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沖和李芒是一對親兄弟,他們的父親很高興他們能有幸進入隔世門,這關系到他們這一脈的榮譽。
臨行前,兩兄弟不舍地和母親灑淚揮別,而父親也站在母親身旁目送著他倆離開,父親嚴令老執事要誓死保護好自己的兒子,他的內心也在不斷掙扎,他不斷勸阻自己,不讓自己犯沖把這對寶貝兒子攔下。
李沖和李芒都眼睜睜看著和藹可親的老執事死在自己面前,老執事臨終前最后一次摸了兩兄弟的頭,他說了一句:“我愛你們。”
斗篷人冷漠地對著兩兄弟說道:“我欽佩肯為人犧牲的人,恭喜你倆通過了考驗。現在你們可以從我這各自取走一件神器。”
李沖和李芒潛意識里都選擇把這份心痛和不解深埋到心底,它匯聚成地獄,時刻等著被人想起。
林葉的出現成功喚醒了李沖和李芒心中的地獄,他們不由自主哭了起來。
“薛爺爺死了,為我死了。爺爺我也很愛你,你別走好嗎?……”
“該死的應該是我,為什么懦弱無能的我留了下來,為什么薛老那么可靠的人要替我們去死?我不懂,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壓抑的心情宣泄開后,李沖和李芒心中的地獄仿佛離得更遠了些,他們相互安慰著,把彼此當成余生的寄托。
懷著忐忑的心情,李沖和李芒從懸崖邊跳了下去。
高空中,李沖和李芒吶喊著,他們拋棄了所有傷與痛,把煩惱統統扔到九霄云外。
著陸時,李沖還調皮地念了一句他最愛的詩,寄托了他對家鄉無比的思念。
先天閣中,哥哥和弟弟第一次分開,他們在不同的房間里渴求獲得能守護重要人的力量,閣靈耐心地指引著他們。
大殿中,李沖和李芒毅然選擇跟隨岳誠,因為他是唯一一個還活著的執事。
如果愛一定要說得露骨才能被人理解,那反過來是不是可以說不被理解是沒把愛說出來造成的。
李沖和李芒心中都暗自下了決定,這次無論怎樣,一定要保護好在場的同胞,當他們知道岳誠也沒有把握順利逃離這里的時候,這對兄弟悄悄地選擇留下來。
他們要為岳誠等人拖延時間,他們有如下對話。
“哥,我們能拖延多久啊?”
“要不弟弟你快追過去吧,他們應該還沒走遠。悄悄地告訴你,我在先天閣里學會了一招,一會一定可以派上用場,我保證一個人也能拖延很長時間。”
“不會是引魂術吧?”
“你也學了?”
“嗯。”
“造孽啊。”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我抗議的哦!”
“你還貧嘴!”
……
“喲,真是一對可愛的兄弟啊。兩位小弟弟掉隊了嗎?怪可憐的,讓姐姐我帶你們歸隊好不好?”冷掌門的突兀出現把兩兄弟嚇了一跳,他們各自手臂一揮,兩人手中都多出一把長劍。
李沖問道:“弟弟,怕嗎?”
李芒故作鎮定,他咬咬牙說道:“不怕!”
“好!她只有一個人,我倆興許還有機會打贏她。”李沖雙手握劍率先朝冷掌門沖了過去,他希望能讓李芒沒有機會出手。
即使李沖的速度很快,但他的技巧終究過于拙劣。
冷掌門左腳往旁邊一跨,便輕易躲開李沖的攻擊,她伸出手迅速在李沖額頭處點了一下,李沖便失去了意識撲倒在地上。
隨后李芒的攻擊也到了,冷掌門像在戲耍他般閃到他身側,然后把腳往前一挪,一下便把李芒絆倒了。
李芒狠狠地栽倒在地上,他忍著眼淚還要爬起來,卻看見了一根手指點到了自己的額頭上,隨后他也失去了意識。
岳誠背著林葉逃跑著,他們都有點心不在焉,都在盤算著做好最壞打算。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葉突然感到有些心悸,他隱約感覺到有什么不好的事要發生了,他記憶起在隔世門前的那份不安,還幻聽到當時厚重的開門聲。
這由不得他不重視,他緩緩回頭看了一眼,突然屏住了呼吸,說道:“我們隊不是還有兩個人嗎?他們不會掉隊了吧?”
