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錦曦將煮好的餛飩,端放到矮桌上,柔聲說道:“奶奶,您趁熱吃吧。”
張老太太沒有說話,假意悲傷委屈,顫顫巍巍地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吃起來……
好似,好似真的晚景凄涼一般。
“奶奶,味道怎么樣?”
“丫頭,你手藝不錯,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餛飩。”
張老太太這話是不假的。
趕上周末夏錦曦擺攤兒,收入會很好,真真兒的秀色可餐,食客絡繹不絕。
要是在往常,王老太太擺攤兒,味道一般般,門可羅雀。
“奶奶,您慢慢吃,我收拾一下家伙。”
“丫頭,你一直在這兒擺攤兒嗎?”
“周一到周五是我奶奶擺攤兒,平時奶奶照顧我和我弟弟很辛苦,所以周末這兩天是我來擺攤兒。”
“你可真是個懂事的孩子,我要是有你這么個孫女,我是做夢也會笑醒。”
“奶奶,您趁熱吃,不夠的話我再給您煮。”
“你真是個可心人兒,誰家要得著你這么個孩子,那真是積了福了。”
積福?
現在的生活困頓成這樣,自己根本就沒有讓家人過上好的生活,原本以為工作了一切就好了,誰承想……想到這些,夏錦曦沒來由的心酸不已,雙眼微紅,趕忙轉身,收著東西,分散注意力。
如果暫時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哪還分什么工作日休息日擺攤,她幾乎需要天天擺攤。
“丫頭,你真的是個好人,這年頭像你這么心善的人很少,謝謝你。”
“奶奶,這沒什么,我家家境不好,多虧了周圍的鄰居幫持才有到現在,所以,一碗餛飩算不得什么,您要是不夠的話,我再給您煮。”
“我一個老婆子,身無分文,遇到你真是我的福分。”
“奶奶,您說的哪里的話,您趁熱趕緊吃。”
“嗯。”說完,張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淚感動的吃著餛飩。
之后,一老一少,兩人誰也沒再說話。
老的,假意傷心吃得開心——考核成功一半。
年輕的單純如水忙著收拾炊具——不知其中深意。
十五分鐘后,張老太太慢條斯理地將餛飩一掃而光,打著哭腔,開始了終極表演,“丫頭,我不僅沒有錢,我還回不了家了……”
“奶奶,你記得你家在哪兒嗎?”
“有的時候記得,有的時候忘記。丫頭……你知道我住哪兒嗎?”
夏錦曦整個有些傻眼了,轉瞬還是微笑著說道:“奶奶,您等我一會兒,我讓我奶奶出來看著攤兒,然后送你去派出所,讓警察送您回去,您看可以嗎?”
“我家只剩下個兇神惡煞的惡孫,一天啥也不管,顧不上家,如果要是被他知道我是被警察送回去的,指不定又要怎么虐待我,你可千萬別啊……”張老太太一通瞎掰胡謅,老淚縱橫,其情可憫,其境可哀,硬是把自家孫子——濱城霸頂男神宋禹珵說得兇神惡煞毫無人道。
夏錦曦同情地看著張老太太,沒有覺得不耐煩,反而柔聲再開口問道:“那奶奶您記得您孫子的電話嗎?我通知他過來接您。”
“那個兔崽子,是不會過來接我的,只會嫌我給他添堵添麻煩,如果是這樣接我回去,免不了還是給我一頓胖揍。”說完,老太太不知從哪里得來的真實情緒,烏泱烏泱哭了起來——叫宋禹珵過來不就露餡兒了嘛。
“那奶奶,您現在記得自己家地址嗎?我打個車,讓司機師傅送你過去,你看可以嗎?”
“丫頭,我老太婆一個,不識字,忘性大,你看我這副德行,哪個出租車敢拉我,肯定嫌我臟,怕擔事兒……丫頭,你告訴我我到底住在哪兒啊,我這記性是一下記得,一下又記不得的。”說完,張老太太又是一陣悲悲切切。
表達善意應該是建立在理智的基礎上,夏錦曦進退維谷,有些難為情,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正難辦之際,一個俊秀高大的男子從一張奧迪車內走了下來,高興的沖她喊道:“小曦。”
夏錦曦站起身,注視著前方的男子,高興地說道:“子陽哥,你出差回來了。”
“嗯,整整一個星期沒見到你,一下飛機就過來找你。小曦,我還沒吃吃東西呢。要不你給我煮一碗餛飩,讓我先填填肚子。”
“子陽哥,你先坐,馬上就給你煮了端過來,還是你最愛吃的香菇鮮肉的,不加蔥花。”
說完,夏錦曦又忙忙碌碌地開火煮餛飩。
鄭子陽眼底全是深情,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忙碌的背影眷戀地說道:“小曦,你真好。我就知道,來找你是對的。”
夏錦曦沒有反應過來鄭子陽話中深意,只是背對著身后的張老太太和鄭子陽順口說道:“子陽哥,你是我哥哥,平時總幫我,對你好是應該的。”
一段對話讓趙老太太如臨大敵,如坐針氈,心中頓時叢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