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燭努力忍住哭聲,閉緊雙眼,讓自己鎮定下來“路清簾,我不是讓你去寧家嗎,你為何又要跟上來?”
“我當然要陪著你,你怎么可能支開我呢。我已經傳信給你舅公了,放心吧。”
“舅公如今已不是殷巖的對手。”
“我與他說讓他聯結其他山派一同來殷都山,將殷巖所做之事公諸于眾,邪終究不勝正,一定會沒事的。”
“可是殷巖只是恨我毀了他的陰魂石,不該將這么多人扯進來的。”
“寧燭,就算他向你報了仇,他也依然會禍害百姓的,如今他吸取了陰魂石的力量,怎會不為非作歹呢,莊前輩曾經救過他的命,他亦可以如此,可見他這個人已經壞透了。”
“路清簾,我在想我是不是做錯了,我是不是不該封印印璽。”寧燭眼角的淚又不聽話的滑落。
路清簾笑著道“怎么能說錯呢,你做了偉大的事,你做的很對。”
寧燭不語,過了許久,地牢里依舊那么黑暗
路清簾道“這里有點臟,有些黑,你若累了就休息會,我一直都在這,我會陪著你。”
“路清簾,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么?”
“你要答應我。”
“你先說。”
“涂畫中了尸毒,待我爹娘他們身上的毒解了,我便會給涂畫解毒,到時候我會說你的血是藥引,需要七七四十九日方可解開,到時候你要找機會逃走,去找我爹娘。”
“寧燭,我一直沒有跟你說,在沒有遇到你之前我的生命雖然有光,卻不足以照亮我的心靈,直到遇見你,你讓我看到女子身上的驕傲,勇敢,善良,我的生命才有了太陽,有了溫暖,所以,不要再讓我離開,我們一起想辦法出去,等我們出去后就去老翁那里,你要嫁給我,我們過平淡的生活,好不好?”
寧燭紅腫的眼睛又流下了眼淚,遲遲不語,路清簾,可是我不想你再為我付出了,我已經欠你太多了。
“寧燭?”
寧燭深深吸了口氣道“好。”
第二日,侍衛拿來了寧家的傳信,莊澤琴他們的毒已解,寧燭看著信紙,是寧家的紙,看來他們去了寧家。
隨后涂畫便走了過來,眼神兇狠的看著寧燭“快給我解藥?”
寧燭笑道“我沒有解藥。”
涂畫走向寧燭,緊緊抓住她的肩膀“你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嗎?”
“我真沒有解藥,那是尸毒,無解。”
涂畫沒有耐心,看向一旁的侍衛,侍衛拿來鐵刺,涂畫笑了笑“我看有沒有解藥。”
聽到涂畫陰狠的語氣,路清簾急忙道“寧燭,寧燭。”
“我沒事。”寧燭輕聲道
侍衛將寧燭的雙手固定在竹架之上,將鐵刺順著指甲一點一點刺進肉中,鐵刺喇著骨頭,直到手背處,寧燭的手顫抖著,面色發白,緊閉雙眼,那鐵刺一根一根刺穿她的手指,直到十根手指都被刺穿,兩只手高高腫起,就連顫抖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沒有發出一聲喊聲,面色慘白,汗珠直流,忍得兩側的臉腫起來,涂畫眼中充滿震驚,不由得心生恐懼,這么痛的針刺之苦,她竟忍了下來,涂畫怒道“好,好,你等著。”
待涂畫離開,寧燭便昏了過去,路清簾一直喊她,都聽不到她的回應,過了許久,她輕聲道“我在,我沒事。”
疼痛的感覺已經讓寧燭感覺不到時間,一切都如靜止了一般,疼痛席卷她全身上下,讓她動彈不得,不知過了多久,地牢中有微弱的光進來,寧燭抬眼望去,是涂畫,她臉上的青筋在微弱的火燭中顯得是那么的清晰,她不停的用手撓著,像發瘋了一般大吼“寧燭,你若再不給我解藥我就殺了你。”
寧燭笑了起來,毫無畏懼“好啊,你殺了我吧。”
“你”涂畫氣的咬牙,眼神狠絕“我依然可以去將你爹娘抓來。”
“涂畫,你敢嗎,你拿鏡子照照你自己,這副模樣你敢出去嗎?”
