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冬,錦瑟便覺得身子沉重了許多。
大概是活動的少了,身子有些不習(xí)慣罷了,錦瑟如是想。
南詔的冬天大多時候也是艷陽高照的,很少會這樣陰沉著大半個月不見太陽的,看來還是要用些時日來適應(yīng)一番,否則,以后的日子說不定有多難熬呢。
那日江子吟在著清苑纏著她鬧了一天,天色將晚方才離去。
走勢還不忘叮囑,“阿錦可要快些和秦媽媽講,過些日子物品便派人來接你,知道了嗎?!”
好不容易送走了這位大神,錦瑟獨自一人便開始煩躁,阿撫今日被她使喚去買些東些,小孩子玩心重,天都黑了還沒會來。
錦瑟只能自己去找秦媽媽。
今日這事,還是早些塵埃落定的好。
“秦媽媽安好。”
錦瑟輕輕叩響了房門,待里面?zhèn)鞒鋈デ貗寢尩穆曇舨磐崎T進去。
“進來吧。”
秦媽媽緩緩起身,錦瑟見到她便低身行了個禮。
“姑娘快快請起,折煞老身了。”秦媽媽連忙伸手去扶她,錦瑟耳邊順著她的動作起了身。
對于昨日的事,錦瑟很是愧疚,但此刻也顧不得這些了。
“今日前來,錦瑟是有個不情之請要麻煩秦媽媽。”
“姑娘說便是,我自會盡力滿足。”
更何況,兩人的主子是同一個人。
“我想見五爺一面,不知秦媽媽能否幫錦瑟安排?!?p> 秦媽媽有些為難,五爺身份特殊,昨日那樣興師動眾已是冒險,若在此時安排兩人見面,只怕會被人抓住把柄。
錦瑟自是看出了秦媽媽的為難,她很清楚,此刻自己提出這樣的要求確實有些無理取鬧了,只是這件事她還是想親自告與她。
五爺不日便要會南詔了吧。
她卻還是有些悲愴,難道這最后一面也見不到了,她怏怏地低下了頭,看著地板上的縫隙出了神。
要是大家都是平常人該有多好。
“姑娘可是有什么事,若是方便,老身倒是可以幫姑娘傳話?!鼻貗寢尶粗涞哪?,想了個折中的法子。
聞言,錦瑟驚喜的抬起了頭,目光如炬的望著秦媽媽,卻在聽完她的話時又低下了頭,眼里的光都黯淡了幾分。
“錦瑟多謝秦媽媽好意,也沒什么要緊事,便不麻煩秦媽媽了?!?p> 錦瑟福了福身,“那秦媽媽,我先回去了?!?p> 轉(zhuǎn)身便離開了。
秦媽媽自是看出了她眼中的失落,錦瑟姑娘向來是個穩(wěn)重的人,若是沒什么要緊事,怎么可能會親自跑一趟。
可她卻不愿與她多說,秦媽媽也不好多問。
這孩子,心思太深。
秦媽媽無奈,自己還是看不得她失望。
抬手找來信任的小廝,“你去找五爺,”
找個什么理由呢,秦媽媽頓了一下,“就說錦瑟姑娘想見他?!?p> 也只能幫兩人到這了。
自昨日,秦媽媽算是看出來了,錦瑟姑娘在五爺心中的分量怕是不輕呀。
錦瑟回到自己的廂房,阿撫已經(jīng)會來了,看見她便急忙迎了上來,嘴里還念念有詞到,“姑娘這是去哪了,也不給阿撫留個信,姑娘不知道,回來找不到姑娘又多擔(dān)心。”
阿撫話里話外都是準(zhǔn)備,小姑娘跟著錦瑟久了些,膽子也大了許多,許多以前不敢說的說如今也敢說上幾句了。
錦瑟自知理虧,便笑著著說,“知道了,以后不會了?!?p> 阿撫終于放心,默默的站在錦瑟身邊伺候著。
想了許久,也等了許久,錦瑟終是放下手中茶杯,終是放下了心中的執(zhí)念。
緩緩開口,“阿撫,你去找秦媽媽,就與她說,讓人把我的東西打點一下,以后我急不住著清苑了?!?p> 阿撫震驚,“姑娘這事何意?什么叫以后便不住在中清苑了?!”
