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兒自從醒來后,便對周圍的事務感到好奇,時常背著宮里的嬤嬤,四處閑逛。
被困在王宮的東籬感應到了她,于是想法子,吸引這丫頭進來,藍兒如今只有十歲孩童的智商,平日多虧嬤嬤照顧,才沒被人欺負。
她來到禁地,看見二個五大三粗的男子站著,倒是有些嚇著,可內心有種聲音,催促著她上前。
“站住!沒有國師的命令,一律不準入內。”
“放肆,藍公主是王室唯一的血脈,你等竟敢如此無禮。”老嬤嬤上前,護著公主,如今的東洋國王室,已經被努達趕盡殺絕,所剩的血脈僅有藍兒了,她自然更重視公主的安危。
“阿迪姑姑,你也要體諒我等,王上投降后,國師便打理事務,王宮內除了他以外,誰也不準來這里。”
“哼……,你們可別忘記先王在世時,對我等的照顧,藍公主是王上唯一的女兒,如今被害成這樣,你們還如此待她,真是讓人寒心。”
侍衛(wèi)低下頭不言語,確實藍兒的父親當朝時,對宮內的下人仁慈,才讓他們能夠衣食無憂,安心為國奉獻,可惜當年一戰(zhàn),王上被殘忍殺害,新王登基,多是唯唯諾諾,不曾有半點貢獻,所以被囚禁深宮后,他們也不覺著可惜。
“藍公主,你怎么跑這地方了?”嬤嬤溫柔地問道。
藍兒自是不知為何,雖然智商不高,但也看得清楚,這阿迪嬤嬤是護著她的。
“嬤嬤……,藍兒也不知……,對不起。”
她看著公主的模樣,心生憐憫,嘆了一口氣,上前與侍衛(wèi)說了幾句,只見那他們一臉驚訝。
“阿迪姑姑,這可使不得呀。”
“你們也知道,他是如何對公主的,而且里面那位貴人,可是保住了王室血脈。”
“姑姑,若……國師發(fā)現的話,我們怕是死無葬身之地。”
“你二人,是我看著長大的,當初來宮里當差,若沒有我的幫扶,你們怕早就不知死在何處。”
“是……,姑姑說得對。”
“公主,若能恢復正常,加之那位的幫助,你等還怕不能飛黃騰達。”
他們思考再三,覺得姑姑說得有理,國師素來看不起人族,對下面的宮人也多為苛刻。
“那……不可舊待,畢竟王宮內國師眼目眾多。”
“放心吧。”
嬤嬤小心翼翼地拉著公主,在侍衛(wèi)的掩護下,進了東籬的房間。
“來者何人?”
“東先生,我是宮廷嬤嬤,先照顧藍公主。”
東籬因為救治藍兒,變得很是虛弱,但趁著他離開王宮,可以與這丫頭取得聯系,看能否有機會幫她。
“讓她進來,你……退下吧。”
“是。”老嬤嬤使眼色,讓藍公主進去,她躡手躡腳地走進去,進屋之后,看見一頭白發(fā)的東籬,閉目打坐,無意間藍兒聞到一股血腥味。
“你……你受傷了?”
他的心里還是埋怨這丫頭,當年為一己私仇,全然不顧天下百姓死活,所以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冷淡地說了一句:“我喚你來此地,是有事交代,現在仔細聽清楚了。”
“嗯……”她眨巴著眼睛,點頭應下。
“你體內如今已有我的血液,自然也不能與常人一般存活,他定要用你做祭品,我現在替你解除封印,事成之后你便自行離去。”他自顧自地說著,想到白姝兒有可能已經被抓,而自己卻被困于此,不由得煩躁起來。
他睜開眼睛,那雙紅眸像是鉆石般,清澈明亮,讓她看得癡迷,不知為何對他的話,總是打心底相信的。
“過來……。”
她跌跌撞撞地向前,靠近陌生男子,他輕嘆一口氣,這次救她,又不知耗去多少靈力,失去多少法力,但想到這人可能威脅到姝兒,他還是照做了去。
門外的老嬤嬤,規(guī)矩地站著,二個侍衛(wèi)把風,生怕出一點差錯,所以不讓任何人靠近這里。
許久,天已經黑了,本該換班的二個侍衛(wèi),并沒有偷懶,而是警惕地繼續(xù)值崗,忽悠新來的同伴去了其他地方。
嬤嬤有些困倦,但也不敢懈怠,之前與屋內的那位商量好了,他救公主于水火,自己便把鮫人淚給他,并且答應他照顧一位叫白姝兒的女子。
……,屋內,東籬也疲倦了,好在她也恢復智力,變得與之前一樣,但他封印了她的記憶,或許是私心吧,總不希望這人想起過去的事,對自己有什么不該的想法。
“進來吧。”他出言吩咐外面的人。
老嬤嬤恭敬地進屋,看到暈倒在床上的公主,擔憂不止。
“不必擔心,休息二日,她便能醒來。”
“是,先生。”
“外面……如何了?”
