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少游匆匆地趕到了節目組。
靳淼淼和紀凌音自從以組合的形式正式出道以后，工作一直排得滿滿當當。光今天一天就有兩個通告和一個雜志封面的拍攝工作。
沖突的原因是因為其中的一個通告。
“我們覺得這是很正常的問題，為什么不能問呢？問出來，你回答得好，反而更有助于你吸引粉絲不是嗎？你因為這個就要罷錄？一點職業精神都沒有，不怕傳出去，別人說你耍大牌嗎？”節目的編導將文稿卷成紙筒，一邊用力揮舞著，一邊生氣地說。
歐陽卿正在和主持人低聲說著什么。
紀凌音則是擋在靳淼淼的前面，以防哭花了臉的靳淼淼沖上去跟人拼命。
他們的經紀人陳小秋正為難地看著二人。
韓少游走了過去。
幾人紛紛把目光轉到他身上。
“你可算過來了。”歐陽卿快步走過來，低聲跟他說著情況：“主辦方非要讓淼淼談談她姐姐去世給她帶來的影響。”
韓少游就情不自禁地往靳淼淼那里看了一眼，心中暗暗埋怨起節目組了，這事兒才過去沒多久，不是往人傷口上撒鹽嗎？
他嘆了口氣，從兜里掏出一包紙巾遞給了紀凌音：“先給她擦擦臉吧，化妝師呢？喊化妝師過來補妝。張編導？我們找個地方談談。”
半個眼神也沒有分給經紀人韓小秋。
揮舞著文稿的男人就跟著韓少游找了個談話室。
“韓總，當時的合約里寫得清清楚楚的，訪談的內容，由節目組制訂，可是靳淼淼卻要因此罷錄，怎么說，都有點不合適吧？”
“是不合適。”韓少游點了點頭，接過他手中的稿子看了起來。
咦？韓少游竟然沒有想象中的難纏？
張編導面上不免就露出了幾分得意：“原來韓總你也是這樣認為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這樣一來，我們就更好溝通了，你也幫忙勸勸你們的藝人，何必搞得大家都下不來臺呢？對吧。”
“張編導，你可能理解錯了。我說不合適，是指你這份訪問稿子，不怎么合適。”韓少游將稿子攤開，在上面敲了敲：“我剛才粗略地看了一遍，這里面的內容，不是問私人感情，就是問去世的親人，而且還是剛意外去世沒多久的，還有這一條——出道前是否和男性有過異常親密的經歷，這都是什么問題？”
張編導有些意外：“可是，韓總，這些問題，都會提高收視率的，而且這些問題其實也都不過火，對我們雙方來說，都有好處。”
“是對你們有好處吧。淼淼再怎么說，也是一個剛剛出道不久的新人，走得又是青春活潑的路線，你這些問題，不適合她。要么換掉，要么我們走人。”
“走人？韓總，合同我們可都簽好了，走人的話，違約金可不是個小數目。”張編導的臉色變得有些陰冷。
“那不如你把你們領導叫來，我們談一談收購？”韓少游的表情，比張編導的更陰冷：“合同里雖然寫了話題由你們安排，但是也注明了需要尊重受訪談藝人的意見，而很明顯，我們的藝人不愿意。”
兩人誰也不說話，僵持了一陣子，最終，張編導還是敗下陣來。
韓少游一口氣收購了八家娛樂公司，而且那幾家公司在被收購前，負責人基本都爆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丑聞，但是一查，還都是真的，雖然自己這個節目和背后的電視臺實力雄厚，但是越是吸引陽光的地方，越有機會投下陰影，他說不定還真有把握將自己這家吞下。
還是不要鋌而走險的好。
“行，那我退一步，訪談稿重新擬，按你們的要求來，可是，收視率肯定不會如預期的那樣了。”張編導搖了搖頭，一副很是無奈的樣子。
“收視率高并不是檢驗一臺節目的唯一標準，作為對你們讓步的補償，我可以作為你們的神秘嘉賓出席一下，至于具體時間——”韓少游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半小時夠了吧？我應該還能拉到一點收視率。”
張編導的臉上重新露出了喜色：“這樣的話，那再好不過，不過，薪金的話？”
“不用，但是，我要求一條，我們公司旗下的藝人還有很多，后續可能還會推出一些組合，我要求你們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給他們最大的自由，和曝光率，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
作為一個金牌編導，這些事情還是難不倒他的，以此換韓少游這個級別的明星兼老總上自己的節目，怎么算都是很劃算的一筆賬。
張編導忙不迭地答應下來。
韓少游抖了抖兩條長腿，站了起來：“那我就通知我們的藝人調整自己的狀態了。”
靳淼淼已經重新補好了妝，正忐忑地看著韓少游。
“提問會改，你去和張編導對接，有什么要求直接和他說，經紀人跟我過來。”
陳小秋怯生生地跟著韓少游往外走。
兩人來到了一條僻靜的走廊。
“韓總，我……”
“我對你很不滿意。”陳小秋長得很不錯，天生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但是韓少游卻對她一點兒都不客氣。
“身為經紀人，你沒有幫莫高雷組合聯系到什么業務，現有的節目，都是歐陽副總幫忙談的。這點兒先不說，畢竟我當初收購鹿角公司的時候，也知道你們在公司并沒有得到多少鍛煉機會。但是像今天這種情況，將來必定會遇到很多很多，你打算每次都讓我和歐陽副總來處理嗎？”
陳小秋低著頭，流下了眼淚。
韓少游有些煩躁。
“不要一說就哭好不好？如果都學得這個樣子，那大家遇到難處就不要做了，一起哭一場好了。”
“韓總，對不起，我知道……知道我做的不夠好，請你給我一個機會，我會努力的。”
“我不喜歡聽別人怎么說，只看怎么做。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月零一個星期，一個星期之內，你要做一份半年的工作規劃給我，然后接下來的一個月，我要看到這個你按照這個規劃所做出的努力，和效果，如果還是和現在一樣，那我們好聚好散，按法律規定走解約流程，你沒問題吧？”
——“韓總，您這邊也要開始化妝了。”
陳小秋還沒來得及回答，這邊已經有工作人員過來找。
“一周內，把規劃發給我的郵箱。”
韓少游丟下這句話就跟著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離開了走廊，只留下陳小秋一人，臉上閃著陰晴不定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