份記錄遞給她：“電信公司的記錄顯示林悌沒打過余森電話。”

　　利川氣急敗壞地“嘖”了一聲。

　　蘇嬌憐的尸體被發現時已經出現巨人觀，而且被湖里的魚啃咬得慘不忍睹，無法判斷具體是哪一天死亡的，如果林悌的律師死咬余森不放，他們很難給林悌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