聽到林葉的話,岳誠嚇了一跳,他急忙往身后看去,發現的確少了兩個人,他停了下來,后面的人也陸續停下。
所有人都沉默著掃視周遭清點著同伴,每個人心中都產生了大恐怖,心里面產生這樣一個疑問:“那對兄弟哪去了?”
也許有細心的人會發現,大多數麻煩的產生都是愛引起的,不管如何,愛總要背上一鍋。
李沖和李芒并不知道自己會幫倒忙。
林葉和岳誠各自分析了一下后都得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結論,林葉罵了一句:“兩個笨蛋!我們回去找他們吧!”
“好!”岳誠也說道,“李天少爺你帶著他們先走吧。”
“這哪能啊!那對兄弟要真的為了我們留下來,我現在走了也會很不安的,我是一定要回去找他們的!”李天語氣堅決地說道。
包括李大海在內,在場的所有人都達成了共識,一致選擇原路返回。
剛制服了兩兄弟,冷掌門還沒來得及高興,就感覺背脊一涼,她很相信自己的直覺,便猛地跳了起來,閃到一邊。
冷掌門回首看了一眼,地面上果然多出了一個小洞,很顯然剛才有人想要取下她的性命。
“明明裝上了消聲器,她還能躲過。大家小心點,這人很棘手。”岳誠面色凝重地小聲說道,他正躲在樹的后面,隨時等待進行第二輪的狙擊。
冷掌門也躲到了樹的后面,她觀察著四周,卻絲毫沒法發現岳誠等人的蹤跡,她表情扭曲了一下,突然心生一計。
只見冷掌門迅速沖向倒在地上的兩兄弟,而對此岳誠早有預防,他索性放棄隱藏自身,提起槍管不斷連發,也往兩兄弟方向沖了過去。
沒一會冷掌門便連續中了數槍,身上多了幾個孔,流了不少的血,但她終究還是比岳誠快一些到了兩兄弟身旁,她抓著李沖和李芒的脖子把他倆提起來當擋箭牌,岳誠被迫停止開槍。
冷掌門臉色猙獰,她紅著眼,握著李沖和李芒的手越發用力起來。
就在冷掌門快要失控的時候,林葉無聲無息閃到她身后,左手按住地面,右腿成鞭瞄準冷掌門的腳用力甩了過去,一聲清脆的碰撞聲響了起來,冷掌門失去了平衡,握著兩兄弟的手也在驚慌中松開。
冷掌門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威脅,她轉頭看到身后的林葉,然后竟在逆境下奇跡般恢復了平衡。
可是,就在李沖和李芒擋不住她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一個漆黑的槍口,還發現兩旁分別蹦出來兩組人,加上身后的林葉,她明白自己已經被團團包圍了。
岳誠勾起嘴角連續開了幾槍,他看到冷掌門結實地吃下自己開出的每一槍,之后還被李天等人拿起神器砍在了身上,于是暗松了一口氣,把手放了下來。
誰知變故驚起,冷掌門流出的血液猶如利刃般往外刺去,迅速貫穿了包圍著自己的李天等人的身體。
林葉的腳也被砍了下來,他疼痛得嗷嗷叫。
接著,岳誠看到一柄血刃飛向自己,然后就是一陣天旋地轉,他看著眼前的無頭尸體,聽著林葉的慘叫,嘴里不斷重復著:“林葉快跑……”
