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銳拿著手機,遲疑了一會兒,沒說什么,示意大家開動。
我心里特別地別扭,面對鐘銳,面對章宏權,我感到自己兩邊都不是人。尤其是章宏權今天對我的態度,讓我難受極了。我極力想袒護他的心理開始搖擺起來,我不知道自己是該袒護他了?還是該尊重法律,讓章宏權受到應有的懲罰?我的思想老是搖擺不定,我也不想對鐘銳說什么,我知道鐘銳要是知道章宏權今天對我的惡劣行為后,只會更加瞧不起章宏權。我覺得頭死命地痛,我不想想這些問題,于是干脆關了手機,繼續睡了起來。
第二天早上,鐘銳看見我還在呼呼大睡,沒有起床的樣子,也就沒有叫醒她,自己去樓下餐廳吃過早飯,直接去了派出所。方所長看見鐘銳,笑了笑,說:“你老婆昨天受打擊了?今天不來了?換成你來了?”
鐘銳笑了笑,給方所長遞上一支煙,然后點上,說:“她怎么受打擊了?我還不知道,她昨天一回去,就呼呼大睡,我過來的時候,她還沒起來。”
方所長吸了一口煙,說:“她昨天拜托我到看守所把章宏權提了出來他們見個面,看在你老弟的面子上,我就只好照辦了。結果,聽我手下說,那個章宏權特別囂張,不賣你老婆的帳,把你老婆罵了一頓,還用帶著手銬的雙手扇了你老婆一巴掌,你老婆估計是氣糊涂了吧?”
鐘銳一聽,怒火直冒,深深吸了一口煙,對方所長說:“哎!我昨天真的不該叫她來領東西,哎,我們家的事,讓老兄你看笑話了。”
方所長笑了笑,說:“這有什么好看笑話的,我見過這樣的事太多了,見怪不怪。”
鐘銳吐了一口煙圈,沒有說話。
方所長坐到辦公桌前,說:“你老婆昨天請我到看守所里打聽保釋章宏權的事,我昨天正好去局里開會,遇到了相關的領導,就給他們說了此事,領導說現在春節期間,一切以維穩為主,不準保釋。”
鐘銳吸了幾口煙,停等了一會兒,說:“我家里的這個歡喜呀,就是死腦袋,那個死章宏權已經對她那樣了,她還要保釋?自認為是做了好事,卻討不到人家一個謝謝,現在領導不同意保釋正好,也免得她花這個冤枉錢。再說,那個死章宏權一點都不知悔改,保釋出來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方所長笑了笑,沒有做聲。
我昏昏沉沉地過了幾天,鐘銳忙忙碌碌地過了幾天。我在昏沉之后,還是不忍心讓章宏權就這樣蹲進監獄,于是打起精神,找到了方所長。方所長告訴我說:“保釋章宏權領導不同意,不過你老公說那個攝像機曾經摔壞過,修不好了,也就不值錢了,章宏權不會被判十一二年,按照現在的狀況,估計頂多會判三年。”
我松了一口氣,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心里不禁有些感激鐘銳。鐘銳看見我,沒等我說話,就開口說道:“你昏沉好了?被打擊的不行了吧?”
“我沒事了,謝謝你鐘銳!”
我本來在鐘銳媽面前就沒有什么地位,好不容易爭取了一席之地,又被章宏權三兩下的弄沒了。我沒有怨恨什么人,只要章宏權少坐幾年牢,出來能改邪歸正,也就阿彌陀佛了。
我回到辦公室,剛剛坐穩,就只聽見辦公室外面的大廳里“啪啪啪啪……”幾聲巨響,我聽到了玻璃門垮下的聲音,隨即聽見一個滄桑老婦人的聲音歇斯底里喊道:“辛歡喜!你這個仗勢欺人的東西,你給我滾出來!辛歡喜!你給我滾出來!”
大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都趕到外廳來看熱鬧,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趕緊跑了出去。我看見章宏權的父親,手里拿著鐵榔頭,怒氣沖沖地將外廳的幾扇玻璃門砸了個粉碎,章宏權的媽,披頭散發地睡在地上,一邊捶胸掄足,一邊哭喊著。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驚呆了,幾個保安上去奪下章宏權父親手上的鐵榔頭,七手八腳地把他往外推。章宏權的媽見狀,在地上亂打亂彈,越怕哭喊的厲害:“打死人了!辛歡喜家里有錢有勢,打死人了!辛歡喜仗著有錢有勢,把我兒子整得坐牢呀!她們家有錢有勢,瞧不起我們這些窮親戚呀!把我兒子整得在牢里過年呀!辛歡喜仗勢欺人,打死人了……”
圍觀的人開始議論紛紛,我急的滿臉通紅,章宏權的媽看見圍觀的人多了,哭喊的更加凄涼起來。保安見章宏權的媽是個女的,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沒有辦法,只好擠了過去,走到章宏權媽身邊,喊道:“舅媽,你這是干什么?快點起來!有什么話到我辦公室去說,不要在這里鬧了。”說完,便彎下身去拉章宏權的媽。
章宏權的媽從地上猛地一下坐了起來,拉著我的頭發就是一陣亂打亂抓,邊打邊喊:“你這個死丫頭,有錢有勢了還認我這個窮舅媽?我知道你怕我出你的丑,我今天就是來出你的丑的!你個死丫頭!你個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