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扇門已經被腐蝕到破敗不堪,若不是因為室內光線異常昏暗,否則從門框上的洞就能窺探其中一二。
謹記著薛丁山的話,在門上輕叩兩聲‘咄咄!’
隨后屋內便響起了聲音“放哪吧…”
聲音低,像是剛哭過似的,蘇陌疑惑的看了眼衛介,但也沒開口詢問就是放下的藥。
“走吧。”話音剛落,耳畔邊就傳了輕緩的腳步聲。
“有人!”蘇陌下意識帶著衛介朝反方向跑去,并躲在了一處拐角。
衛介靠墻站著,壞笑道:“你可真是嫻熟,看樣子以前沒少干吧?”
“就你知道的多…”蘇陌輕聲呵斥了句。
“你猜猜…這來的人是誰…”衛介壓低了聲音,并示意蘇陌。
“是誰?”蘇陌瞥了眼,隨即悄悄的探出頭,看了看。
模樣稚嫩,穿著不像尋常百姓服飾,反到像是侍女的裝束。而她手上更是拎著一只包裹著布的盒子,看著頗像是‘飯盒’。
“看樣子,里頭住的來頭不小!”蘇陌暗暗感嘆。
衛介聽后伸出頭瞄了眼后,道:“里頭住的婦人,人們喚她瀧氏,早年喪夫,精神飽受打擊,繼而長年足不出戶。”
“所以她這是定了酒館的飯菜?”蘇陌猜測道。
“哦?你怎么就知道這侍女是酒樓的?”衛介疑惑道。
蘇陌瞧著對方臉上的自信,嘴角下意識的上揚:“剛才不確定,此時我相信她絕非酒樓侍女。”
“這結論你又是得出的?”衛介面露驚訝,再問道。
“猜的,通過你不斷變化的表情,然后…猜的…”蘇陌淡淡一笑。
后者一怔,卻發覺對方這話‘沒毛病’!
二者交談之際,弄堂內響起了激烈的聲響。
驚的蘇陌連忙查勘,只見先前的侍女已然成了副衣衫襤褸的模樣,半躺在地捂嘴‘嚶嚶’哭泣,而地上散落得空籃子中還有些許剩菜。
門一如既往的關著,只是門口放著的藥包已經被拿走。
在衛介的阻攔下,蘇陌并沒有前去攙扶,隨后便看到了四五名身著家丁服飾的男子,將侍女帶離。
地上的突兀‘場面’很快便被恢復成了原先的模樣。
蘇陌眼中閃爍著狐疑之色,輕聲道:“為什么蘭家人會來這?”
質疑的聲音飄向衛介,后者再次愣神:“你又知道了?”
“其中有個男子,我在蘭家有見過…”蘇陌淡淡說道。
“你居然會注意到這些下人?”衛介臉上微微有些許詫異。
“什么下人,不下人的,大家都是人,能注意到自然不奇怪,況且他們的眼神令人很難受。”蘇陌回味的時候,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厭惡’。
“難受?怎么個難受?”衛介擺手示意自己并沒有理解。
“就像…就像…傀儡,對!…就像是傀儡那種無神的感覺。”蘇陌艱難的想出了這個詞。
衛介若有所思的摩挲下巴呢喃道:“回回都是這般激烈爭吵,隨后便是這幅凄涼模樣,但關于這下人,我好像從未有仔細注意過…”
“也許是我多心了也說不一定。”蘇陌咧著嘴笑道,試圖讓衛介忘了自己方才的話。
心中竟萌生出想要去攀爬屋檐的沖動,因為他…就在方才的一瞬息間感受到一股非常熟悉的氣息。
“走吧…臨近響午,鋪子也該忙碌起來了。”
蘇陌招呼著衛介匆匆離開深巷弄堂,誰曾想那群家丁再次來到了婦人門前,并四下張望的查勘有無其他人存在。
二人步子,不緊不慢,再次經過公告欄時,蘇陌卻又再次做了逗留。
“怎么?”衛介不太理解他此時想做的事。
“這縣尉有何愛好?”蘇陌隨口問了句。
而衛介卻是非常夸張的五捂著自己的胸脯,掐著聲音說道:“陌兒,你可不能有此等想法。”
“別鬧,說正經的,有何愛好?”蘇陌白了對方一眼,便又是將視線投向遠處吩咐下屬的楊聰。
那
“你莫不是想調查這殺人兇手?”衛介猜測道。
“那日,你帶我去看了停尸房的干尸后,我越發想知道蘭波是否也有此等嗜好。”蘇陌抱著手瞇起雙眼,在心中慢慢的謀劃。
“掌柜的,不是說讓你暫時停手?”衛介質問道。
“你知道的,時不待我,如果能快速扳倒蘭家,也是件好事不是嗎?”蘇陌的笑容在此刻修煉逐漸消失。
“…殺人是要償命的,況且他這算是以人命成全自己…食人血提升實力…真是令人惡心”
眼中的憤恨盡顯無疑,衛介在看到他這幅義憤填膺的模樣,下意識的笑了…
“哈哈哈…”
“笑什么?這是笑話嗎?”蘇陌皺眉質問道。
“不不不”衛介連連搖頭“我不是在笑你,而是笑我自己。”
“此言何意?”
“在這之前我總認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應當是人的常態。”
“那現在呢?”蘇陌饒有興趣的問道。
“你的態度讓我覺得‘此間也有人情冷暖’。”
蘇陌戲謔得說道“我有何態度?”
“你想為民除害,行俠仗義,做他人所不能做,行他人所不能行!若不是有著俠膽義肝,否則你也不會孤身犯險,進入蘭家,我說的可有理?”
衛介字字珠璣的話語,聽得蘇陌渾身一震,他對于別人的態度一直都只是發自內心,從未想過自己會有何‘俠膽義肝’。
徹底點醒了沉睡的‘他’!
這一世興許我也該學會為別人而活!
蘇陌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開口道“你這話,可險些讓我忘了你是名藥鋪‘跑堂’。”
衛介先是一愣,而后尷尬笑著說道。“額…哈哈哈…承蒙與掌柜的閑聊,否則也說不出這段慷慨激昂的話。”
“哦…難怪…掌柜的,可真是見多識廣,也不知他有何背景…”
“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閑聊時他都沒提過嗎?諸如家眷之類的?”蘇陌裝著一副很意外的模樣。
“不曾,掌柜的從不在我們面前談及家人,甚至百里鋪中都不曾有人知曉他的過往,他的曾經…”
衛介話說著說著,語氣中竟是流淌出了惆悵。仿佛此時討論的對象是他一樣。
百里鋪門口顯得非常擁擠,蘇陌二人也只能是繞了一條街,從后門別院進入。
誰知,前廳內來得,可并非是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