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霆跪了下來,垂頭道:“爸,我錯了,今后一定一心修煉,再不去想那些浮躁的事。”
陳品揮動狼毫,在紙上緩緩寫了個【吞】字。
“今天晚上,你哪都不要去了,就待在這里,靜靜心,好好想想今后該怎么做。”陳品說道:“等關重山將那小子帶來,不管是死是廢,都處理干凈,別留下痕跡。
至于你看中的那位女同學,我會想辦法,讓她主動投入你的懷抱,了了你的心愿。”
“是。”
陳青霆找了個蒲團,跪坐在了廳堂里。
小巷里。
有風起。
風中,彌散著硝煙的味道。
兩側墻壁,破敗狼藉,一處處裂洞,裂痕如蛛網蔓延,讓人看得心驚。
地面。
都被撕裂。
呈現出一道幾十米長的裂痕。
好像有人被按著腦袋,犁過了一般。
碎石細粒飄飛。
昭顯著激戰的痕跡。
“呃……”
無助的呻吟中,關重山衣袖破碎,滿臉血污,身體貼著墻壁,軟軟滑落,癱坐在地上。
他艱難地睜開眼眸。
看著呂曜從不遠處,踏步走來。
如同看著魔鬼般。
關重山的眼眸中,滿是恐懼與絕望。
“剛才,你有些話,說得很有道理。這個世界,每天死的人,太多了。有些人死了,根本就沒人在意。
只是不知像你這種狗奴才,死了,有沒有人會在意?
你的主子,他會在意嗎?”
冰冷漠然的言語中,呂曜來到了關重山身前,右手探落,按在他腦袋上。
望著呂曜冰冷眼神。
關重山感到如同被野獸盯住了。
只感覺整個人。
像是被冷水澆透。
一股徹骨寒意,從尾椎骨升起,直抵腦門,身體忍不住惶恐顫抖。
“別,別殺我……”
關重山哀求道。
可惜。
已經太晚了。
喀嚓!
幽靜的小巷里,傳出脖頸被擰斷的清脆聲音。
唰!
陳品寫完了最后一筆,將狼毫擱放在筆架上。
紙上。
龍飛鳳舞,肆意張揚。
【虎嘯吞山河。
龍吟傲九霄。】
陳品欣賞了片刻,隨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陳青霆,問道:“你什么時候讓關重山去的,怎么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陳青霆想了想,道:“大概有一個小時了吧……”
就在兩人交談間。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砰然聲。
“怎么回事?”
陳品皺眉望向門口。
旋即,大門猛地被撞開,兩道身影飛了進來,狠狠砸落,又連滾了數圈,腦袋一歪,隨之昏厥。
這赫然是駐守在門口的保鏢!
“什么人!?”
陳青霆神情變色,霍然站起。
一道身影踏步走了進來。
駐足停步。
呂曜看向陳品、陳青霆父子兩人。
他手里,提著一只包裹,也不知裹著什么,滴落一滴滴鮮血,令得整座廳堂,頓時彌漫起血腥的味道。
“是你!”
看著呂曜面容,陳青霆不敢相信。
他當然早就暗中看過呂曜。
又怎會不認識?
看到陳青霆的反應,陳品也猜到了呂曜的身份,沉聲道:“他就是你那個女同學的心上人?
關重山不是去找他了嗎,人呢?
難道……”
呂曜將包裹扔在地上。包裹一路滾出,攤了開來,露出一顆血淋淋的……
人頭!
滿臉血污,瞪大的眼眸中,猶自凝留著驚恐與絕望。
這顆人頭。
除了關重山,又會有誰!?
呂曜看向陳青霆,嘴角微掀,冷笑道:“你派來的老奴才,也太弱了,一不小心就被我打死了,我怕你等不到回復擔心,就只好找上門來了。
還好,武學協會副會長的家,也不難找。”
陳品眼眸凝起,盯著呂曜,沉聲道:“你到底是誰?”
烏陽城里,實力比關重山強的,他基本都認識。
但沒有呂曜這號人。
而且。
呂曜也太年輕了些。
如此年輕。
又有這等實力。
讓陳品心里變得警惕。
呂曜說道:“我又不是來跟你們做朋友的,有必要認識嗎?我來,只是想討個公道而已。”
陳品眼眸微閃,指了指關重山,說道:“這個人,是家里的管事,性子向來暴躁,偶然聽說了犬子與小友你的誤會,誰曾想,竟然如此莽撞,就這么去尋了你。
這件事,我是事后才知道,也正在這里教訓犬子。
關重山他不知好歹,沖撞了小友,死不足惜。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這件事,我會讓犬子向小友賠罪。
如果小友愿意。
容我在月家會館擺宴賠罪,冰釋前嫌,從此,我們就是朋友。小友如果在烏陽城有什么事,也可隨時來找我,但凡陳某能力所及,絕不會推辭。”
本來,他以為,呂曜只是個普通人。
并不放在心里。
但關重山的人頭,就這么血淋淋放在眼前。
這么年輕。
有這等實力。
出手又如此狠辣果決。
陳品懷疑,呂曜該不會是從軍部出來的人?
如果真是如此。
陳品更不敢輕易樹敵。
呂曜搖了搖頭,“這些話,你現在才說,可就太晚了。有些事,一旦做了,不是一桌酒宴,一句賠罪,低低頭,就能解決的。”
陳品臉色沉了沉,“那你想要如何?”
“我想要如何?
很簡單。
讓作惡的人,受到該有的懲戒!”
說話間,呂曜身體動了,如猛虎發動,瞬息間,已跨步至陳青霆身前,右手五指一張,如閃電般,向他脖頸探去。
“爸,救我!”
眼看呂曜殺來,翻滾的炙烈氣息,讓陳青霆仿若感覺,滔天血海迎面涌來,一時間魂魄皆顫,驚得僵立在原地,像是身心靈魂都被禁錮了般,不能動彈,面容慘然失色,驚惶喊道。
“住手!”
陳品怒喝,身體前傾,就欲沖出。
但他晚了一步。
他腳步才剛剛跨出。
呂曜右手五指,已如鐵般,扼住了陳青霆的咽喉,將他的身體,懸空提拎了起來。
“咳!咳!咳!咳!”
陳青霆雙腳懸空亂蹬,臉龐漲得通紅,眼中,淚水都已擠了出來。
呂曜目光投向陳品。
輕搖了搖手指。
向著陳品淡淡說道:
“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
我這人,容易緊張,萬一手上沒個輕重,也不知青霆同學,受不受得住?
若是有個什么好歹,那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