“一切妥當。”
“有勞你了。”
“先生放心,老奴定會遵守承諾。”她低下頭,從懷里取出一個木盒,遞給東籬,這里面是一顆珍貴的粉色鮫人淚,對他而言意義非凡。
老嬤嬤將公主扶著,離開了房間,他松了一口氣,癱軟在床榻上,氣血不通,呼吸困難。
“果真……是耗了不少靈力,哎……。我要如何應對努達,救我鮫人族。”
他緊攥著木盒,一直舍不得放開,漸漸地昏睡了過去。
另一邊,白姝兒的眼疾還未痊愈,所以只能靠著敏銳的嗅覺,分辨別人,因為他離開已有數月,她很是擔心,每日都會去村門口等候。
“夫人,你且先回去,先生前日來信,說不日便回來,讓你勿擔心。”
“我……就是擔心他遇見努達,如今我看不見,握不到劍,保護不了他,想起便是心有不安。”
“先生醫(yī)術高明,定能找到醫(yī)治夫人的辦法。”
“我只求他安好。”白姝兒故作犯病,柔弱地說道,“先生,我有些不舒服,還請你去拿些藥丸。”
“好的。”
等他離開后,她淡淡地說道:“既然來了,何必躲藏?”
“……”夜政沒有吭聲,只是一躍而下,走到她的面前,看見消瘦的白姝兒,內心是愧疚的,東籬臨走時,囑托他照顧好她,而自己為了藍兒,還是違背了諾言。
“你怎沒有好生吃藥?東先生,讓我回來看你,若是實話告訴他,豈不是讓他擔心。”
“阿籬,知道我的性子,他不會惱你。但……你從未與人為善,現在這般服軟,可是他答應了你什么?或是,你來此處,有什么目的?”
“是,國師要你去東洋一趟。”
“……”她微微皺眉,心想阿籬準是被困了,如今夜政投靠努達,想必是有什么把柄在對方手上。
“南宮……可知道你投靠了他?”
“我與陛下,已無任何關系,現在不過是孤家寡人,無所無依。”
“也好,留你在阿籬身邊,也是個禍患。”
“走吧,我不想動粗。”
“知道了。”她沒有反抗,跟著夜政離開。
陳氏拿了藥丸,到村口卻沒見到白將軍,心里頗有懷疑,于是趕緊跑去縣城,通過聯絡人,才知道夜將軍回來過,留下一句話,讓他安心待在村里,白姝兒隨他前往東洋國。
二日后,藍兒已經蘇醒,卻記不起過往的種種,只知道努達造反,殺了叔叔,將她囚禁于此。
當夜,老嬤嬤安置好一切后,前去公主屋內。
“公主,一切都妥當了,請你明日按計劃行事。”
“是,嬤嬤,辛苦你了。”
“不苦,老奴自幼跟著前王后,看著你長大的,怎會忍心讓你這般受苦。”
“你……可要與我一同離開?”
“不,公主先行離開,等這邊的事處理好,老奴自會去尋你。”
“嗯。”她乖巧地點頭,心里雖是舍不得嬤嬤,但也沒有表現出來,畢竟她冒險留在王宮,大多是為了自己。
“國師……明日可會回來?”