“那阿撫怎么辦?!”
很快,阿撫的眼睛便紅了,一副要被丟下的模樣,讓人心疼。
“阿撫若是愿意,可以同我一同入姜公子的府邸?!?p> 錦瑟的聲音不輕不重的傳來,阿撫隨即揚起呆著淚痕的臉,“姑娘說的是真的嗎?姜公子要給姑娘贖身嗎?我就知道姜公子是個好人!”
阿撫笑著抹了抹眼淚。
錦瑟無奈,她現(xiàn)在還記得阿撫偷偷罵江子吟的模樣,如今又覺得他是好人了,小孩子的心思還真是變得快。
阿撫笑著望秦媽媽處去,還念念有詞的說,“阿撫這就去,很快就會來,姑娘等我啊。”
言中的歡快格外明顯。
怎么能不高興呢,又人把姑娘帶出這是非之地,不用再受苦,而且那姜公子一看就是大戶人家,他對姑娘也是極好的,想必姑娘入了他的府邸,會跟開心些。
阿撫越想越開心,不自覺便笑出了聲,連忙四處看看,沒人看見就好。
被旁人看去,又要說姑娘教導(dǎo)不嚴(yán)了。
“你說什么,錦瑟姑娘要入姜公子府!”
秦媽媽震驚了,所以剛才她要見五爺便是因為這事。
“媽媽?”阿撫懦懦的喊了一句,秦媽媽的反應(yīng)也太過,太過,太過······
秦媽媽的反應(yīng)也太大了吧。
阿撫欲哭無淚,奈何自己沒讀過多少書,連找個應(yīng)景的詞都找不到。
回過神來,秦媽媽收起了臉上的表情,恢復(fù)了往日嚴(yán)肅的模樣。
“知道了。”
“你回去與錦瑟姑娘說,她今天與我說的事,我會盡力的。”
“是?!?p> 阿撫疑惑,姑娘已經(jīng)來找過秦媽媽了?那為何不直接與秦媽媽說清楚?還要讓她再跑一趟?
想不通啊,想不通。
阿撫完成了任務(wù),便原路返回了。
秦媽媽有些急,剛才派去的人此刻還沒回來,也不知是否是遇到了什么問題。
沒辦法,只能再派人去探查下情況。
沒一會兒,那小廝便回來了,帶著后去的小廝一同回了清苑。
也待會了宋元的答案。
“五爺說,明日他自會派人過來接錦瑟姑娘,秦媽媽等著便是。”
得到了準(zhǔn)確的答復(fù),秦媽媽心中的石頭也終是落了下來,還擔(dān)心五爺不愿意呢。
“你去把這個消息告訴錦瑟姑娘。”
帶回消息的小廝領(lǐng)命下去了。
錦瑟得到消息的時候還是有些懵的,本來已經(jīng)接受了這種結(jié)局,突然又有人來告訴你,明日他便會來見你。
這樣的沖擊不可謂不大。
如此大的變故,讓設(shè)如何準(zhǔn)備。
“那就麻煩這位小哥替我謝謝秦媽媽了?!?p> 錦瑟強忍著心神,不讓自己慌張。
“錦瑟姑娘哪里的話,我我就先告退了。”
“阿撫,你去送一下?!?p> 阿撫領(lǐng)命,便隨著那小廝出了門。
等她回來時,錦瑟已經(jīng)把自己收拾好躺下了。
阿撫不在打擾,滅了燈便回去了。
錦瑟的錦被也是青綠色的,與她人一樣,倒是讓人不忍心沾染半分。整個房間的色調(diào)都是淺色,與她在南詔時的住所相差極大。
往日,連衣服一貫都是黑色,只是為了在黑夜禮能夠更好的隱藏自己,以防被發(fā)現(xiàn),住所就更不用說了,除了她,其他人都是男子。
粗心的很,除了任務(wù),其他的一竅不通,更別說是照顧女孩子了。