林葉眼里出現了很怪異的一幕,岳誠舉起的槍管并沒有開槍,李天等人拿著武器的手垂了下來,他們一個個目光呆滯,岳誠的嘴里還不斷說著:“林葉快跑……”
冷掌門背對著林葉,她近似瘋癲地大笑起來,然后露出一副癡女相,變態地說道:“一群初出茅廬的小鬼,憑你們的精神力怎么可能擋得住我們百花門的失神香,我就是你們的克星。我要把你們統統都帶回百花門,讓姐妹們溫柔地奪取你們的神器。年輕真好,姐已經饑渴難耐了……”
林葉懷抱著滿腔的怒火,臉上卻顯得很平靜,他不急不躁地站直身子,劉海擋住了他的眼睛,卻擋不住他眼底那呼之欲出的烈焰,他也不偷襲,反倒光明正大地開口說道:“癡女,你該閉嘴了。”
冷掌門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遐想,她迅速與聲音的主人拉開距離。
“是你!你已經兩次繞到我身后破壞我的好事了,看來我們這些人都看走眼了,你才是我們最該提防的人。”冷掌門看著林葉說道。
“是你們先動手的,既然如此,就要有被反殺的覺悟才行啊。”林葉聲音越發冰冷。
冷掌門眼里產生了幻覺,她只覺得眼前是一個全身漆黑的人,對方那漆黑的瞳孔中有著無邊的地獄,她身體忍不住開始顫抖著,她懼怕眼前的這個人……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冷掌門萎縮于樹腳下,還沒開打,她就遭受了自身的精神反嗜。
林葉感到很詫異,他那呼之欲出的怒火猶如潮水般退了回去。
林葉走近岳誠,對方還在不停地讓自己逃跑,他不知道此刻要擺出一副怎樣的表情才好,于是急忙伸手拍了一下岳誠的肩膀說道:“岳誠,該醒了。”
……
冷掌門被林葉用藤蔓五花大綁起來,系在樹下,盡管她已經緩過神來,依舊還是對林葉有著不可磨滅的陰影。
而林葉一行人正在旁邊休息著。
岳誠收回戰前分配給伙伴們的迷你通訊器,說道:“4號需要充能后才能繼續使用。”
林葉好奇地問道:“3號是什么?”
“保密。”岳誠說道。
“有什么了不起的!”林葉故作不在意地說道。
李沖和李芒醒了后都感到很懊悔,他們沒想到隊伍會為了他倆折回來,除此之外,就只有感動了吧,兩兄弟承諾不會再作出這種不經大腦思考的選擇。
“現在怎么辦?”當這個凝重的問題被提出來后,現場陷入了落地有聲的寂靜。
突然,大家都心有靈犀地朝冷掌門看了過去……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最好老實交代!”林葉蹲了下來,把臉靠近冷掌門,說道,他那雙漆黑的眼睛盯得冷掌門直冒冷汗。
“你先離我遠點!”冷掌門驚懼地大聲說道。
“哦,好!坦白從……”林葉還想繼續恐嚇冷掌門,卻被岳誠拉了回來,岳誠捂住眼睛,有點頭疼地說道:“夠了你。”
冷掌門心情稍微平復了些,她仿佛恢復了高冷,姍姍說道:“不是我們先動手的,是你們的人先動手的!”
林葉往前挪了一步,冷掌門浮夸著臉大聲喊道:“你別過來!”
林葉往后退了一步,冷掌門又高冷了起來,繼續說道:“20年前,一個叫云尚杰的人造成了一場滅門慘案,他是你們的人,是你們先動手的……你別過來!”
