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蕭如安拉著蕭凡的手,打算仔細追問那破衣道人更多的細節的時候。
一個意想不到的不速之客忽然踏入院落,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蕭凡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眼中隱隱到了一點解脫和感激的看向院門口來人。
是蕭無秋。
蕭無秋看見蕭凡眼中的那一抹感激,頓時感到不可思議,滿目詭異的看著蕭凡。
這蕭凡性子他大概是知道的,有心計,有武功,膽量大得包天蓋地。
讓他真心對一個人感激,還真是不容易。而且自己什么都沒做,這蕭凡為什么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
“見過蕭三爺。”蕭如安與楊暮看見蕭無秋,臉色一正,立刻躬身道。
“不必多禮,蕭三爺是三房的家奴下人對我的稱呼。”一見到蕭如安彎腰,蕭無秋快步扶住了對方,接著指著蕭凡說道:“父親要我和蕭凡兄弟相稱,而你是蕭凡的養父,以后你就對我直呼其名吧。”
因為剛才楊暮已經把蕭凡最近的事情原原本本跟丈夫說了,所以蕭如安對于蕭三爺的話沒露出太多驚訝的表情。
要說蕭無秋對蕭如安這位長輩的態度真談不上恭敬,不過這也正常。
他的長老父親是發了話,讓他尊重拉攏蕭凡。但那是天賦高絕的蕭凡,不是他蕭如安。
而且他蕭無秋貴為三房的少爺,蕭家的嫡系血脈,對這院落蕭凡以外的人,禮貌點可以,但尊敬是不可能的。
出乎蕭凡意料的是,蕭無秋竟然走到了自家妹妹的身前和善笑道:“玲兒姑娘,我代蕭無利之前的舉動,向你陪禮。”
“不敢不敢。三少爺,無利少爺他?”蕭如安連忙上來小心翼翼的問道。
“那是我那不爭氣的弟弟咎由自取,父親還說要多謝蕭凡兄這次給他教訓,以免以后犯下大錯。”
“要不,我帶著賠禮,去看看無利少爺?”蕭如安仍舊不放心說道。
“不用的,如果他看見你們一家人,只怕急火攻心,還得在床上多躺幾天。對了,這次我三房的商隊收益如何?”蕭無秋對著蕭如安問道。
“拖長老和無秋少爺的福分,這次前往平遙郡行商還算順利,就這一趟就足以為我蕭家帶來十萬兩銀子的利潤。”蕭如安高高拱手說道。
雖然蕭無秋看在蕭凡的面子上,要他無需多禮,但是他自己要識趣一些,所幸就用對貨物買主尊敬程度,來對待對方。
“十萬兩,不少了。辛苦你了。”蕭無秋點頭笑了笑,忽然心下一動,接著剛才的話說道:“你在商隊也這么多年了,以后你就做商隊的大管事吧,原來的大管事我把他派去負責我三房的興陽坊市。”
“多謝三少爺。”蕭如安與楊暮大喜過望,連忙感謝道。
隨意的搖了搖手,蕭無秋看向旁邊一直不說話的蕭凡笑道:“蕭凡兄,我是來找你的,我們到你的房間里說把。”
蕭凡看著蕭無秋,有些疑惑他們之間有什么話是要回避眾人的。
最終他還是點了點頭,然后留下院中一臉喜悅的眾人,領著蕭無秋進了屋。
一進屋,蕭無秋下意識到處看了看,然后坐下對著蕭凡直入主題道:“長老的意思是,我你我奪得這次蕭家大比的第二三兩名,盡可能壓一壓二房的氣焰。”
門忽然被敲響了,之前跟著蕭如安回來的佩刀家奴,捧著一壺熱茶交給蕭凡。
這家奴名叫王海,功夫比周巖更好一些,為了多掙些銀兩,所以跟著蕭如安進了危險性極大的家族商隊。
接過畫滿青花的茶壺,蕭凡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茶放到蕭無秋手邊,然后坐下道:“明白了,三公子該不會是只為了這一件事特地來見我吧。”
蕭無秋拿起桌上的茶碗,嘆了一口氣道:“多謝。當然不是只為說這句話。還有一個消息,是我私人告訴你的。你知道江湖上有一種丹藥叫大還丹嗎?”
蕭凡聽到大還丹,眼中的疑惑之色更深,皺眉問道:“大還丹?我當然知道,三公子你為什么要跟我說這個。”
大還丹是少林寺特有的一種丹藥,由四十余種藥材練就的。
因為藥材放置的多少、先后順序的不同、以及丹爐下方的火候大小時機等機要方法密不外傳,所以江湖人看見這丹藥的機會,少之又少。
這丹藥一般是少林寺四堂之一的丹藥堂里的丹藥僧人負責煉制的,一粒足可以抵得上常人十年苦修。
“這次大比第一的獎勵,就是一顆大還丹。”蕭無秋臉色難看道。
聞言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忽然緊緊握拳,蕭凡轉頭滿臉驚駭的看著蕭無秋。
“別這樣看著我,老祖宗召集了我父親與其他幾位長老,親口說的這話,消息絕對屬實。很快這件事就會傳遍蕭家。”
“那我蕭家有大還丹嗎?”
“大還丹雖然難得一見,但是除了少林寺,江湖多少還是有一些丹師可以煉制出來的,只是丹藥效果差了些。”蕭無秋搖頭道。
“這丹藥是我蕭家花巨資買的?”蕭凡敲著桌子,緩緩問道。
“搶的。”蕭無秋眼睛一瞇,語氣森然道:“我也不瞞你,前些年又一次,我蕭家商隊的被郡城外的盜匪所劫掠,老祖宗親自帶人屠殺了那刀寨,后來在那刀寨大當家的屋內,找出了這粒丹藥。
也算他倒霉,本來他想到后天后期憑借著丹藥直接沖進后天大圓滿,再找機會晉升先天,沒想到為我蕭家做了嫁衣裳。”
“那老祖宗為什么不自己服用?”蕭凡站起身來問道。
“據我所知,本來老祖宗是想等到最有把握晉升先天的時候服用的,所以大還丹就暫時存放在家中,這一放就放了很多年,老祖宗年紀不小了,氣血已經走了下坡路,即使服用丹藥,也沒機會了。”
說道這里,蕭無秋頓了頓喝了一口茶水繼續說道:“老祖宗三個兒子一個義子中,三長老,也就是我父親年紀最小,武道最強,如果大還丹給我父親,他立刻就能踏入后天大圓滿,晉升先天指日可待,我蕭家也可能成為長陵的第一世家。但是老祖宗現在居然把它當做大比第一的獎品,擺明了就是要把大還丹名正言順的給蕭夜。”
聽完了三少爺的話,蕭凡背負雙手走到了窗前打開窗,心中有一陣冷笑泛起。
蕭家老祖不把大還丹給蕭高河是聰明的選擇。
如果蕭天鷹真的把大還丹給了三長老,三長老也真的順利到了后天大圓滿。
那么無非兩個結果,要么蕭高河被廢,要么蕭家老祖宗被迫隱居。
蕭天鷹只是氣血開始下滑,但還沒衰老到需要養老的地步。
他更不可能容忍自己還能動的時候,出現一個有能力奪權且不受控制的接班人。
如果真的發生了這樣的情況,蕭家四房勢力的平衡會徹底消失,甚至整個家族都會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