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燭身體一點點蜷縮著,想尋找一絲溫暖,路清簾見她平日里倒是一身傲骨,此刻竟然不求生反求死,他沉聲道“怎么回事,不過才一會時間,你怎會被凍成這樣?”
寧燭嘴唇微顫,笑了笑“你不是問我為何不用內力嗎,我的內力一旦使出,就會渾身寒冷,痛不欲生,每次我都要先吃藥,才用內力。”
“藥丸呢?”路清簾著急道
“沒用,我已經吃過了,藥丸只是可以用內力時少些痛苦,我怕冷,這里這么冷,沒用。”
寧燭的身子緊緊蜷縮成一團,臉色開始發青,不停的顫抖著。
路清簾將自己的外衣脫下給她蓋上,看她痛苦的蜷縮在那里,也顧不了那么多了,將她緊緊抱在自己懷中,用自己的體溫給她一些溫暖,刺骨的寒冷滲入他體內,可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路清簾試著將內力傳給她,讓她身體可以暖和一些,可是她的身體卻在排斥,這時屋外傳來打斗的聲音,黃衣紅衣在外面開始鬧事,路清簾放下寧燭,使出驅妖符,試著打開結界,結界堅實無比,他使出自己全部內力,不一會結界開始出現裂痕,可是卻只是裂痕,此時宮主若來干擾,他必定性命不保,霎那間,星落劍飛起,落在路清簾一旁,發出青藍色的光芒向結界裂口處打去,一聲巨響,結界破開了,正與紅衣黃衣打斗的宮主嘴角流出血跡,她眼神兇狠,伸手擦去血跡,向這邊而來。
“你竟能破開我的結界。”話音落地,宮主才注意到已經落在地上的星落劍,眼中的憤怒之意全消,竟出現了些淚光“星落劍,你們是寧三公的什么人?”
路清簾抱著寧燭,不理會她,黃衣紅衣也急忙趕來,黃衣急忙從懷中拿出好幾瓶丹藥給寧燭服下。
宮主愣在那里許久,一旁的侍衛并不敢動,她聲音略帶沙啞“帶他們去休息,將上好的丹藥都送過去。”
寧燭躺在床上,眉頭微微動了動,黃衣嘴角露出笑意“小姐。”
寧燭努力的睜開了眼,黃衣站起身,眼中含淚,紅衣也急忙從門口走來“小姐。”
寧燭微弱道“水。”
黃衣急忙去端水,紅衣拖著她的身子將她扶起,喂她喝下。
黃衣看她虛弱的樣子,撇了撇嘴,眼淚唰唰的流“你把我嚇壞了,宗主整日說不讓你來封印什么印璽,你非要來,上次受傷了還不改,這次又來。”
寧燭看她哭的嫌煩,不禁閉上了眼“紅衣,把她帶出去。”
黃衣冷哼了一聲,不再發出聲音。
“你若是再這樣,下次出來不帶你了,就帶著藍衣紫衣。”
“不行,你走哪我跟哪。”黃衣蹲在她床前,撅了撅嘴。
寧燭睜開雙眼,笑了笑“外公說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都是有自己的責任的,星落劍認我為主,封印印璽就是我的責任。”
紅衣看著黃衣哭的像個大花貓,笑了笑“若真如小姐所說,黃衣的責任就是照顧小姐。”
“哼”黃衣抹了抹淚水,笑了。
寧燭眼角余光在屋子里掃了掃,疑惑道“路清簾呢?”
黃衣突然想起,揚了揚眉,指了指別處“路公子見你臉色慘白,去給你燉湯了。”
寧燭不可置信的看向黃衣指的方向。
過了沒一會,路清簾就端著湯來了,他神色清冷,眼眸低垂,將湯碗遞給她“喝吧,我還特意放了好多熱性的藥材,不過這里的藥材有限,只能先湊合了。”他說湊合的時候輕嘆了下,眼底閃過一絲落寞,看向寧燭的時候,眼眸中又滿是溫和。
寧燭坐在那里,看著面前的湯,看著是還不錯,聞著也挺香的,只是路清簾還會做飯這件事是她想不明白的,在她印象中做飯的廚子要不就是蔥姜蒜的油腥味,要不就是肥頭大耳的,再要不就是臟兮兮的,整日嘻嘻哈哈的,可路清簾身上是一股清香氣,生的也不肥頭大耳,他的衣服潔白無暇,更不是嘻嘻哈哈的,所以,他做飯這件事超出了她的認知范圍,讓她很不解,不過看他期待的看著自己,那就嘗一嘗吧。
寧燭的吃食向來挑剔,她不敢嘗多,嘗少了若是不好吃還可以強迫自己咽下去,若是食了一大口,當著他的面吐了不只沒禮貌,也辜負了人家燉湯,若要一大口咽下去,自己卻又受不了。
寧燭嘴唇輕輕動了動,品了品味道,抬眼看路清簾,看他一副自信的模樣“魚湯啊?”