林葉把腳縮了回來,他記得岳誠曾經跟自己提起過這個人。
岳誠當時說云尚杰是公認的“活圣母”,可現在冷掌門卻說這位活圣母造成了一場滅門慘案,這讓林葉狐疑了一下,他朝岳誠看了過去,發現岳誠也是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
“云尚杰就是個惡魔,他拿著一把魔刀,只身一人把當時東部不可一世的武宗殺了個慘絕人寰,隨后那些欲要逃跑的人也都被他抓了回來,他殘忍地享受著他們的慘叫,拿著一把刀不斷的砍,不斷的砍,沒有人能阻止他,那些企圖阻止他的人都死了。”
“再后來,因為云尚杰露出本性屠劫了一個門派,導致所有門派和你們這些外來者的關系變得十分緊張。”
“接下來,各門各派都不敢再將那些外來者留在自己的門派,遂將他們驅逐出門派,更有比較極端的門派直接殺人越貨奪取神器。當第一個門派因為擁有外來神器而變得十分強大的時候,不少門派實行了效仿,包括我們五個門派在內的很多門派,都覬覦著你們這些外來者的神器。”
“不會的,你撒謊!云前輩不可能做出這種事。”岳誠不信對方的片面之詞,于是反駁著說道。
林葉抓住岳誠的手臂穩住了岳誠,然后向岳誠搖了搖頭,他徑直地走向冷掌門,冷掌門驚慌地喊著:“不要過來!”
林葉不理她,還囂張地對她說道:“我偏要過來!”
冷掌門繼續大喊著:“不要過來”。
林葉皺著眉頭喝道:“閉嘴!”冷掌門瞬間不敢再發出聲音。
林葉蹲了下來,說道:“如果一切真像你說的那樣,那在我看來,云尚杰的造成的那場滅門案也只能算是導火線,人心叵測,矛盾應該早就存在了吧。”
“且不說云尚杰為什么要這么做,以及你有沒有添油加醋,光是從你們的報復行動上就可以看得出,你們覬覦那些神器已經不是一兩天的事了,你們都只是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名正言順、理直氣壯的借口,我說的對嗎?冷掌門。”林葉繼續咄咄逼人地說道。
冷掌門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不是的……是你們……”
岳誠手抓著胸口,不管是誰先動手的他都無法想象那位活圣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他很想見云尚杰一面,聽云尚杰親口否認。
云尚杰在武宗呆了接近30年,他熟悉這里的一切,這里有他深愛的人。
他和她是在猝不及防下相遇的,在拐角處,兩人相撞,她不小心一頭栽在他的懷里。
第一次相遇,她因為羞恥而罵他不長眼睛,還給了他一拳,那一拳讓他足足吃痛了好多天。
第二次相遇是在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他和她被抓住后都被關到了地牢里。
一個獄長貪圖她的美色想要猥瑣她,他不斷喊著快住手,那獄長暗罵一句少了興致便拿起鞭子對著他就是一陣亂揮,奇怪的是他并不覺得痛,反倒松了一口氣。
之后獄長見他沒吭過一聲便心生邪念想要當著他的面猥瑣她,那次是他第一次發火,眼看獄長快要得手時,他不知哪來的力量蹦碎了鎖鏈,然后殘忍地虐殺了獄長。
她被解救了下來,兩人逃到了一處荒無人煙的地方,他終于失聲痛哭起來,一旁的她趕緊抱住他的頭安慰著他,因為她知道,他救了她而自己卻陷入了地獄。
之后的日子里,他和她隨時都能見面,不再依靠偶然。
20年前,她懷孕了,他開心得語無倫次,然而噩耗也在此時接踵而來,宗門以她是其他門派的臥底為由當著他的面將她處死,一些過激的門人弟子還不忘往她的尸首上吐口水。
那把魔刀是他從隔世門里得到的,當時它和一把匕首一樣都被置于不同的角落,這兩件神器陳列在上面都顯得十分孤單,可以的話他想把兩件都領走,但斗篷人不給,他對匕首說了聲對不起后才毅然選擇了這把魔刀。
此刻,他破壞一切的想法與魔刀產生了共鳴,愛的越深便恨得越深……
林葉壁咚了一下冷掌門,問道:“其他外來者都去哪了?”
冷掌門不敢直視林葉的眼睛,她顫抖著說道:“他們自立了一個門派,叫做‘靈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