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思說我沒有情敵,看來她是不了解安德烈。
6月9號我的情敵出現了。
原本安德烈還想打算計劃帶我去哪里玩呢!
可是6月9號到了,他似乎什么都忘了。和他一起發瘋的還有巴沙和達里克他們。
安德烈把他的電視搬到了活動室,達里克和巴沙搬回來幾箱啤酒。
菲戈爾,艾德里斯和瑪麗紹爾,羅莎和羅莎的男朋友他們也弄了一堆吃喝的東西每天都聚到了這里。
這幾天我就滿耳朵里聽的就一個詞——世界杯。
世界杯是足球迷的狂歡節,我今天發現什么節日似乎都沒有世界杯這么令安德烈興奮。
這次世界杯在德國舉行,這也是世界杯闊別十幾年以后第一次回歸歐洲。
當時的意大利隊具有最強陣容,安德烈是意大利隊的狂熱球迷。他一直期望這次意大利隊能夠圓夢德國。
說實話,和絕大多數女孩子不一樣的是,我也可以說是半個足球迷。
我從中學時期就喜歡看足球,這要拜托我那喜歡足球的老爸!可是和安德烈比起來我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十足的偽球迷。
每一個球迷都有自己的喜歡的球隊,不知道什么時候起,我發現自己變成了德國隊的粉絲了。
我老爸喜歡巴西隊,安德烈支持意大利,看來每一個人對足球的理解和喜歡的角度是不一樣的。
安德烈想讓我投降支持意大利隊,這個談何容易,偏偏意大利隊的前期表現又那么不盡如人意。我還說呢,這次德國主場,我希望我喜歡的德國戰車可以開到最后呢。
安德烈對德國人的球技頗有微詞。他說那就讓事實教訓我,看看結果誰更強。
我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和我較勁還是他歷來如此。
世界杯期間,安德烈對意大利隊的關注到了變態的程度。
我看他比俄國新聞中心都忙乎。巴沙每天從安德烈這里聽取第一手的資訊,然后到處宣講,可是美美地被大家崇拜了一把。
這回世界杯也算碰到安德烈槍口上了,他每天看網上和電視里的一手新聞很多都是俄國媒體沒有報道的。
也是,也就他精通德語和意大利語。包括德國媒體,意大利媒體報道的球星的花邊新聞他們都不放過。
其實比賽前一周安德烈已經開始關注各國球隊的情況了,只不過那時候沒什么人應和他。
比賽一開始,這些球迷就進入了癲狂狀態。
好在,不象在國內有幾個小時的時差,我們的生活作息基本上沒受什么影響。可是,我的伙食卻被影響了不少,明顯的漢堡披薩之類的垃圾食品增多了。還每天看到四處亂扔的啤酒瓶子什么的。
原本不怎么健談的安德烈這幾天有著說不完的感慨,評價和預判。
小組賽意大利隊上場了,安德烈摟著我,盯著電視機給我介紹他那些英雄們。
這屆的意大利隊也真是群星璀璨:布馮,扎卡爾多,卡納瓦羅,內斯塔,奧多,馬特拉齊,托蒂,佩羅塔,皮爾洛,皮耶羅,托尼,因扎吉……全都如雷貫耳,可謂大牌云集。
我轉過臉來看安德烈,他那認真而專注的表情告訴我,安德烈看著奔跑在賽場上的同齡人,心里羨慕地發狂!
四分之一決賽,意大利隊贏了德國隊。那天安德烈幾乎興奮地都不想睡覺。纏著我,非要我認可他有多偉大,和意大利隊有多無敵!
我告訴安德烈在中國有個成語叫《瞎貓碰上死耗子》。
安德烈說我要總是這個態度對待意大利隊,以后就再也不要想吃到他做的雞蛋羹了!
這些家伙不僅看球,比賽的間歇期,他們還自己組織比賽。有時候連人都湊不齊他們也能開始踢。
我看著安德烈穿著球衣的背影,突然感覺和我在電視上看到的那些球員們的身影都出奇地相似。我開始想象安德烈在賽場上的場景。
從這時起我對安德烈就常有一種奇怪的心里狀態。不經意間就會用他來替換某個場景中的人物,這個毛病是我后來發現的。
記得是決賽前的比賽間歇的日子,他們又湊到一起踢球。
那次秋思沒去,我自己也沒什么心思看他們那些一直沒進球的比賽。我坐在從運動場出來的一個長凳子上等安德烈比賽結束。
這時有三個小孩子大約六七歲的樣子,為首的是我們系主任的女兒,假期的校園里,我已經不止一次地見到過這個小姑娘了,其他的一個男孩和女孩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他們看我坐在那里,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采了一小把花。他們三個非要賣給我,我當時穿了一條吊帶連衣裙,全身上下連兜都沒有,哪里去找錢給他們。
孩子們不信,還纏著我讓我買。我告訴他們我沒錢。
我們系主任的女兒特別頑皮,她說你可以讓你男朋友出錢買呀。
這時候,安德烈他們似乎也散場了,我看見有人陸陸續續地從運動場出來經過我這里。我被孩子們纏的沒辦法,告訴他們我沒有男朋友,你們去找有男朋友的姐姐賣花吧。
恰巧,明經過這里,他可能聽到了我和孩子們的對話,明向孩子們買了花,他想送給我,可是,緊隨其后安德烈巴沙他們也就走過來了。
看到明遞到眼前的花,我真不敢收,我向明擺擺手,笑著拒絕了。
明怎么也沒有料到我會這樣做,他看了看我,拎著那束花悻悻地走了。
說實話,我的心里一陣難受。我做得十分失禮!
然而,明不知道,我確實有難言之隱,安德烈的小心眼我實在是不敢不提防呀,他正向我走過來,那小子的眼神一向都好使。我真不知道他看到我收了明的花會有什么反應,我不敢冒這個險!萬一他和明之間正面沖突起來,還是在校園里,當著那么多的同學……這個影響我真承受不起。
寧可叫明覺得我失禮吧。這樣做連我自己都感到屈辱,何況是明!
從那以后我一直對明心存愧疚。
果不其然,安德烈隨后就到了,我把手遞給他想讓他拉我起來。
沒想到安德烈彎下腰在我手上親了一下,然后躺在了長凳上,他把頭枕在我腿上,笑著看著我問道:
——“你剛才碰到誰了?”
巴沙和菲戈爾看到安德烈的無賴相,笑著搖搖頭走了。
我低下頭,看見安德烈那曬黑了的臉上那雙發亮的藍眼睛,說道:
——“我現在遇到了一個無賴!”
安德烈給我的印象反差很大。他第一眼看上去自負而嚴謹,然而隱藏在他那有些冷峻理智外表下的內心卻像一個孩子一樣的天真爛漫,對于這個世界充滿了想象和好奇。
安德烈很任性。
可是這個世界能永遠讓他這么任性下去嗎!?
順便說一下,那屆世界杯意大利隊奪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