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苦行僧頂著烈日而來。
“大師,你可算來了!”他言語中皆是期盼。
“你尋到你的執念所在了?”苦行僧見那紅氣已初見人形。
“并未尋到,只是記得些許片段,但我知道定是與我所等之人有關,我看到他了!”他聲音有些激動。
苦行僧只微微點了點頭:“幫得了你,亦不枉我來一趟?!?p> 苦行僧耳邊回響起了一個清澈空曠,且極度溫和的聲音:“覺明,靈溪畔,梧桐下,有一塵緣,需你走一趟,若的解脫,你無上大德。”
二人同念法華經。
未待苦行僧離開,他便要沿著小溪,入那林子。
可剛行了兩步,只覺風雨大作,身后傳來了吱吱呀呀的聲音,那是風吹木門的聲音。
只見苦行僧站在雨中,卻依舊緩帶輕飄,并未淋到他分毫。
而身后,便是那陪了他不知多久的草屋。
“大師,落雨了!”他大喊著提醒。
“那是你的前塵,與我無礙?!笨嘈猩驹陉柟庀碌馈?p> 眼見著他跑到了原先草屋的位置。
“大師,你見不著嗎?”他問道。
苦行僧搖了搖頭,“你且好好尋尋,愿得早日超脫!”苦行僧邊誦‘阿彌陀佛’邊離開了。
他站在屋檐下,外面是瓢潑大雨,屋內卻是明燭帳暖。
一少年,發至后背,正對著窗外,看著書,外頭的風雨聲,并未影響他分毫。
另一白衣少年,頭發散亂,手持青衫,輕輕替他披上。
“青郎,你竟比我都還愛看書了……今年說不準便能得了秀才,你我同考進士!”
青郎抬頭,微微一笑,握了握他的手:“近日村中閑言碎語,你可有放心上?”
“你若不怕,我有何懼?!卑滓律倌晗囟吭谇嗬傻耐壬衔⑿χ卮稹?p> 青郎牽起他,二人換了位置,青郎手持發梳,輕柔地替他梳著頭。
他隨意地翻著書,任由青郎替他梳著頭發,而后又抬眼望著窗外的大雨。
“青郎,此前所作曲譜為何名,可有想好?”
“尚未,待你取名?!?p> 此時長發已束,白色發帶輕盤,他轉過臉來,看向門外,正看著那團紅氣的方向,那少年十分秀氣,相貌上佳。
“不若,‘梧桐諾’,如何?”他開口。
“甚好!”青郎滿臉笑意道。
只見青郎放下梳子,轉身取了長蕭:“你我合奏一曲?”
他點了點頭,轉身來到琴臺前。
二人相視一笑。
一蕭一琴,極為合拍,蕭聲悠幽,琴音婉轉,如慕如訴……
他站在門口,紋絲不動,深怕衣袂飛揚都會讓這一切消散。
“青郎”他喃喃呼喚,他一直在等的這個人,他喚他‘青郎~’
他手扶著門框,臉上已分不清是外面飄來的雨水,還是自己的淚水。
一瞬間,暴雨驟停,他只抬頭望天的片刻,再回頭,草屋已然不知所蹤。
原來他走與不走,幻境都會消散。
他緩緩走向梧桐。
“青郎,現下你在哪呢?我到底為何一直在這?”他喃喃自問,已至梧桐下。
他坐在石凳上,凝視著草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