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魚回頭瞄了一眼那木屋,心里莫名有些難過。
“走吧。這兩姐妹還好,好歹被我們帶了回來,其他人也不知道如今怎么了……對了,這兒還有些東西讓你看看……”老七說道:“你最好有點(diǎn)心里準(zhǔn)備。”
老七不知為何并沒有再回頭看熾魚,只徑自向密林深處走去。
這路越走越難走,熾魚跟著老七,他竟然只字不語。
密林深處,有個(gè)小土堆,土堆前的坑里放著一具棺材。
熾魚皺了皺眉:“這里面是誰?”
老七直愣愣地看著那棺材,幽幽地說:“是肉。”
“肉?”熾魚一驚,沒明白。
老七回頭看著熾魚,那表情嚇了她一身冷汗:“小骨魔的肉。”
熾魚還想問什么,卻聽見熟悉的琴聲自遠(yuǎn)而近地傳來。她還想說什么,只覺腿一軟就沒了意識(shí)。
老七看著軟在地上的熾魚,林煞冰冷的聲音說道:“你跟她說得太多了。”
老七搖搖頭,嘆了口氣。
熾魚再次清醒的時(shí)候,正躺在冰冷的草葉里,眼睛再次被蒙上了。不知過了多久時(shí)間,她感覺到一團(tuán)幽藍(lán)色的靈力在緩緩靠近她,隨即聽見一個(gè)聲音說道:“你怎么又被扔過來了。”他看了一眼熾魚,輕嘆了口氣。
熾魚感覺到他的靈力,認(rèn)出了這個(gè)人來:“你……是上次救我的那個(gè)人?”
他俯下身來,瞄了一眼她:“我上次竟然沒認(rèn)出來,你是骨魔。”
“我不是。”熾魚未說完,就被他一把拎了起來,他只是自顧自地說道:“這次的祭品,我要了。”
熾魚只感覺到他展開了翅膀,就帶著她離開了地面。他的翅膀很有力,跟小鴉的羽翼完全不同,耳邊的風(fēng)烈烈地吹著。
“這是去哪兒?”熾魚叫道,被他的爪子抓著,完全動(dòng)彈不得。
他并沒有搭話,只是飛快地略過了天空。
待他停下來,他解開了熾魚眼睛上的布帶,這是一個(gè)黑黢黢的洞穴,熾魚抬手就點(diǎn)了一圈明火。
“別點(diǎn)燈……”他下意識(shí)地用手擋著臉,隨即又嘆了口氣:“算了,既然要你幫忙,總要看見的。”
溫暖的光線里,她看見了他的臉。那是一張無比兇狠的臉,和他溫和的聲音完全不相稱。
他伸手想拉熾魚,她卻是下意識(shí)地一躲,就大叫道:“別過來,我不好吃……”
他皺了皺眉:“我什么時(shí)候要吃你?”
“你不是要祭品么……”熾魚縮在角落里怯怯地說道。
“我只是需要你幫個(gè)忙。”他略微有些無奈。
幫忙?又是幫忙……熾魚遲疑地盯著他看,這張面孔其實(shí)并不難看,卻無處不透著戾氣和兇狠。
“跟我來。”他似乎不喜熾魚盯著他看,轉(zhuǎn)身向洞穴深處走去。
熾魚跟了上去。
這個(gè)洞穴很深,盡頭的地方有一個(gè)石臺(tái),上面用松軟的草葉搭了一個(gè)“窩”。
熾魚驚訝地看到,那里面有一只巨大的蛋。
“到了。”他回過頭來。
“這……么大的蛋……”熾魚驚道。
“把手放上去。”他說道。
熾魚半信半疑地把手放在上面。蛋殼很粗糙,布滿了淺褐色的斑點(diǎn),當(dāng)她的指尖觸及到蛋殼表面的時(shí)候,身體里的血?dú)馑坪醺行└袘?yīng),血?dú)庖齽?dòng),她的手上包裹著一層紅色的血霧。那只蛋凹凸不平的表面忽然開始變得明亮起來,略微地顫動(dòng)著。
熾魚一驚,手一縮,那只蛋又安靜下來。熾魚疑惑地看向他:“這?”
熾魚一回頭就見他兇狠的臉上綻放出驚喜的神色,幾乎是撲過來一把抓住熾魚的手,差點(diǎn)把她推倒,他驚喜地叫道:“他還活著!”
熾魚一臉茫然。
“你真的可以!”他兇狠的臉上竟然滿是笑。
半晌,他才冷靜下來,臉上又恢復(fù)了之前的冷漠。
熾魚試探地問道:“你……究竟要我做什么?”
他無比認(rèn)真地吐出了兩個(gè)字來:“孵蛋。”
“啥?”熾魚以為沒聽清楚。
“孵蛋。”他又說了一遍,眼神都在閃著光。
“孵……孵蛋?!”熾魚眼睛都大了。
他點(diǎn)點(diǎn)頭。
熾魚臉都要綠了:“我又不是鳥……”
他一點(diǎn)兒也沒有玩笑的樣子:“只要你孵蛋,你要什么報(bào)酬都可以。”
“不是……”熾魚一時(shí)無語,但他的神色絲毫沒有商量的余地。
熾魚頓了頓,看了看那只巨大的蛋,又看了看他,垂頭問道:“這是誰的蛋?”
“當(dāng)然是我的。”他一臉自豪。
“那這蛋的娘親呢?”
“她已經(jīng)不在了。”他的臉上有些難過:“我不能孵蛋,他已經(jīng)三歲了,我一直以為他死了。”
“待在這蛋殼里三年了?”熾魚一臉不可思議。
他點(diǎn)點(diǎn)頭。
“這樣都可以?……”熾魚嘟囔道:“你究竟是誰?……”
他頓了頓:“我是蠱雕。”
熾魚一愣。
他簡要地解釋了事情的經(jīng)過。他是異獸蠱雕。這蛋的娘親因?yàn)橐恍┦虑椴辉诹恕_@蛋需要潔凈的血?dú)鉁仞B(yǎng)才能孵化。他的靈力并非血?dú)馑瑢Ψ醯斑@活兒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守著自己的崽兒待在蛋里。
骨魔一族的靈力為血?dú)馑赡旯悄獨(dú)庖呀?jīng)被污染,不再潔凈。幼年骨魔雖然身體的血?dú)饧儍簦瑓s往往力量不足以完成孵化。
“這蛋得孵多久?”熾魚看著這顆巨大的蛋愁道。
“我也不知道。”他搖搖頭:“怎么著也得大半月吧?”
“大半月?!”熾魚一聽幾乎要跳起來:“不行!你讓我大半月不吃不喝,給你孵崽兒?不行,絕對不行!”
“你要吃什么?我給你找來。”他說著看向了熾魚的腰間。
熾魚低頭一看,臉一紅,這個(gè)老七,居然把奶瓶兒給系她腰上了。她一把將奶瓶藏在身后。
“你是骨魔,要飲血是么?”他接著說道:“我給你找來就是。”
“不不……不要血……”熾魚窘得一臉通紅。
熾魚的手放在蛋殼上,眼瞳一紅,手中騰起一片血?dú)狻_@血?dú)獍薜埃皻の⑽㈩潉?dòng)起來。
“對對,就是這樣。”他欣喜地叫道。
熾魚瞥了他一眼,低聲道:“靈力這么強(qiáng),怎么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兒……”