“寧燭你,你是如何給我下的毒。”涂畫大吼。
“哈哈哈,涂畫,那日御劍你抓起我的衣服,我的衣服上早被我抹了藥,那迷障也是我故意弄的,你急忙捂住了嘴,這藥便進了你體內。”
“還真是小瞧你了,我現在就殺了你。”
“涂畫,我有解藥。”
路清簾沉重的聲音隔著墻壁傳來。
涂畫冷笑,以嘲弄的目光看了寧燭一言,笑著去往路清簾處,道“你若是騙我,你們都會生不如死。”
路清簾眼神堅定,嚴肅道“我說的是真的,將我們帶出去,我給你配制解藥。”
涂畫看向一旁的侍衛,侍衛道“小姐,要不要問下”
涂畫怒道“聽我的。”
侍衛將二人帶出地牢,光打在身上,格外的刺眼,路清簾的目光一直都在寧燭身上,她手上的血跡早已印入眼中,他轉過身不再看她,眼眶卻已濕潤,一路走向廚房,涂畫命人將所有藥材全部都擺在了那里,憤怒道“快配藥。”
路清簾看了看捆在自己身上的禁制,涂畫厭惡的看了一眼,給他解了禁制,路清簾低頭抓著藥材,腦中卻滿是寧燭腫起布滿血跡的手,她雖然極力的將手藏于袖中,可他出來的第一眼就已看到,那雙白嫩的手已經鮮血淋漓,腫得不忍直視,他不知道她是如何忍下來不發出喊聲的,只為不讓他擔心,可是,寧燭,我說過我要保護你的。
路清簾將選出的藥材都放在一起煎好,走來看向涂畫“藥已煎好,不過還需一功力極高之人的血為引。”
涂畫疑問的看著他“用你的血。”
路清簾冷冷道“我的功力怕是不行,可將你爹請來,他的功力高深,定是可以。”
涂畫猶豫片刻,冷笑道“你們與我去見我爹。”
“我去,讓她在這里等著吧,等下還要回來再煎一副藥以鞏固。”
涂畫看了一眼寧燭,她身上有禁止,又受了傷,對一旁的侍衛道“看好她。”
路清簾走向寧燭,溫柔的笑了笑,他低下頭看向她藏于袖中的手,輕輕的拿起,將衣袖拂開,寧燭雖看不到他低垂的眼眸,卻能感覺到溫熱的感覺,片刻,路清簾抬頭,嘴角依舊笑著“我給你上藥。”
寧燭輕聲道“不疼。”
“嗯”他點頭,從身上取下一瓶傷藥,輕輕的給她擦拭,生怕會弄疼她,待藥一點一點上完,路清簾沖她溫柔的笑,取下自己帶著的那個木墜掛在她脖間“寧燭,我愛你,我會一直愛你。”
寧燭看他眼角發紅,在極力掩飾自己的情緒,她輕輕笑道“你要做什么?我與你一同去。”
“殷巖殿中,我之前去過,有寒冰,你身子怕寒,會受不了,在這里乖乖等我。”
寧燭看他溫柔的沖自己笑著,心中不覺的難過起來,眼神犀利用盡力氣道“路清簾,你不許騙我。”
路清簾用力點了點頭,不敢看她的眼睛“嗯,我怎么會騙你,不會的。”
路清簾笑了笑,將要轉身,腳步卻停了下來,回轉身緊緊將寧燭抱在懷中,在她額頭輕輕吻了吻,隨后沖她笑了笑,轉身離開。
“路清簾,你不騙我?我就在這等著你。”寧燭突然喊道,眼底閃過憂傷“你若是敢騙我,我不會原諒你,永遠都不會。”
路清簾征了征,嘴唇微微顫抖著,卻沒有回頭,眼角的淚水已經滑過,他鎮定情緒看向涂畫“走吧。”
天色漸漸暗了,太陽已經開始西下,涼風一陣一陣吹來,寧燭一直望著路清簾離開的方向,等了半個時辰,又半個時辰,風中已經開始帶著寒意,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她站在那里,身上的禁止讓她動彈不得,她乞求的看向那兩名侍衛,求他們帶她去找路清簾,可他們根本不愿意理她。
寧燭無助的四處張望,用盡全力去試圖破開禁制,突然,路清簾給她掛在脖間的吊墜發起亮光,有一股力量環繞在她身旁,帶著她一點一點離開那里,兩位侍衛上前,卻被那股力量擊倒,寧燭眼中充滿恐懼,看向殷巖宮殿處,可是她看不到路清簾,只有一座冷冰冰的宮殿豎立在那里,她哭喊著,眼淚一點點模糊了視線,那股力量帶著她漸漸離開殷都山,任她如何哭喊都沒有一點用,只能任由那股力量將自己帶走,她是那么的無奈,那么的無可奈何。
直到殷都山下,那股力量才將她放下,黃衣看到她,眼中滿是焦急的跑過來,將她抱在懷中,寧燭回過神來,聲音沙啞道“黃衣,黃衣。”
寧燭站起身看到舅公,祁月舒還有爹娘都在,她用盡全力喊道“救路清簾,快去救他。”
大家急忙趕到殷都山,與殷都山弟子戰了三個時辰,殷都山弟子被俘。
殷巖的大殿是用寒冰砌起來的高墻,他曾利用水族印璽將宮殿鑄起,寧燭坐在那里,抱著路清簾,一動不動,她的眉眼都結了冰花,黃衣紅衣只好用功力給她取暖,她整個人呆在那里,眼中沒有任何生的希望,如一座雕像般坐在那里,她看著掉落在地的神器嗜血石,原來他答應自己離開,是去取嗜血石了,她不該告訴他,嗜血石在莊家,是一件兇器,若兩個人的血都滴在嗜血石上,就會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