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子羽知道自己再耽誤不得，只能勤加修煉，畢竟他和莫子晟之間差了可不止兩三個清印等級，真下死手可夠他喝好幾壺了。而且他和帝君之間還有君子協定，現在兩國交接處已經有修士開始小規模進行“試探”了，只是都還沒有亮出底牌。

　　尹子羽知道，他不會是帝君最后的底牌，但莫家也一定早有準備，就沖他們前段時間召集的大批修士，買下的靈器，可以看得出是下了血本的。

　　而之前對他下死手的老者也再沒來過，但是已經可以確定不是山海閣派人來殺他的，窮奇也跟他解釋了山海閣的存在。

　　山海閣做的都是見不得人的交易其實只說對了一半，因為那些見不得人的交易需求量大，找上門的人雖然不多但大部分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尹子羽現在還沒能接觸到，窮奇只是一筆帶過。

　　其實它真正強大的地方在于滲透了四個大國的各個部分，帝宮，商業，軍隊，醫館，等等等等都有涉及，就算不是直接控制也是合作模式，山海閣的人其實彼此并不知道對方身份，平時聯系也是靠特殊的傳訊符咒，而不是直接催動清印以免被人察覺。

　　山海閣的現任閣主空缺，窮奇算是半個挑大梁的，但每個人各司其職，內部完全沒有混亂，主要是憑借上一任閣主創下的一系列規矩支撐這一龐大的山海閣正常運作。

　　如果不接觸，不聯系，誰也不能貿然暴露身份。畢竟他們接觸的都是比較頂層的，一旦身份被揭發，很可能被取而代之，就從自私的角度來說，誰也不希望這份美差落在別人手里。只要不結盟，他們就還被山海閣牢牢攥在手里。

　　但是為了籠絡他們，偶爾也會給一些甜頭，至于那些資源的調配，錢糧的運送，都是由閣主來操心的，現在是窮奇進行管理。

　　這也是為什么窮奇雖然進了尹府，只見了尹子羽一面，跟尹家二老亮明身份并宣誓對尹子羽效忠后，幾乎沒怎么有空和對方多進行交流。

　　而尹子羽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真的可以忙的像個陀螺，如果他速度再快點說定就能飛起來了。

　　本身尹子羽是想重新成立的，但自從窮奇給他說明了情況以后，他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么幼稚。他確實沒能力管理山海閣，他甚至連自己都管理不好，結果卻因為自己是上一任閣主的親人，這么大個山海閣居然真的就砸在他臉上了。

　　窮奇也詢問過尹子羽的意思，要不要早點接手，其實他也是被各種事壓得喘不過來氣，現在好不容找到閣主接班人，真的很想很想壓榨對方一波，但尹子羽說白了還是他的主子，只是幾天的相處，他也不好拿捏對方的性格。

　　尹子羽在經過了一系列心里掙扎后找到了窮奇，婉轉地說明了他的意思。

　　他馬上就要作為殤國的一份子出戰了，能不能活到最后還不好說，白澤蒼鸞他都還沒有想好應該如何安排，假如他真的戰死，他可不希望這兩個人為他陪葬，還有百里清和，他那個比牛還倔的脾氣，到時候干脆下個藥好了。

　　所以他自己就一身的麻煩，更不想在這之前攬更多的事了。

　　“窮奇，你就沒想過為你家大人報仇么？”尹子羽吞咽了一下，他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來問這個奇葩的問題。

　　“想過啊。”看到尹子羽眉毛顫了顫，窮奇嘿嘿笑了兩聲，看起來有點冒傻氣，“但是我打不過。”

　　什么玩意兒？打不過是什么意思？

　　“你都快清印三階了，想殺我就算不輕松但也絕對不至于打不過啊，而且你背后的山海閣應該也不缺殺手吧。”尹子羽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碾壓。

　　“不會吧主子，你是有被害妄想嘛？”窮奇狀似驚訝，“誰說你殺了我們大人的？我撕爛他的嘴哦。”

　　“……可是人真的是我殺的啊。”尹子羽無奈地嘆氣。

　　“你沒發燒啊主子，瞎說什么呢。”窮奇一臉看白癡的樣子看著尹子羽，“我們大人根本就不是你殺死的。要是我沒看錯，你才清印一階吧，我們大人死的時候已經清印三階了，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可是我有血域，我記得那天我血域無意識開啟了，最后……最后……最后我失手……”尹子羽的聲音越來越低。

　　“主子，你是什么時候下手的？”窮奇撓撓頭，突然想到了什么。

　　“應該是五年前上燈節過后第十天吧。”尹子羽被問的心理發毛，突然也開始搖擺不定。

　　“那就不是啦，我們家大人在上燈節過后第八天就遇害了啊，比你說的早了兩天。”窮奇肯定地說。

　　“什么？？那你的意思是，陪在我身邊的難道不是我三哥？那我殺的是誰？不，不對，那我三哥到底是怎么死的？”尹子羽覺得腦子里一團亂麻。

　　突然有人站在你面前說你殺的人根本就不是你以為的那個，而真正那個人早就死了。

　　感覺脊背后面發涼。

　　“具體情況我還不太清楚，這幾年我也一直在查這件事。大人的死訊是閣里傳來的，而且那天我確實沒有收到他的手札，自那以后都沒有了。他之前說的日子也是我收到訊息的那天，所以你殺的那個人，雖然不清楚是誰，但一定不是我們大人。”窮奇摸了摸下巴，“雖然不確定，但我有個大膽的猜測，你的記憶可能是被改動過，要么就是那天你被精神傷害型術士操控了，然后目睹了本身沒有發生過的事。”

　　“……感覺后背很涼。”尹子羽剛說完，窮奇手快地把自己外衣解開，給他披上。

　　“這也只是猜測，但至少有一點你要相信，我們大人的死跟你毫無關系。如果硬要說的話，可能是他曾經為你做了太多事，所以有很多仇家。現在仇家找上門，我們誰也沒辦法。這是他命里該有的一劫。”窮奇說著，好像那個人不是他的大人。他說的那么理智，那么透徹。

　　尹子羽看著身邊的人。是不是有一天他也死了，這個人也依然會冷靜地在他新主子身旁把他的死因分析的頭頭是道，不為嘉獎，不為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