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進入臘月,一場大雪讓世界銀裝素裹,分外妖嬈。唐姬來到她幾天前跳崖的山脊,看著“山舞銀蛇,原馳蠟象”的壯觀場景,心情卻好不起來。唐姬預感到她跳崖后嚴白虎會迅速撤退,但不來看看,始終不死心。想到寒冷冬季里被囚禁的父親和廖秋菊,唐姬的眼睛又濕潤了。
“走吧,娘娘。”甘寧說。
唐姬點點頭,在兩名軍士攙扶下,一步一滑走下山來。
回到諸暨已是黃昏,但在冰雪的映照下,天空依然明亮,仿佛白晝一般。走進縣衙,還有十幾個世家家主、族長在等待唐姬。
唐姬向大家行禮:“小女子治下無方,讓鄉(xiāng)親們受苦了。”
“娘娘千萬別這樣說,您的情況我們都聽說了,望娘娘早日康復。”
“謝謝鄉(xiāng)親們,希望你們協(xié)助官府處理好這次事件,有什么要求只管提。”
“已經處理得很好了。我們等娘娘回來是有一個另外的請求,望娘娘恩準。”
“請講?!?p> “聽說娘娘在吳郡開設醫(yī)院,生意很好。我們諸暨有香榧、銀杏、杜仲等多種藥材,還形成規(guī)模,望娘娘能在我們這里設置藥材收購店鋪,專門為醫(yī)院提供藥材,讓百姓增加一些收入?!?p> “這是好事呀,我為什么不支持呢?縣衙負責落實,和醫(yī)院對接。我還要在會稽開醫(yī)院,兩個醫(yī)院的藥材你們都可以供?!?p> “那太好了?!贝蠹乙宦?,都興高采烈……
第二天早上,唐姬任命甘寧以前的“二當家”婁發(fā)為忠勇校尉,領兵1000鎮(zhèn)守諸暨,甘寧則帶著4000兵隨唐姬回會稽。
諸暨離會稽郡治所山陰縣城本來只有一百來里路,但因下雪,加上唐姬不能騎馬,只能坐轎,一直走到半夜方到。第二天凌晨,斥候來報,吳郡叛亂平息,許貢、許靖被擒,打入死牢,請娘娘裁奪。
唐姬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非常吃驚,詳細詢問了當時的情況。聽完后,唐姬眉頭緊皺,心情郁郁,吩咐斥候:“轉告陳到、周倉將軍,保持吳郡平穩(wěn)。我在會稽耽誤一兩天,即到吳郡,讓各營將領在吳郡等我?!?p> 父親下落不明,王朗得出山,這是唐姬留在會稽的原因??墒?,有什么辦法讓王朗覺得順理成章呢?
唐姬從寢宮出門,馬異興沖沖趕來,見到唐姬,滿臉喜色。唐姬問:“這么早?”
“我昨晚就等在這里,怕影響娘娘休息,沒敢上前參見。”
“你手上拿的什么?”唐姬見馬異手上有個紙包。
“鹽,新鹽,用‘曬鹽法’生產的新鹽?!瘪R異呈上。
唐姬打開紙包,見紙中的鹽粒均勻方正、晶瑩剔透,在雪光映照下亮光閃閃,跟以前那種淡黃色的、濕漉漉的食鹽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有多少?”
“500多石。但現(xiàn)在天氣寒冷,鹽田的生產暫時停止了?!?p> “怎么現(xiàn)在才拿來?”
“一個月前就運到會稽倉庫了,昨晚聽說娘娘回來,才從倉庫運了過來?!?p> “在哪里?”