“探子說,他近日都不會進宮。”
“那就好。”公主遲疑片刻,還是問道,“嬤嬤,你可知那屋內關押的是何人?我聽宮女們說,他已有二日未進食。”
“不知,聽聞是國師從南海秘境抓來的高人,或許是另有用途,公主不必操心這個。還是早點睡,明日也好有精神。”
“是嬤嬤。”
嬤嬤行禮,隨后離開屋內,前去東籬的房間。
他還是昏睡不止,手里攥著的木盒子,讓她若有所思。
這鮫人淚,是先王后的陪嫁禮,她一直沒舍得拿出來,讓自己保存于迷宮內,若不是為了救公主,她也不敢去拿的。
或許,是感覺的有人在屋內,他的警惕般驚醒,盯著那人,語氣十分不滿。
“你來此做什么?”
“先生,勿慌,老奴來此,是告知于你,那女子已上路了。”
“多謝。”他虛弱地坐起來,有氣無力地問,“他可回來了?”
“未曾,還在南海。先生料事如神,知曉那廝貪得無厭,給他下了套,估計還未發(fā)覺。”
“他向來如此。”
“公主,明日便離開王宮。”
“嗯,早去,也要安全些。”
“先生,你可認識這鮫人淚?”
“……”他沉默不語,這鮫人淚,為何不認識,這是他母親的血淚,但為何在王后手里,自己也想不通。
“你那先王后,與努達可有什么關系?”
“先王后的祖先,倒與國師有幾分淵源,據說當年是她族人,推崇他為祭師,掌管東洋國,一切的法事。并且,將幼子過繼給他,隨著國師前往尋找鮫人。”
“原來是烏合之眾。”他不屑地說道。
“……”
“退下吧,我需要休息。”
“是先生。”
嬤嬤離開房間時,嘆了一口氣,還是照常去準備事宜。
東籬有恨,但不敢發(fā)泄,想到之前枉死的生靈,內心深處多是愧疚。
“母親,兒……如何是好。”他喃喃自語。
翌日,公主按計劃行事,在早膳時,中毒倒地,宮內的御醫(yī),慌亂地跑來診斷,畢竟國師離開前,命令他們看守公主,若有在宮內受到傷害,誅就滅他們九族。
“嬤嬤,這可如何是好?公主暴斃,國師定會拿我們問罪。”
“公主已薨,你說這些,有什么用?事已至此,你們還是想個辦法,先把尸體處理了,這宮內可都是他的人。若被發(fā)現了,就等著誅九族吧。”
“……這……。”
“嬤嬤說得有理,公主暴斃,也非我等之錯,不如先扔了尸體,就說她智力不足,貪玩跑出王宮,不知所蹤。”
“如此也好。”
“此事,就交給我來處理,你們只需對外宣稱,公主身子不適,暫且在宮內休息。”
“是。”
御醫(yī)們離開,并未懷疑嬤嬤,畢竟她是東洋國王宮的元老,照料著這里的一切,就連努達對她,也頗為尊敬,至于緣由是什么,只有她自己知曉。
公主就這樣,被嬤嬤送出了王宮,那些御醫(yī)們稀里糊涂地做了幫手,遠在南海的努達自然是不清楚王宮的境況,等他回到這里時,就聽聞公主失蹤的消息,氣得他審問嬤嬤。
“可是你做的?”
“國師息怒,老奴一直在王宮守著公主,也不曾有什么差池,偏偏那日公主病重,御醫(yī)們?yōu)楣鏖_藥,老奴才離開片刻,為公主熬藥。”
“……”他看著驚慌失措的她,倒是信了幾分,緩和一下語氣,笑著說:“你……定是被人蒙蔽,罷了,這件事,我會徹查的。”
“謝國師。”
“不必言謝,是我欠你的。”他淡淡說道,努達雖是個十惡不赦的人,但也護佑自己人,嬤嬤的祖輩曾與他一同做事,并為之喪命,留下獨苗,世代單傳,倒也是可憐。
“下去吧,明日,有一女子隨夜政入宮,你替我看著,莫要讓她出什么事。”
“是,國師。”嬤嬤唯唯諾諾地行禮,然后離開了。
退出屋內,嘴角微微上揚,這場戲演得倒是逼真,這努達的軟肋,她定會尋到的。關于自己祖輩的事,嬤嬤多少有耳聞,如今倒確信幾分,雖然不能做什么大動靜,但在他眼皮底下,做些小動作,還是很輕松的。
東籬的傷口愈合,但法力喪失一半,為了不讓努達發(fā)現,只能強撐著,靠那位嬤嬤的協助,蒙騙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