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經過街角時,時不時傳來惡臭味,這里的衛生并不理想。
貴族區跟平民區不在一處,平民區聲音吵雜,還有準備交易的牛羊,被牽著圍在道路上的柵欄內,正在喊價。
穿過六條街道后,一行來到一所仿照古羅馬宮殿式的白色小型建物面前停下,圍墻之內有兩處花園,噴泉,草地跟十二種植物。
與山谷同樣模樣的鳶尾紋章,掛在寬大的外墻上,地面鐵拱門之前,四位手持長槍,精神抖擻的護衛靠近,擋下布蘭一行車駕。
見慣貴人來訪的場面,衛兵們不亢不卑上前詢問。
因馬車上掛著查曼家族的香料旗,沒多久,一位最受住宅主人信任的老管家親自出來迎接布蘭,一名瘦弱的男孩子怯生生拉著管家衣袖,跟在后面。
“殿下,我家主人因生病在床,所以派我來引您進入……”
老管家身旁這位男孩,便是奎克家族的小主人。”
當管家介紹完,小男孩探頭結巴說話,但請眾人進入的意思,大家聽懂了。
布蘭對這同齡男孩道,“好久不見,阿爾貝。”
阿爾貝看見這么多人注意,把臉躲在管家后面,發出弱不可聞的,“布蘭,你好。”
這時在四樓宅邸養病的梅根夫人,起身透過窗戶看外,一眼瞧見英挺騎馬的布蘭,一對比自家這位繼承人,高下立判。
“瞧瞧,如果布蘭是我的孫子,該有多好!”
一旁服務多年的老女仆說,“少爺只是安靜了些,可他對于商業方面有很高天賦,也精通計算,將來能夠守護家族的。”
“布蘭沒出過莊園,卻能說三種主流語言,能夠騎馬使劍,聽說出生連哭都沒哭過,跟成人一樣穩重,阿爾貝差遠了。”
梅根夫人見過布蘭好幾次,一開始擔心他夭折,后來才覺著這孩子真好看,直到聽說布蘭在莊園的衛生改革后,對布蘭產生投資的想法,一位這么優秀,又出身貴族的少年,差的只是一個機會。
兩年前她向霍華德建議,既然沒有貴族肯支持,那就借助教廷的力量,幫助查曼日后復國,而在米斯生活,她可以從近照顧,兩家族一起奮斗。
由于修道院的生活并不輕松,一開始,梅根還以為霍華德會心疼孫子。
沒想到他卻一口答應,等滿了十歲,便送布蘭來,而其實早在一年前,布蘭就對祖父提出如此要求,才會如此順利。
拱門完全拉開,這表示主人十分歡迎布蘭等人到來。
拱門內,一條寬闊大理石路,通往主宅大廳,兩邊種滿鮮花跟石造雕像,還有幾頭藍色水鳥跑過眼前,準備進入花園池塘中。
仆人跟護衛先去其他房間,只有布蘭,霍華德,卡羅爾,瑪蓮四人踏進大廳。
地上鋪著地毯,墻上掛著油畫,每走幾步就能看見一件精美家具。
這座宅邸已存在一百三十年,前后修整四次,是米斯城最大的貴族宅邸,加上仆人,一共有三十五人在此生活輪值。
每日還有三波城市衛兵要來此巡視換班。
梅根夫人被攙扶著,慢慢走下階梯,她戴著面紗,敷了香粉,不用生病的蒼白臉色來迎接客人,這乃禮儀。
“殿下。”
“夫人。”
梅根生病之故,所以霍華德沒用吻手禮,改將手貼在胸前表示友好。
兩位老友互相打量對方。
“讓廚房準備(威尼斯人的愛好菜色)”,梅根夫人一個眼神,女仆立馬就懂。
布蘭也向梅根夫人問好。
“多優秀的男孩啊,那些聞名書上的貴族們,小時候最多與你一樣吧。”
“您夸獎了。”
“布蘭,你……想跟我去花園嗎?”
阿爾貝跑到祖母身后探頭問著。
阿爾貝雖然也是早產兒,但梅根夫人的思想更進步些,認為體弱的孩子,需要鍛煉,所以從小便讓他進行騎士訓練,讓仆人帶他出外游歷。
可阿爾貝十分認生,加上身體真的不太好,效果不佳。
他七歲時,因祖母建議,到莊園生活過三個月,交上了人生第一個好友,當然,這是阿爾貝自以為。
對布蘭來書,阿爾貝只是個弟弟。
在莊園時,阿爾貝跟布蘭共同受卡羅爾訓練,也會跟布蘭比武,但不論是騎馬環繞障礙物,還是比劍從來沒贏過。
甚至最擅長的背誦書本,也不是布蘭的對手,使阿爾貝非常崇拜這個長的好看的朋友。
貴族子弟從小便培養人脈,所以離開莊園后,兩人定期有書信往來。
聽到阿爾貝要玩,布蘭眼神看往祖父,帶有拒絕之意。
花園散步玩泥巴,布蘭可沒有一點興趣。
“去吧。”
霍華德卻點頭,于是布蘭讓阿爾貝拉著,離開大廳。
經過瑪蓮跟卡羅爾身邊時,阿爾貝禮貌打起招呼,“瑪蓮,卡羅爾老師。”
莊園居住時,大小事都是瑪蓮照顧阿爾貝,所以阿爾貝對她并不害羞。
看著兩個孩子離開的背影。
“殿下,我知道布蘭是你的希望,我會照顧好他。”梅根道。
對于布蘭,梅根心中曾有復雜情感,不是祖母對孫子,而是母親對兒子。
梅根跟霍華德曾經有個私生子,但出生便夭折,當時她在公國宮廷生活,后因此事離開公國。
來到佛羅倫薩后,找了一位男貴族,也是奎克家族的上上任主人,生下一名獨生女,后再招贅一位騎士次男,生下阿爾貝。
第一次見到布蘭時,布蘭一歲,瘦弱的他讓梅根有一股憐惜,想到自己夭折的男孩。
梅根聽長輩說過,霍華德因為跟屠龍者尚格有四五分相似,所以曾經被寄予厚望,而布蘭因更像尚格,五六歲時,樣子趨近霍華德。
讓她懷疑過布蘭是霍華德不倫的產物,貴族比誰都亂,這她很清楚。
梅根甚至還覺得布蘭就是那孩子的重新降臨。
她還曾詢問是否霍華德與兒媳亂倫所生,聽到這想法后,霍華德氣的差點拿劍砍向梅根,梅根才拋棄這“特殊”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