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尷尬的季節,因為招聘季已過,好的企事業單位正規公司根本沒在招聘,事急從權,為了生存,夏錦曦應聘在名叫“一·家”主題咖啡館當外場部侍應生,頭天應聘,第二天便上崗。
唯一的要求:薪資可以便宜點,但工作時間只能是周一到周五,而且只能上白班。
夏錦曦看著鏡子里穿女仆裝的自己,淺淺地吐了口氣——生存是內容,女仆裝是形式。更何況職業不分貴賤,認真做好才是王道。
“小曦,你好了嗎?”
“嗯,好了,云姐。”
說完,夏錦曦從員工換衣間走了出來。
咖啡館外場部云姐有些羨慕地看著夏錦曦,滿眼桃花,“年輕是樣樣兒好啊。”
“云姐,您風華正茂。”
“哎呀,真是個可人兒。咱們忙活起來吧,不然等會兒老板來,又要吧啦吧啦一早,咱們倆就別想耳根子清靜。”
“一·家”主題咖啡館的老板三五幾個月來一次店里,平時根本見不到人,猜得不差,多半兒是在哪里仙游,只不過,云姐資歷最老,大家都樂意聽她的。
“好的,云姐。”
“一·家”咖啡館地處CBD,CRD,CCD,三個版塊的交匯點上,整片區域是由宋氏集團開發的濱城首個集成式公園范本——恒譽。
飲客各色各樣,流量很大,還不包括外賣。
一整天下來,夏錦曦整個人脖子干啞,難受無比,這樣的工作比和學校的孩子們打交道更累!
值得慶幸的是標準式職業微笑在一天時間的突擊訓練下,居然形成了肌肉記憶——皮笑肉不笑。
下午六點整。
她和外場部,出品部,吧臺部的同事打了招呼以后便離開了咖啡館。
濱城,尤其是秋季的濱城,有些讓人不喜。
雖是近海,可早已過了東亞夏季風活動時間,濱城的雨下得太過隨性散漫,跟鬧著玩兒似的。
剛下公交車站臺,稀稀拉拉的雨點毫無預兆的來了。
她趕緊將布包頂在頭上,雖然餓得兩眼昏花,但還是卯盡全力準備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向聯華巷。
只是還未跑出幾步,就被公交站旁停車位上的保時捷車用刺耳的喇叭聲叫停。
她熟悉那個車牌,本想假意沒看見,但實際情況好像不允許,只好站在保時捷車旁等待。
約莫幾秒鐘的時間,車后座的車窗搖了下來,一個打扮華貴的婦人,神情不悅,言語尖酸刻薄,“小曦,你沒有忘記我之前對你的忠告吧。”
夏錦曦將頭頂的布包拿下,任雨點砸落身上,臉上……不卑不亢地說道:“沒有。”
“那為什么子陽最近回來總找你。那天也是一下飛機,家也不回,就過來找你了,你是不是又使什么手段勾引為兒子!”
勾引?
手段?
聽到這些莫須有的詞,原本夏錦曦很是不爽,可是她還是壓制心里的怒火,表情平靜,“子陽哥是成年人了,他要去哪兒并不是我能管得了的。”
“小曦,你上大學那會兒我就告訴過你,不許再勾搭我家子陽,不許對我家子陽有非分之想。怎么!你是喜歡把長輩的話當耳旁風嗎?”
“阿姨,還是那句話,從小到大,我只把子陽哥當哥哥,沒有任何非分之想,也從來沒有主動聯系過子陽哥。還有……治標不治本,阿姨,你應該直截了當地告訴子陽哥你的想法,而不是來找我。”
壞事都是別人做的,最后還一副賢妻良母的姿態,夏錦曦怎么看怎么覺得眼前這個女人真的令人作嘔。
“小曦,阿姨知道你不容易,可是你和我們家子陽實在是差距太大,不論怎樣,我們鄭家兒媳婦的人選都不可能是你,為人不可癡心妄想。”
“阿姨,您多慮了,我不喜歡子陽哥。對于子陽哥來找我這件事,您還是回家找子陽哥談談,管好自家人。”
“希望你說到做到,我也不希望再來找你。”
“阿姨您閱歷千人,不必為了這些從來沒發生過的事情煩惱。沒什么事兒,我先走了,奶奶還在等我。”
說完,夏錦曦挺直腰板兒,從容不迫地走在雨簾中。
她咬緊牙關,沒有回頭,一直往前走,視線模糊。
不知道是雨水模糊了街景,還是淚水模糊了視線。
臉上冰的,涼的,兩者匯集在一起,居然是一種炙烤,燒心的疼痛感。
一直以來,她從來只把鄭子陽當哥哥。所以,讓她心痛的是——尊嚴和善意在富貴權勢心目中的粉碎性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