“就在門外?!?p> 唐姬走出府衙,見一溜馬車停在門前大街。唐姬一拍大腿:“有了,我去請王朗大人過來看看。”
到現(xiàn)在,王朗還軟禁在郡府西邊后園。以前唐姬多次去拜訪王朗,每次都自稱“弟子”,開始王朗反對,后來慢慢也就默認了。
“恩師,恩師,快來看看新鹽?!碧萍б贿吪芤贿吅?。
王朗打開房門,唐姬不由分說,一把拉著王朗出門,一直拽到郡府門口:“恩師,你看這是我們用新法生產的鹽?!?p> 馬異打開鹽包,用紙戳了少許食鹽遞給王朗。王朗仔細查看,又用舌頭舔了舔,點點頭:“不錯不錯。你呀,總有些歪點子。這鹽不錯,這里的百姓有福了?!?p> “打開,也讓百姓看看。”唐姬令馬異。
馬異打開幾包,許多早起的居民紛紛圍過來。一會兒,郡府之前就是一片議論之聲、贊美之聲、詢問之聲。大家吵吵嚷嚷,希望郡府快快賣鹽。
看到百姓興高采烈的樣子,唐姬露出了久違的微笑。
“賣不賣?怎么賣?”馬異請示。
“賣,當然賣呀,生產出來就是賣的。馬異呀,鹽可是當前的緊缺物資,也是暴利商品。古語說:‘有鹽,則國富。’這句話放到現(xiàn)在也差不多。但鹽是老百姓的生活必須品,售價不能過高,雖然現(xiàn)在的鹽比以前的鹽質量好了很多,但考慮到老百姓的利益,我們還是不漲價了。”唐姬又悄悄告訴馬異:“冬天,‘曬鹽法’生產不便,但你將煮出來的鹽再精制一遍,質量也就和現(xiàn)在用‘曬鹽法’生產的鹽差不多了?!?p> “諾,原來還可以這樣辦,我馬上安排?!?p> “你就使勁擴產吧,再擴十倍估計都不夠。最近你可去海鹽縣那邊看看,爭取在海鹽縣開辟第二大鹽場,明年夏天全力生產?!?p> “諾!”馬異興奮得使勁搓手。
“你現(xiàn)在不囚禁我了?!蓖趵饰⑿χ粗萍А?p> “對了,我有正事和您談,走走走,回屋談?!碧萍Х鲋趵驶氐轿骱髨@。
“恩師,我想請您出任會稽郡守一職?!?p> “你父親不是郡守嗎?”
“唉,父親現(xiàn)在下落不明,郡府不能沒有郡守。”
“要是你父親回來……”
“我現(xiàn)在成立了王妃府,那邊有的是職位。再說,我也反復思考權衡,我父親沒有您穩(wěn)重,您更合適做郡守。”接著,唐姬調皮地說:“會稽有酒,有鹽,都是暢銷品,下步我再把太末布搞成品牌,湊成會稽三寶,就不得了了。這些都是天下聞名的寶貝喔,您這個當恩師的還不給我守住啊。恩師,我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您就一點不可憐我嗎?”
“哈哈哈哈,天下哪有你這樣求人當官的?!蓖趵蚀笮?。
唐姬心說:“做女人就是好,可以撒嬌。不過您老人家也不要過分喔,如果真的拒絕,過了這個村您就永遠沒有這個店了?!?p> 王朗當然想出山,假裝沉思了一會兒:“其實,你的所作所為,確實一心為民。剛才你給鹽定價,又立足照顧百姓。好,你這個郡守,我當了?!?p> 王朗把唐姬扶在椅子上坐好,用手捋捋衣服,拜曰:“下官王朗謝娘娘大恩?!?p> “請起。”唐姬把王朗扶起來。
這時,四個太監(jiān)也跑過來跪拜:“奴才也愿意留下伺候娘娘,請娘娘收留?!?p> “這……”
“您是王妃娘娘,身邊有幾個太監(jiān)不算違制。再說,我和他們相處日久,知道他們都是忠義之人,人品不壞,可以考慮留下?!?p> “好,起來吧。”
“請娘娘給我告身?!蓖趵收f。
“你不是有皇上的圣旨嗎?”
“那不一樣,我現(xiàn)在當?shù)氖悄锬锏墓佟!?p> “好,去吳郡,我的大印在吳郡。不過,我今天先送您去上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