殿下也沒給過她特殊照顧,房間更是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用心布置過。
知曉他明日會見她,錦瑟此刻怎么也睡不著。
就是有些焦慮。
翻來覆去,倒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第二天,錦瑟起了個大早,早早就讓阿撫來給她梳妝。
最后一面,怎么著也得正式一點,以后,五爺怕是不會再來姜國了,自己也早就回不去了南詔了。
壞就壞在,宋元沒說他何時來。
錦瑟便只能一直等。
等過了早飯,就吃了午膳,眼看著就要到了晚膳時間。
可還是沒有一點宋元來的影子。
想必是有什么事耽擱了也說不定。
宋元確實被絆住了腳。
那老皇帝也不知道發(fā)什么瘋,一大早便召他進宮,偏又不聊正事,只是胡亂扯些沒意思的話,倒像是在拖延時間。
老皇帝也不想啊,可著南詔老五一看就是成大事的人,此刻與他打好關(guān)系自是沒什么壞處。
天色黑的徹底,宋元才得以脫身,出了宮便直往那處敢。
玄七作為局外人,自是看得明白。
殿下此刻若是魯莽行事,不妥。
壯著膽子開口,“殿下何不派人把菀清接過來,目標(biāo)也小些,這樣魯莽前去,怕是會落人口舌?!?p> 宋元有些恍惚,自己確實有些操之過急了,此刻聽玄七這么一說,倒也理清了點思緒。
“玄七,你去把她接到······”
“算了,還是本殿下親自去一趟吧,想必菀清是有什么要是要與我商量?!?p> “殿下······”
“好了,”宋元起身下了馬車,這馬車目標(biāo)太大,“先回去吧。”
宋元轉(zhuǎn)身便回了客棧,這波操作搞得玄七有些懵,這是什么情況。
不一會兒,在來福客棧門口出現(xiàn)了兩位少年郎,不帶一點猶豫便朝著另一個方向走了。
本就離得不遠,很快兩人便站在了錦瑟的門口。
“來了?!蔽堇飩鱽砺曇簦皇清\瑟的。
跟在錦瑟身邊的小丫鬟打開了門,秦媽媽早就交代了下來,阿撫默默望旁邊站了站,給兩人讓出位置。
錦瑟怏怏的坐在貴妃榻上,還以為是晚膳來了,也沒在意,知道聽見玄七的聲音才猛然驚起。
“殿下。”錦瑟讓出了主位,和玄七一同站在宋元的面前,誰是主一看便知。
宋元沒有與錦瑟寒暄,畢竟前日才見過,還是在那種情形下,遂直接了當(dāng)?shù)脑儐枺敖袢照椅襾硭^何事?”
“殿下,”錦瑟啪的跪了下去,阿撫和玄七被嚇的不輕,“那江子吟讓屬下隨他入府,屬下不敢擅自定奪?!?p> 所以想問問你的意思。
這話錦瑟沒有說出來。
宋元有些怔愣,這是好事,他卻很是不開心。
江子吟這速度有些快呀。
錦瑟有些期待的看著宋元,宋元卻怎么也說不出什么反對的話。
他閉上了眼,穩(wěn)了穩(wěn)心神,終是淡漠開口,“如此甚好,那你準(zhǔn)備一下隨他入府吧?!?p> “屬下領(lǐng)命。”
屋里只有三個人,阿撫在被支使了出去。
此刻屋里的氣氛實在古怪。
一人坐在主座,一人站著,唯一的女子卻跪在地上。
著實古怪。

哀牢以北
我真的,要不我不讓兩人be了,我來個大團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