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眾人驚慌失措的時候,蒼鸞疾走幾步,操控著風飛速擦著尹子羽的肩膀過去了。而尹子羽的身體從剛剛正對著匕首的狀態變成了向左傾斜,匕首撞上了什么東西發出了清脆的“哐當”聲。
是百里清和送給尹子羽的項鏈,莫子晟在二人特訓結束后還給了他。
蒼鸞的動作太快,直到尹子羽的身體落地,眾人才反應過來,百里清和趕緊趕到尹子羽身旁,檢查他的身體有沒有大礙。
好在除了一些劃傷,還有脖子被使勁勒出來的紅痕,一切沒有大礙,就算動用了血域也沒有流鼻血,這讓百里清和慌亂的心稍稍安定下來。
“尹暮遠告訴你的?”白澤沒有跟上其他幾人的腳步,而是踱步到正平復心情的蒼鸞身旁。
蒼鸞看著被眾人包圍著的尹子羽,緩緩點頭。
幾天前,尹暮遠拉著正準備給尹子羽做陪練的蒼鸞,告訴她過幾天會有刺客上門,而且這件事非常緊急,只能讓蒼鸞這種可以操控風系的法士才能化解。
一開始她也很奇怪,畢竟一大家子人里,只有她是靈力最弱的,而且又是治愈系,操控風的能力非常弱,再加上她只有清印一階,怎么也不像是能力挽狂瀾的人。直到尹暮遠把所有事情都講清楚,她才明白,其實不是要她完全救下尹子羽,因為在那樣危機的情況下,他們根本來不及出手。而救他的方法,居然是先打傷他。
現實往往是如此,從來沒有可以兩全其美的辦法。
白澤嘆了口氣,眼睛一瞥,看到了躲在拐角處的尹暮遠。
正看著眾人焦頭爛額生怕尹子羽出問題的尹暮遠發現白澤在朝他的方向趕過來,他一個轉身疾跑幾步準備離開,卻被對方快速跟上,一把提了起來。
“怎么擅自做這種決定。”白澤把尹暮遠拎的更遠后甩手將他扔在地上。
“這是我預見的,不是我自己做的決定。”尹暮遠低下頭。
白澤的氣場太強,加上他們都是術士,尹暮遠心里不免生出一股自卑感。
“你的能力還不足以支持你做這樣的預判。”白澤停頓了一下,“既然你已經認祖歸宗,有些事還是提早知道為好。”
“子晟哥在信里說過,莫家第二個孩子是要輔佐時任帝君的,但我因為身份特殊,之前沒能完成這個使命,等回莫家宗祠,我就要拿定注意,到底擁立哪一位帝君了。”尹暮遠以為白澤是要來和他商量擁護現在南國帝君還是擁護莫家家主成為新一任帝君這件事。
畢竟他也接到了莫子晟的消息,可能殤南一戰后,莫家會借機稱帝,再也不做任人宰割的臣民。
“不,你擁立誰是你的事。”白澤負手而立,“我要和你談的是你的清印。”
“清印?”尹暮遠心頭一沉。
他也在預知的碎片里隱隱約約看見過,他身上會發生不太好的事,也許,就是白澤說的關于清印的這件事。
“術士的清印沒有辦法先天獲得,如果你不想成為一介凡人,就只有一條路可走。”白澤深情淡漠的樣子,讓尹暮遠突然想起來了莫子晟。
是不是跟誰在一起久了,就會慢慢染上對方的習性,當時莫子晟說話的口吻跟白澤現在說話的方式如出一轍,淡漠,涼薄。
“讓他人為你獻祭靈力。”白澤抿了抿唇,好像又想起了那天的情景,“無論是別人主動獻祭給你的也好,還是你直接奪取他的靈力,都可以。”
“直接奪取?!那不是要了對方的命!”尹暮遠有點接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打擊。
靈力可是所有修士最寶貴的東西,或者說所有人最寶貴的東西。如果沒有靈力,輕者重疾纏身,重者當場一命嗚呼。
“術士先天靈力不足,如果你不獲得別人的靈力,就一輩子當個普通人。”白澤言辭犀利,“如果你想擁立南國帝君,他要不要你倒是無所謂。但如果你想擁立主上,沒有清印,你就什么都不是,甚至不如一介草民。
“其他修士如果不走這條路,即使不登清印一階,也可以過得很好,畢竟無論是經商,種田,或者充軍,他們都能在這片大陸找到生存之道。但術士不一樣,他們的身體不足以支撐去做下力的活,而經商這種事就跟不用說,畢竟清印不開,有些預知都是主觀上的,甚至是錯的。
“所以,我奉勸你早做準備,不要真到面臨選擇那一天反而自亂陣腳。我不指望你幫多大忙,至少不要給主上幫倒忙。畢竟,為了你的三哥尹子羽,他已經很勞累了。”白澤的話,除了是在給尹暮遠做提點外,好像也攢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怒氣,既像是因為尹暮遠擅自做決定而憤怒,又像是因為尹子羽拖累莫子晟而惱火。
但只有他心理最清楚,更多的是無奈。因為這件事他早有預知,可無論他怎么盤算,都沒有比這種更好的解決辦法。
尹暮遠停了好一會兒沒有說話,但他突然意識到一個重要的問題。
“那你的清印是別人主動給你靈力后獲得的么?”
“是,為了主上,我必須獲得清印。如果不是恰好碰到那個機會,我也會為這個目的不擇手段。”
他們不是一路人。尹暮遠從來不是為達目的不顧慮他人的人,即使這次行動會傷害尹子羽,他也是算了好幾次,發現只有這樣才對所有人傷害最小,不然走錯一步就萬劫不復。
它本身預知力就不足,如果輕易改動結果,可能比原先的狀況更糟糕。
“如果,如果有一天子羽哥擋住了子晟哥的路,你也會毫不留情么。”尹暮遠知道自己可能沒有立場問這句話。
從身份來說,他是莫家的子嗣,應該一心為了莫家謀事。但尹子羽對他的照顧一直縈繞在腦海里,他甚至為了避免日后的結果冒險去和莫子晟談判。
“沒有這一天。”白澤直視對方的眼睛,“在這一天到來之前,我會傾盡所有殺掉可能阻礙他的人。”
看著篤定的白澤,尹暮遠想起了尹子羽。
這個眼神,這個狀態,跟尹子羽發誓無論如何都會救尹子衿回來的樣子如出一轍。他們都有執念,都有重要的人。而他,還在未知的漩渦里起起伏伏。
突然很羨慕他們這樣的人,即使這樣的念頭是一閃而過。
“子晟哥怎么答應你追隨左右的?如果我沒猜錯,他不像是能輕易相信別人的人。”尹暮遠又一次發出了靈魂拷問。
而白澤,并沒有理會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