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是大小姐身邊的丫鬟,和大小姐榮辱與共,哪里會做出這等謀害之事,請老夫人明察!”荷香急忙為自己爭辯,緊聲道,“況奴婢的身家性命都在大小姐手里,大小姐若有個三長兩短的,奴婢又能得到什么好處?”
“既然你說有人推了你,那你說,那人是誰?可有什么證據?”褚母面目嚴峻,緊聲問道,眼睛一瞬一瞬地盯著荷香,仿佛要把她盯出一個洞來。
“是,是,是春蘭,是她推了我一把!”荷香突然大叫起來,聲音突然拔尖,“定是春蘭妒忌我得大小姐信任,想要害我!”
她已如驚弓之鳥,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微微收縮,面色蒼白如紙,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住春蘭不放,意圖讓褚母相信是春蘭所為。
春蘭一聽,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你血口噴人!明明是你做了錯事被大小姐責罰,你不思悔改反而懷恨在心,這才借機謀害大小姐!你敢說出你犯了什么錯嗎?”
“這,這,我......”荷香一聽,頓時心虛地支支吾吾,說不出什么來。
荷香是有事瞞著她嗎?褚明珠不是最喜歡她的嗎,竟然責罰了她。段姨娘一雙眼睛狐疑地盯著春蘭,想要看出些什么來。
春蘭雖然心中害怕,但想到褚明珠說的話,穩住心神,將事情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了,又說了褚明珠為何責罰荷香一事。大夫人聽了便有些羞愧,忙向褚母請罪,褚母只擺擺手沒說什么。
周嬤嬤找來當時姚姨娘身邊的丫鬟,褚母問了話,都和春蘭所說相差無幾,也沒人說是親眼看見春蘭去推荷香,褚母聽了頓時更加惱怒。
事實已然清晰了,褚母哪里還會聽荷香三言兩語撇清責任。現在大小姐竟被一個丫鬟給推倒湖里去了,這要是傳出去了,國公府的名聲還要不要?還有,她小小一個丫鬟,捕風捉影不說,還敢以下犯上,非議主子,又嚇住了姚姨娘,導致她早產。這種丫鬟就是打死也不為過。
這樣包藏禍心的丫鬟竟然在她嫡親的孫女跟前,褚母有些心疼褚明珠,況,她想到,管家權正是一年前她親自下令交給段姨娘的,而段姨娘曾經向她請示過,說是原來在大小姐跟前伺候的丫鬟笨手笨腳的,就換了幾個人,而荷香正是段姨娘安排到褚明珠身邊來的。
褚母也是在后宅沉浸了幾十年的人,對女人之間的爭斗了如指掌。出了這檔子事,她頓時有些懷疑老實恭順的段姨娘,面上便顯露出不悅。
見褚母目光探究地看過來,段姨娘心道壞了,忙掩飾住眼中的慌亂,急忙跪在地上請罪,“老夫人讓賤妾協理管家,結果賤妾識人不清,讓這個賤婢到了大小姐跟前伺候,害了大小姐和姚姨娘,辜負了老夫人的信任,賤妾罪該萬死!”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管家的權利,決不能就此被老夫人奪回去!
想到這,段姨娘越發恭順,低著頭道,“老夫人千萬要嚴懲荷香,還大小姐和姚姨娘一個公道。”
“姨娘,救救我吧......”荷香沒想到段姨娘會毫不猶豫地將自己推出來擋刀,頓時心生絕望。
“賤婢!你害了大小姐和姚姨娘,我絕不會饒了你!老夫人心慈,我卻是個狠毒的。你一家老小都不能在府里待了,我定要打他們一頓板子,把他們趕出府去!”段姨娘擔心荷香會把她供出來,忙說道。
這,這是段姨娘在威脅她,要她再說出什么不該說的來,她家人的命怕是保不住了!荷香臉上血色盡失,心如死灰,眼中滾下熱淚,道,“老夫人饒命,奴婢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這時,一個丫鬟驚慌失措地跑了進來,進門的時候還被門欄絆了一腳,摔了一跤。
“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姚姨娘,姚姨娘她......”丫鬟連滾帶爬地跪在老夫人面前,哆嗦著嘴唇,有些不敢開口。
“作什么慌里慌張的,老夫人在此,有話快說。”周嬤嬤見褚母皺眉,便道。
她是褚母身邊的一等嬤嬤,在下人面前也有些威信。那丫鬟聽了,便結結巴巴地說道,“姚姨娘,生,生了,只是,生下了一個死胎。”
“什么!”褚母聽了,頓時覺得眼前一陣眩暈。周嬤嬤連忙扶住了,便見褚母緊聲問道,“你是說,姚姨娘生下來一個死胎?”
“是,是,是一個成型的男胎,而且羅大夫還說,說姚姨娘有血崩之兆,傷了根本,以后再也不能生孕了。”小丫鬟戰戰兢兢地說了,說完,便見褚母捶胸頓足。
“作孽啊!這真是作孽啊!”想到那是自己的小孫子,褚母心痛不已,冰冷的目光猛地看向荷香,道,“賤婢,膽敢謀害主子,來人,將這賤婢拖下去,打八十板子!連著她家在府里的其他人都趕出去!”
“不要,老夫人饒命,老夫人饒命......”荷香哭喊著,被兩個孔武有力的婆子拖了下去。一會兒便傳來了打板子的聲音。荷香的求饒聲傳到眾人的耳朵里,一聲又一聲,漸漸地小了,也不知道她還活著沒。
“死胎,竟然是一個死胎......怎么會是死胎?周嬤嬤,扶我去紅梅院看看那孩子......”褚母還是有些不敢置信,顫抖著身子,拄著拐杖急急忙忙往紅梅院那邊去了。
褚母離開了,段姨娘也忙跟了上去。頓時屋中便清凈了許多,只剩下大夫人在床邊抹眼淚。
“我的孩子已經傷了一個,我只祈求老天絕不要再讓明珠出事。”大夫人形容憔悴,眼中泛著淚光,哀傷地說道,“若是再有什么......我真的......”
“母親......”兩行清淚劃過褚明珠的臉頰,她睜開雙眼坐起身來,喚了一聲。
由于剛剛發了燒,她現在口干舌燥,聲音也有些低沉暗啞。見褚明珠醒了,秦氏反而有些生疏起來。自從楮元勛出事后,她四處尋找名醫,想要治好褚元勛的腿,又是燒香拜佛的,每天以淚洗面,和自己的女兒很久沒有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