“嗯。”他點頭
“好喝,你竟然還會燉湯。”
寧燭確實是餓了,一碗喝完了又來了一碗,說好喝也是真誠的。
路清簾見她喝的香,眼中滿是喜悅“我做的烤雞更好吃,只可惜這里沒有雞,只有魚。”
寧燭端起的碗愣了愣,咽下口中的湯,將碗放下,突然鄭重“你猜這里為何只有魚?”
路清簾眼中迷惑,眼眸突然驚了驚。
寧燭笑道“那宮主是條魚,不過她很喜歡你,應該不會怪你的。”
路清簾面色變得難看,沉默了片刻問“你怎么回事?體內怎會有那么重的寒氣?”
寧燭有些不愿提及,她挪了挪靠在背后的枕頭,以最舒服的半躺姿勢嘆了嘆氣“水江寧家有一秘境,秘境中有一池靈水,可解百毒,還可療傷,我小的時候貪玩,跑進秘境,掉進了那靈水里,當時正值寒冬,那池子設有結界,我出不來,在冰窟里待了一天一夜,那是靈水,我的經脈都被凍住了,被人發現時已經死過去了,寧三公就用秘法以靈水又給我打通了經脈,不過我只要用內力經脈都會發冷,也不能受寒,不能去極冷的地方,我自那之后,也開始怕水。”
“你是寧三公的什么人?”
宮主從門外走來,步伐極輕,黃衣紅衣都沒能發現她。
寧燭眼神突然變得犀利,坐起身看著宮主,她知結界破,宮主受了重傷,淡然道“你看到星落劍如此驚訝,你又是寧三公什么人?”
路清簾看到寧燭的神色又如在客棧時那般睥睨一切,不禁笑了笑。
“哼,小姑娘,別以為我受了傷你們就可以放肆。”宮主坐了下來,輕輕撫著自己的手指柔聲道。
寧燭一雙漆黑的眼眸緊緊盯著她“你一開始就知道我們是為了水族印璽,但是你以為我們是要取走印璽,所以才會不放我們過去,如今你知道我手中有星落劍,我可以解你疑惑,我們不是為了取走印璽,而是要封印印璽。”
“你還沒回答我,你是寧三公什么人,星落劍為何會在你手中?”宮主眼中流露出淡淡憂傷,這些年想來取走印璽的人常有,說來封印印璽的可是頭一個。
“他是我阿爺,星落劍早已認我為主。”
“原來如此。”
宮主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感傷了片刻,笑著道“我與寧三公是舊交,他與我有恩,我可以放你們過去,不過這里本是通往神界的路,就算過了我這里,前面還有萬年老龜,深海蛟龍守護著神界通道,不會讓你們過去的,雖然路公子功法不錯,卻也不是他們的對手,只可智取不可硬攻。”
寧燭眼中閃過一絲驚疑,她只知道殷都山下困難重重,卻沒想到竟會這么難“你是鯉魚,前面老龜,蛟龍,你們皆是水族中人,那你們在這里都是為了守護印璽?”
宮主搖了搖頭,眼神暗淡“我等皆是水族罪人,被關押在這里,永世無法出去,他們并不知水族印璽在這里,只是奉命守護神界通道,我會知道印璽也是因寧三公之故,寧三公曾與我有恩,我可以告訴你們如何過老龜蛟龍那里。”
寧燭沉默片刻,她是鯉魚精,怎么也有個幾百歲了,外公怎么會有恩與他呢,不過觀她神態,問了她也不會說,便笑道“那就多謝宮主了。”
宮主不禁大笑,一雙媚眼看向寧燭“你若真想謝我,就讓路公子留下來陪我。”
寧燭擠出一絲笑意,看向路清簾,路清簾眉眼低垂,寧燭走下床附在宮主耳邊輕聲道“他不喜女子。”
宮主不禁笑了,上下打量著路清簾,失望道“真是可惜了。”
“宮主,還望告知。”寧燭可不會忘了正事。
宮主轉過身,臉上一副柔媚的女兒家姿態,寧燭坐在她一旁,宮主輕嘆,面色變得嚴肅“那老龜有一女兒,在蒼羽山下的辰溪水澤生活,他會來這里受罰也與他女兒有關,你們若是可以將她女兒帶過來,定可以過老龜那里,至于那蛟龍,是北海的,之前有個女子來這里就是來尋他的,看那模樣應是至親之人,你若能尋到她,與她同來,應該也沒問題。”
紅衣聽著就覺得麻煩“照你這么說,我們還要出去找這找那的,什么時候才能封印印璽,再說了這星落劍多少人盯著呢。”
“紅衣”寧燭斥道。
宮主冷笑“若是你們覺得可以打過他們,大可現在就去,只是可能就有去無回了。”
寧燭眼底閃過一絲憂慮,隨即不見,輕笑道“多謝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