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升堂,并沒有百姓知道。只有兩班衙役站在兩邊,高家的偷換糧食案就匆匆審理結案。
判:高家歸還李家所有被換的糧食。并罰賠償李家紋銀千兩,李家當庭拒收賠償銀,只收回被換的糧食。高長文越發覺著心中有愧。又向李景順磕頭賠不是。按當時律法,國家為充盈國庫,有一條律法,交銀可抵部分服刑年限。但不可全抵,犯人還是要受一些牢獄之苦的懲罰。白鳳奇在不觸犯律法的基礎上,從輕處罰,罰高家出銀三千兩,抵扣一部分刑罰,最終判高長文為從犯,入獄一年,高經年為主犯,入獄二年,其弟高經輪為從犯,入獄三個月。案件告破、審理結果,通報了附近的幾個縣衙。又上報府臺。此案在暨遠縣無聲無息的就算結束了,也算保全了高、李兩家的顏面。也免了幸兒本人讓人知道壞了名聲。高長文父子當堂千恩萬謝縣太爺的判決。沒有讓他們聲名狼藉。保住他們高家名譽的同時,也保住了他們家的生意。
白鳳奇道:“要謝你就去謝李家吧。是他們的寬容。才有現在的結果”。高長文父子誠心悔過。又像李景順叩頭。
晚上,吃過晚飯。錢鵬將錢冬叫到書房道:“你知道李家出去收米回來途中米被偷換的事嗎“?
錢冬道:“我恍惚聽到一些”。
錢鵬道:“今天案子結了”。
“是誰干的?”
“是李家的親戚高家的庶子三老爺高長文和他的兩個兒子一起干的”。
“他們兩家這么多年關系一直很好。并沒聽說有什么仇怨。高家為什么要害李家?”
錢鵬嘆口氣道:“主要的原因在李明月身上。”
錢冬驚訝的道:“這件事情與李明月有什么關系?她從來沒主動去傷害過任何人,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誤會吧”?
錢鵬看了看兒子道:“沒有任何誤會,是因為高經年想娶李明月,求高老太爺幫他去李家求娶,高老太爺沒同意,還說他是癡心妄想。兼著他知道他父親因為讓李家幫忙讓他們兄弟拜你祖父為師,李家沒辦成。李家兄弟都考上舉人,讓他父親因此怨對李家,就求他父親和他一起對付李家。他父親也夠蠢,為滿足他兒子心愿,竟真的答應了。爺倆想出毀了李家生意的辦法。等李家落魄時再去求娶”。
錢冬氣的臉色通紅怒道:“他這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癡心妄想,為達到目的,不惜做出這樣的事,也太不要臉了。”
錢鵬看了看暴怒的兒子道:“你坐下,我正是因為這事才和你談談的。”
錢冬發覺自己的失態,忙坐下道:“這種人就該嚴懲。”
錢鵬平和的道:“他說娶了李明月后,會將錢歸還給他家。幫他家將生意再做起來。他也不算是壞透了。而且還有兩家幾十年的親戚關系和各種恩情在。怎么可能嚴懲,使兩家結下仇怨。我們商量了從輕處罰的方法,使高家的人感恩李家的寬厚仁德,將來出獄了,不會再因為對李家有怨恨,而做出對李家不利的事來。這事總算在減少對雙方傷害的情況下結了案。”
錢冬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憤憤道:“這樣就便宜高經年這個混蛋了。”
錢鵬道:“你也不小了。一直不肯相親。是不是也因為李明月”。
錢冬表情立馬變得古怪起來。
錢鵬接著道:“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喜歡她。對她有感情也無可厚非。”
錢冬聽了父親的話,立刻高興起來,向前湊了湊道:“父親也覺著李明月不錯吧。我確實喜歡李明月。可是白磊也喜歡。就看李明月喜歡誰?如果她喜歡的是白磊。我會死心塌地的退出。并祝福他們。”
錢鵬看著說的眉飛色舞錢冬道:“明月是個好孩子。誰都喜歡她,但你不能娶她”。
錢冬站起來詫異的道:“你都說李明月是個好孩子了。誰都喜歡她,為什么我就不能娶她?”
錢鵬無奈的道:“正是因為她太好了,所以你才不能娶她,她那樣的相貌,太過超群。不管對她有沒有感情。只要是男人,見了都會動心的。她從小是以男裝示人。因此至今沒有引起多少風波。你看高經年就明白。知道明月是女孩子。為她寧可不娶。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得到她。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商戶,我們還能治得了他。如果是有權勢的人,或者是軍中有點官職的人,甚至地位只要比縣太爺高的人看見她,喜歡她,要想得到她。以我們家現在的能力,根本保護不了她。她若像一般女人守在家里,大門不出二門不入,娶回來還可以。可是她不是一般女人,宅門關不住她。她喜歡同男人一樣在外經商,四處走動。她不愿呆在家里,相夫教子。你也管不了她。這樣怎么能不讓外人看見?現在還算小。穿上男裝雌雄難辨。若再長大些,即便穿了男裝,也很難遮住女兒身,很容易就會被人發現她是女人。若是你娶了她,可能是害了她。拘著她,你不忍心,放她出去,若被人覬覦,害了她,也害了你。同時因為她,也可能害了我們全家。你在學堂多年。只有你們幾個人相處,想像不到外面的險惡”。
錢冬聽了父親的話沉默了。他知道父親說的句句是實情,就算自己不怕連累,可是李明月呢?自己的家人呢?以自己和自己家的能力。根本護不住李明月。她不僅自己喜歡,誰見了都會喜歡的。自己喜歡的是她的人,可她偏偏卻長得那么出色的容貌,如果真被哪位當權者見到硬要搶去,自己家一個平頭百姓。能怎么辦?只能害的自己全家跟著受拖累。放棄她,自己真是不甘心。想著自己將失去她。猶如剜心之痛。錢冬沒有再說任何話。木木的走出了父親的書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自己的房間的。一頭栽進床里。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白磊晚上也知道了這個案子的原委。心情也很沉重。
幸兒回到家中,什么也沒說,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
李家的前廳里,李景順、白鳳錦、李明信三人對坐著,第一次家里商量事情,沒有幸兒參與。
白鳳錦道:“真沒想到高經年竟覬覦我們的幸兒?我們的幸兒還小,就卷入了這樣的是非。她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李景順道:“你們不管多么不滿高家。也不要在老太爺面前。流露出一星半點。事關我們幾人,老太爺都能寬容些。但事關幸兒,老太爺會去高家同姨父吵的。老太爺和姨父多年的感情。別因為這事。而讓他們老哥倆產生隔閡。這里還夾著哥嫂。和姐姐、姐夫”。
明信道:“他們不要臉,做出這種缺德事。我們不同他家絕交就已經算對的起他們了。還要替他們瞞著這兒,瞞著那兒。這個案子多虧是舅舅審的,若被其他縣太爺破了案,公開審理。幸兒還怎么在縣里待著?人人不都爭著要來看看杏兒到底長什么樣?什么樣的紅顏禍水?能使高經年這么不顧一切做下這樣的案子。傳揚出去,幸兒以后還怎么嫁人?”
白鳳錦心有余悸的道:“明信說的對。那樣我們幸兒真的沒法在暨遠縣呆了。現在我們幸兒心里也不好受,她現在一天天長大,若讓外人知道她是女孩子,以后還不知道會再出什么事,我們得想想辦法,以后該怎么辦”?
李景順道:“我現在心里還亂的很。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什么好辦法來,當務之急是怎樣讓她心里不要因此有負擔,讓她以后還像以前一樣開心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